苏芷秋开始一字一句的读起来,四耳兔也很好奇书里到底写了什么,悄悄把脑袋拱出笼子偷听。
“天命机缘,借体还魂之三界再起风云。
上古之时,魔族至尊威震九天十地,名曰青崖。然天有不测,苍穹之战,青崖败于战神红姜。身陨,残魂拘于幽冥黑海。
这日,天降红光,青崖之残魂忽得一力召唤,破幽冥黑海而出,被有心之人蓄养于石山之根。
山木异动,引神族注目,奈何青崖之魂已与石山之气相容。若非毁天灭地,令其灰飞烟灭,方可将其除之。
石山乃人界灵山,尽数毁去,恐坏三界秩序,招致生灵涂炭。众神君思来想去,在山间布下噬魂之术,伺机而动。
青崖经万年终修出一魂两魄。正愁这噬魂之术不好出来,一少年心怀怨气来到山间寻宝。青崖借此机会,悄然出山。
魔族至尊,曾倾覆九天十地,如今再得机会,便誓言扭转乾坤,欲夺三界霸权。为召回散失神识,青崖需借少年之身,吸食神族后人之血修炼。
少年之情人,名曰妍,落入青崖之手,此女乃上古神族之后,其血正合青崖之意。花言巧语,将女子困于幽梦。
妍之躯日渐虚弱,终被蚕食,青崖得神血灵能,神识渐渐凝聚完整。原主得知情人消靡,向青崖索命而战。奈何不敌强敌,沉沦深渊。
青崖之欲未止步于此,将少年之魂魄一并吞噬,日渐强大,...”
苏芷秋读到这儿,声音渐弱,身后三人都在等,她却若有所思的停下了。
孟天明看苏芷秋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苏芷秋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傻愣愣又有些气愤的说道:“怪不得,他,他亲我脖子!原来是要吸我的血!”
旋丰听苏芷秋这么说,直接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笼子里的齐慕言则惊的连连后退,没稳住心神,一屁股撞在了笼子上。
这故事里的内容,可没有苏芷秋突如其来的一句炸裂。众人沉默,都好奇的看向芷秋,那一双双眼神,分明就是在询问细节。
苏芷秋猛的反应过来,她面前的不是茗心师姐,是三个大男人加一只装了齐慕言魂魄的四耳兔。
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想找补回来,便又说道:“不过,他没能得逞,还好我反应快!”
这一顿操作下来,齐慕言更急了,无奈又说不出话,便哐哐的使劲用脑袋撞笼子。
孟天明忙制止他,说道:“别撞了,再撞,棉花球就破相了。知道你急,急也没用,还是等我们找到破解之法,把你的身体夺回来,再好好教训坏人。”
虽然兔子的眼睛本就是红的,但此刻已不是一般的红,而是燃烧正旺的火焰般赤红。
孟天明接过书,将故事快速扫过,“后面就是青崖复活了剑灵,借少年的身体吸食很多魔族的怨魂,又喝了许多神族的血,修成神功,然后称霸三界了。”
“这故事是不是跟现实有些相似之处。尤其是这又吃魂魄又喝神血的,还有剑灵,都对的上,对吧?”小鹿说完,看向众人。
苏芷秋默默的点了点头,“所以这里面有几步要走,一是喝到我的血,或是小鹿的血,神族的血可以帮他快速提升灵力,这倒是与吉月的方法有点相似。
二是吸食魂魄,有可能的话,打开虚无,那里还有很多未被净化的怨魂。然后便可召唤回神识,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躯。最后便是放出剑灵,大杀十方,称霸三界。”
小鹿眯起眼睛,细想一会,摇了摇头,说道:“确切的说,应是你的血,三大爷说齐慕言之所以拔出龙吟剑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谷真转世,二就是他体内的凝魂丹。
按这话本上说,那青崖历时万年也只修出一魂两魄,他定是需要什么东西来帮他快速修补残魂,慕言哥哥体内的凝魂丹有凝魂聚魄的功效,而你体内的那一半天缘缚亦是同效。
所以夺了慕言哥哥的肉身,吃了他的魂魄,再加上你的血,方可成事。至于后面是不是要打开虚无,这个还不能确定,毕竟话本上的内容跟现实也不是完全一样。”
听小鹿这么一说,苏芷秋一把搂住了四耳兔,将其抱在怀里揉搓它的脑袋,“啊,那不是数我们两个最可怜!”
转念一想到天缘缚,随即又有些委屈的说道:“这天缘缚说来也怪,打从上次入体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这死镯子若是能化型,直接取下来还给慕言,我的血就没什么特殊,也就不用被谷真这个大魔头惦记了。”
旋丰听完苏芷秋的唠叨,淡淡的说:“这天缘缚是为真情而生,大战之后,你伤重修养月余,谷真应是趁那段时间蛰伏在慕言体内。之后便开始慢慢的控制其身体,你与慕言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天缘缚又怎会化生出来呢?”
四耳兔听到旋丰这么说,立马耷拉了脑袋,他确实是在芷秋养伤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了凝魂丹内有异样。只是一切刚刚安定,他不想芷秋和憭无为自己担心,便没有说。
哪知谷真的魂魄在凝魂丹内修补的速度极快。芷秋伤好之后,齐慕言便已不受控。谷真往那具身体上施了上古咒术,齐慕言的魂魄先是被封印了起来,后来便完全失控,陷入了沉睡。
两个月前,谷真为了淬炼龙吟剑,将他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躯壳里抽了出来。
凝魂丹与龙吟剑上的龙眼石都是木棉红丹所化,齐慕言本以为这两个宝物都是命运的馈赠,一个救了自己,一个帮自己救出了芷秋。
但是所有的馈赠都是标好了筹码,因果互为,悲喜互换,人生总是有太多出其不意的地方,这次谷真归来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四耳兔用脑袋拱了拱苏芷秋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不要沮丧。
“故事看完了,我们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孟天明说完,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两张传音玉简。
“听雨楼分为东西两部分,因为不知道这风云仙人会去哪边,我们分头行事,我和小鹿去西面,旋丰和芷秋慕言去东面。楼内不能使用法力,但传音玉简不受影响,我们用它来互通有无。”孟天明说着递了一块给苏芷秋。
旋丰:“我年轻的时候随绿西鳌去过一次,没想到听雨楼依然还在,看来这地方不简单。”
苏芷秋:“那都过去几百年了吧,里面的情形估计变化很大,我们这次是找人打听事儿的,问到了,就赶紧撤。”
看到外面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还有一刻钟酉时将近,众人便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出了客栈,穿过三条巷子,来到绿柳镇最繁华的街道。
两边酒肆林立,一座三孔拱桥连接了南北两个街区。酉时正是饭点,路上的行人渐少,小酒馆客栈内却灯火通明。
镇子虽然不大,但想要在这主街由南至北走上一遭,一般人的脚力至少要两刻钟。过了桥,迎面矗立着一座三层高的五角小楼,雕梁画栋,很是雅致。
小楼通体木质结构,横梁榫卯,青砖铺地。廊上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门口古铜狮雕威严镇守。
一进门,踏进过门石的刹那,暖香扑鼻,让人感觉格外舒适。里面的小二与别的酒楼不同,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一个请字出口,便领着他们上了楼。
二楼的小厮询问了来意,便分别将苏芷秋和孟天明他们领去相反的方向。东楼是饮茶听曲的清风阁,西楼是酒水歌舞的烟雨台。
虽然酒楼外面看起来不大,但纵深很长,里面竟也能容下十来个包间和雅座若干。
小鹿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举手投足间满是尴尬。孟天明虽也是初次来,但年长几岁,还是不一样的,大大方方的坐下,便开始自斟自饮。
“这里面好漂亮啊。”小鹿环顾四周,凑到天明身边说道。
“确实不错,且这里的小厮,竟然都是女扮男装,有点意思。”天明说罢,随手捡了块点心放进口中,“嗯,不错,尝尝这个。”
小鹿无心吃喝,他有些拘谨的问道:“天明哥,你说芷秋姐姐他们怎么样?那边应该跟这边差不多吧。”
“不知道,你等回去问问她。”孟天明话音刚落,四周忽然被黑暗包裹。
随着一缕金光从上方散落。舞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花瓣,接着便是一道深红色的纱幔徐徐落下,一名蒙了面纱的舞者从三楼的栏杆处纵身一跃,随后凌空踏步向悬在中间的高台走去。
她舞姿轻盈,一身白衣千褶,时而舒展时而闭合,像随风飘散的柳絮,又像清晨山间的袅袅炊烟。
小鹿和孟天明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舞,不自觉的看傻了眼。直到腰间的传音玉简发出轻鸣,才把目光从舞者身上拉开。
小鹿不好意思的摇摇脑袋,孟天明赶紧拿出玉简查看,四字留言:速来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