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湿浸透了川上的校服,却洗不净皮肤下蠕动的蛇纹。
他蹲在校舍天台的蓄水箱后,看着掌心渗出的血珠——那是今早捏碎第三个欺凌者指骨时,划破皮肤留下的伤口。血液在雨水中晕成细长的红丝,像一条条幼蛇游向排水口。
“你的蜕皮期到了。”
冰室的声音从背后缠上来时,川上正盯着自己手背上浮现的鳞片。那些青黑色的硬质突起在雨中泛着冷光,像极了冰室后颈浮动的骨鳞。男人苍白的手指抚过他的脊椎,由下往上,所经之处校服布料嘶啦裂开,露出下方新生的蛇纹。
“今晚满月时,”冰室的舌尖舔去他耳边的血渍,“你要吞下这个。”
躺在川上掌心的是一颗墨玉般的蛇胆,表面布满金色咒文。当他握紧的瞬间,整座天台突然被月光染成青白色。蓄水箱轰然倒塌,水流漫过脚背时竟带着粘稠的触感——那不是水,是数以万计的蛇蜕在月光下融化成的银浆。
“为什么是我?”川上在蛇蜕的腥气中喘息,鳞片已经爬上他的脖颈。
冰室撕开和服前襟,露出心口那片逆鳞。鳞片下嵌着半枚骨针,正是那夜塞给川上的凶器:“百年前我被阴阳师封印时,这片逆鳞被剜去作为阵眼。”他轻笑着,手指却突然刺入自己胸膛,黑血顺着银针滴落,“而你的前世...就是握着封印匕首的那个人。”
“不……”川上头痛欲裂,踉跄后退。
“现在,轮到你了。”冰室掐住他的下巴逼他吞下蛇胆,“要么成为新生的蛇神,要么作为祭品被我消化。”
吞入的蛇胆仿佛在胃里炸开,川上跪倒在蛇蜕银浆中。他的瞳孔裂成竖线,尾椎骨刺破校服伸出一截青黑蛇尾。冰室从背后环抱住他蜕变的躯体。
“很痛吧?但这就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冰室的獠牙深深刺入川上新生的逆鳞,黑血顺着他的唇角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川上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入那具正在蜕变的躯体。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蛇在砂砾上摩擦,“你握着匕首刺入我心脏时,也是这样的痛。”
他的舌尖舔过川上脖颈上渗出的血珠,记忆如毒蛇般撕开意识的裂缝。他看见穿狩衣的川上站在封印阵中央,手中的骨针闪烁着冰冷的光。那双眼睛——那双与此刻重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决绝的杀意。
“我恨你,”冰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恨到想要将你撕碎,恨到想要让你尝遍我承受过的痛苦。”
他的手指滑过川上后背新生的鳞片,指尖轻轻按压,仿佛在寻找下一个刺入獠牙的位置:“可是……可是当我看见弱小的你被欺凌时,那种恨意竟然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冰室的声音突然变得异样柔和,像是蛇在耳畔低语又透露出诡异的疯狂:“我看见你蜷缩在污水池边,幼蛇一般的姿态时。那一刻,我全部都明白了——这一次,你不是来封印我的。你是,来与我共生的。"
他的獠牙再次刺入川上的逆鳞,黑血顺着他的唇角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所以,我要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让你也尝遍这种痛苦,让你也明白——恨与爱,本就是一体两面。”
冰室的手指紧紧扣住川上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入那具正在蜕变的躯体:“现在,你是我的了。我们注定要纠缠到永远,直到时间的尽头。”
“…………”
“……”
当警笛声再次逼近时,天台上只剩满地蛇蜕。月光照亮蓄水箱内侧的抓痕,那痕迹分明是人体与蛇尾交缠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