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爵的求生日常 第17章 Chapter.17

这个来自母亲的问题让青年魔法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发，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不过，送黛西参加魔法课程需要一笔钱，还有马车的维修费用……”斯图亚特夫人很快就开始为钱发愁起来。

“斯图亚特夫人，我已经得到了你们的帮助，也理应做些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事情，”露比很快开口说道，顺便从自己的随身包袱里取出几件样式较为华丽夸张的珠宝首饰，这是她被关进封印底下之前身上曾经佩戴过的，“这些首饰是我在做公主的女仆时公主送给我的，它们可以被变卖换成金钱，希望它们能够解除一些家族的金钱危机。”

“哦，这可真是太珍贵了，”斯图亚特夫人看着那些巨大的红宝石和祖母绿首饰，摇摇头将它们推回去，“既然是公主送给你的首饰，你还不如把它们全都留下，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它们会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

“现在谈论这些还太早了啊，斯图亚特夫人，这只是一些没有魔法能力的普通饰品而已，价值远远比不上那些具备魔器功能的，还不如先将它们拿出来解决现在的事情，我也需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住处，”露比二话不说就将那些首饰塞进斯图亚特夫人的手里，“等到那位公主重新出现，我回到她的身边，我一定还会得到更加珍贵和值钱的首饰。”

“啊，好吧，谢谢你，亲爱的黛西，那我就先把它们收下了，”斯图亚特夫人将那些珠宝首饰拿过来，仔细观察着宝石的成色，“哪怕并非魔器，它们也是非常珍贵的天然造物，有了这些宝石的进账，足够我们修好城堡外的那条吊桥。”

说到这里，斯图亚特夫人就把两个后辈赶出会客室，叫来老管家约翰，开始一笔笔计算着出售宝石和请来工人修缮吊桥所需要的费用，放下笔之后才发现哪怕有了这几件首饰，修缮吊桥的费用也只是将将能够持平进账，这让她不禁更加头疼起来。

“夫人，请您放心，这一次老爷从博鲁赫域回来，应该能够带回一些更好的消息，据说博鲁赫域的一位贵族对老爷非常重用，他在离家的几年里也一直没有放弃属于斯图亚特的领地，”老约翰在女主人面露愁容的时候立刻开口说道，“斯图亚特总有一天能够恢复贵族的身份，老爷一直在坚信着这一点，并为之努力。”

“我只是担心，倘若加尔文知道了我们修城堡的钱来自黛西……”斯图亚特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面露担忧，“约翰，那只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而已。”

老管家沉默地拿走了那些即将被变卖的首饰。

“弗兰克少爷的佣兵团很快也会回来，这位黛西小姐也需要一间被修缮好的新卧室。”

最后一句提醒很快就湮没在会客厅窗边那满是灰尘倒影的阳光之中。

……

露比被海因里希带着，绕着整座城堡走了一圈。

斯图亚特城堡已经陈旧不堪，除了平时住在这里的斯图亚特一家以外，这座城堡只雇佣了零星几个老仆人用于维持最基础的卫生，城堡的几位主人也需要日常做些杂务并赚取城堡和领地的开销。

“我父亲在我十三岁那年就经常离家，据说是正在博鲁赫域做一位博鲁赫贵族的仆从，”说到自己的家人时，海因里希带了些惋惜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前那片遍布灼烧痕迹的荒芜领地，“父亲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位贵族究竟是谁，只是在几年前托人给母亲送了笔钱，还说那是一位能够让家族重新兴盛的存在，但老约翰和母亲她们却一直坚信父亲很快就会回来常住。”

“比起这个，我更想问的是关于斯图亚特领地的事情，”露比看着城堡前那片光秃秃，像是永远都长不出任何东西的土地，“这里一直都是这幅样子的么？呃……抱歉，我是说，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像这样一丁点植物都长不出来的地方。”

“这里以前曾经变成过死亡领域，直到接近十年以后，才有一些梅林过来消除了恶魔的气息，使这片领地勉强能住人，但在这之后它还是长不出庄稼，也没办法养活农民，还住在这里的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了，这还是因为我们买不起其他地域的房子，我父亲也不愿意抛弃斯图亚特家族的贵族头衔。”说到这里，海因里希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那段时间出现的死亡领域简直太多了，仅凭梅林们根本没办法同时解决它们。”

“这样啊……”露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怀里的橘猫，一直趴在她怀里装睡的安塞西亚也在听到这样的说法以后把猫耳朵竖了起来，试图捕捉这对话中可用的每一个单词。

“这片领地变成死亡领域的时间，也是在几百年前？”手上被猫爪轻轻挠了两下，露比立时会意对方的想法，继续向海因里希问了下去。

“确切地说，是三百年前，死亡领域大爆发的那段时间，”海因里希认真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领地记载，“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可怕的时期，全大陆上每一处都在不停地死人，直到懒惰主恶魔被梅林们重新封印，死亡领域出现的速度才减缓了一些。”

怀里的橘猫重新恢复安静，像是重新开始思考起某些事情来。露比也就不再尝试去猜测安塞西亚的想法，转而向海因里希提出请求。

“说起来，明天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护城河对岸去？”她迟疑片刻，实际上也有些拿不准被消除了恶魔气息之后，自己和安塞西亚还能不能看出些什么，“啊，没什么的，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这处领地的情况。”

“啊，当然可以，这片斯图亚特的领地几乎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就连佣兵们都很少来这里，你去看过之后或许会很失望——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死了一样，”说到这里，海因里希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

“没关系的，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露比沉默了一会儿才有点紧张地回答对方，“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多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情。”

“这并不急于一时，黛西，”年轻的魔法师语气轻松，“你既然已经响应女神的感召来到了这里，这说明命运迟早会有更加令人期待的安排不是么？”

露比摸了摸安塞西亚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自己怀里探出来的猫脑袋，她察觉到安塞西亚似乎很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就立刻向自己这位未来的哥哥说了句告辞的客套，带着安塞西亚回到那间斯图亚特夫人给她准备好的新卧室。

……

露比其实从来都没有在这样破旧的地方居住过——那座分给她的卧室狭小而昏暗，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来自那处狭窄的十字窗。唯一的木床摇摇欲坠，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所有空间，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就只够放上一个可供储存物品的小边柜。

虽然空间狭小，家具破旧，这个房间本身却十分干净，看上去就是经常有人在打扫整理着，边柜上甚至还摆放着斯图亚特夫人在那处唯一的礼堂种植园里种出的一些花卉。

露比心惊胆战地抱着大橘猫爬上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这才发现卧室门后已经被挂上了一件干净的裙子。她立刻将身上那条被弄脏了的裙子连同内衣一并脱下来，将那条新裙子放在身上试了试大小。

“你……你要做什么？”安塞西亚像是突然间从瞌睡中惊醒过来，整个猫都呆成一座雕像。

“还能做什么，你们当猫的又不用穿衣服，我们人还是需要衣服的，”露比闷闷地将那件新裙子套在身上，那条裙子应该是本属于斯图亚特夫人的，被她穿上明显过大，她不得不将自己原来的腰带拿过来在腰间缠上几道，“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布料，但它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我不是，我是说，你……”安塞西亚像是纠结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放弃思考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没发现那个叫海因里希的家伙——他是叫这个吧？他从一开始帮你的时候就是带着让你拿出你那部分珠宝首饰的想法。”

“听起来你对海因里希很不满意？”露比有些意外地坐过去，在安塞西亚的头顶挠了挠，“只是因为我选择把这部分珠宝给斯图亚特家的事情吗？”

“那个人类女性……是叫斯图亚特夫人？”她倒是没有对你抱恶意的迹象，但是那个应该是他儿子的人类男性可不是这样，安塞西亚毫不客气地发表自己的评价，“他一直在引导着你为了那个所谓的斯图亚特家的身份付出些什么，至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好啦，安塞西亚，我都和你说过了随便去看别人的想法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至少对我们人类来说是这样的，”露比有些无奈地说着，“你刚才也听海因里希说过有关于恶魔裂隙的事情了吧，你对这些是怎么想的？”

“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完全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如果你带我去看看我也许还能回忆得起来自己是不是去过这里，但我也是真不知道其他的任何事情了。”安塞西亚的猫脸上满是无辜，“我以前的记忆也就是睡了醒醒了睡，又没有哪只猫会认真留意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那，明天带你去亲眼看看，你能想得起来吗？”露比有些不抱希望地又补充了一句。

“谁知道呢，我要真正去那里才有可能想起来，”安塞西亚懒洋洋地伸了下猫爪，“都和你说了，我现在只是一只会说话的普通猫，不要指望着我能帮你做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的任何事情！”

“这种事实就用不着你说了，”露比小声嘀咕着，“你只要不要在其他人面前露馅，让别人发现你会说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