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 你有药么?
顾枝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只是惯常穿着的单薄衣衫换成了长袖,在大热天里怪引人注目的。gsgjipo没办法, 她皮肤娇嫩,昨天红印子还不甚明显, 今早就已经青青紫紫的了。
虽然说不怎么疼,但看着属实有点吓人。
裴兮竹昨天休息, 今天到公司就听说了赫赫有名的‘厕所大战’, 气得直抓头发——
“啊啊啊陈樱她们几个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裴兮竹气呼呼的咆哮, 看着顾枝白嫩嫩的胳膊, 有点心疼的‘呼呼’了两下, 冷哼道:“就这德行的,被通报批评被开除都是活该。”
今天早上员工大会的时候,甘陆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对于陈樱等三人的处分,公开的不留情面,可以说让环球乐团的员工都见识到了公司的清正廉洁刚正不阿。
可同时也让大多人对于‘顾枝究竟多不好惹’有了一个更加鲜明的概念, 明明是四个人的战争却只开除了三个人......不知道具体事件的长舌妇, 心里都更加认定了顾枝是个走后门有金主的这个想法。
只是认定归认定, 她们总归是不敢再主动招惹挑衅她了,顾枝也懒得猜测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就继续当一只窝在壳里的蜗牛——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乐团去凡尔赛宫的时间初步定在五天后,顾枝和裴兮竹被调到了去大乐团集训。大乐团的人不同于平时里那些分组的小乐团,是汇聚了各个小团体的顶尖精英的。
在这种凭借实力‘上位’的团体里大家比较的都是实力, 日常的工作就是无边无际的练习,还有沉默。
顾枝和裴兮竹身处这样的环境里,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是井底之蛙。
她们身上所谓的灵气和努力,跟这些大前辈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而且作为乐团里年纪资历都是最浅且还‘绯闻’缠身的本身, 顾枝心知其他人心里对自己肯定有意见,她也只能凭借更努力的练习来扭转其他人的印象了。
下班出去后,顾枝还没走到街边,就被西装革履的梁祁宁拦住。她一开始低着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抬头才看到是梁祁宁,后者眉头微蹙,看着她勉强微微笑了一下——
“夫人,少爷出差回来了。”梁祁宁顿了一下,温和的问:“您今天还要去朋友家住么?”
“......”这都过来接了就是不想让她去的意思嘛,还假惺惺的问。顾枝内心默默腹诽了一下,顺从的摇了摇头跟着梁祁宁上了车。
路上的时候,顾枝问了句:“傅清许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祁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抿了抿唇:“夫人,少爷是下午的时候回来的。”
其实根本就没走过,只是状态不太好而已。
梁祁宁有些凝重的脸色让顾枝觉得奇怪,眉头轻蹙,想了想还是没有多问——谁都有心烦的时候,或许梁祁宁有些自己的事情,她不该刨根问底的。
可直到回了傅宅,顾枝那并不算神经敏锐的大脑都能觉察出傅宅压抑的气氛时,她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傅宅内佣人来来往往,都是面色严肃,给人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梁叔。”顾枝站在原地纳闷的看了半晌,忍不住走到管家梁志勇身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知道梁志勇是梁祁宁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都是傅清许的手下,而傅宅一直是归梁志勇料理的。
“回夫人,也没什么,就是......”梁志勇勉强笑了笑,轻声说:“就是少爷今天下午出差回来,状况不怎么好。”
而每每傅清许状况不怎么好的时候,就是傅家状况频出的时候,从上到下都要绷成一根弦,草木皆兵。
“状况不好?”顾枝心中‘咯噔’一声,忙问:“怎么回事?是身体不好么?”
“是的。”梁志勇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下楼上:“夫人,您别担心,有专业的私人医生团队在上面服务呢。”
废话?怎么可能不急?顾枝一听,当即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咚咚’的踩着楼梯跑上了楼。
因为太急,还差点在二楼拐角的时候撞到人,还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幸亏光着脚,顾枝及时急刹车堪堪的后腿两步,抓着医生就问:“医生医生,他还好么?”
“您是夫人吧?”穿着白大褂的宣楚连忙抬起修长的手指推了下差点被莽撞的顾枝撞掉下来的眼镜,随后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放心,大少爷只是疲劳过度,没什么事情的。”
宜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傅家的大少爷结婚了,但却没几个人真的见过那个金贵的夫人,傅清许这个金屋藏娇,藏的还真是好。
“这样啊,你是他的医生么?”顾枝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宣楚——因为这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她还以为傅清许的私人医生,或许会是那种德高望重老人家呢。
“是啊。”其实宣楚都知道顾枝在脑补什么,但仍旧戏谑的问了句:“我看起来不像么?”
“呃...也不是。”顾枝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您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么?”
傅清许的私人医生,联系方式她是真的需要一个。
或许以后她还有事情......很严重的事情,来咨询一下呢。
半晌后,要到宣楚联系方式的顾枝堪称称心如意,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静悄悄,半拉着窗帘的昏暗光线中,她清晰的看到床上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顾枝几乎屏住呼吸,小脚踩在毛毯上的声响静寂无声,比加菲猫牛奶都要安静。
顾枝凑到床边,附身近距离的打量傅清许。
男人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清隽的眉宇睡梦中也微皱着,薄薄的唇瓣毫无血色。
你皱眉?是因为痛么?顾枝心头微动,无意识的伸出纤细的指尖,就想抚平傅清许的眉头——但手指刚刚触上,甚至她还没有感觉自己碰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
就犹如暗夜里划过的一道闪电一样,傅清许狭长的眼眶里瞳孔是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枝,就像是黑暗里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呀。”顾枝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她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但不知道是她迟钝还是傅清许的动作太快,下一秒手腕已经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牢牢的握住,握的她生疼。
傅清许一个用力,顾枝本来就倾斜的小巧身子就侧着滚到了床上——准确来说,是滚到了他的怀里。
“你,你......”顾枝吓坏了,立刻手脚并用的挣扎了起来。
“别动。”然而耳边的声音低沉,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敏感的耳根,登时就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顾枝一怔,听到傅清许含糊的说:“让我抱一会儿。”
他环着她的腰,胸口贴着她的后背,牢牢的抱着她,就像孩子抱着自己的洋娃娃。顾枝后知后觉的发现,傅清许身上非常热,像是在发烧。
而且他可能根本没有醒,含含糊糊说的像是呓语,抱着她就像抱着救命稻草。
“傅清许?”顾枝沉默半晌,咬着自己的指关节不确定的问:“你哪里难受么?”
安静的等了半晌,没有回答。
“......”顾枝感觉自己就这么被抱着的话,简直得难受死。她试图轻微动一动,结果背后的人像是有感应一样,环在她腰间的手揽的更紧了。
傅清许身上热,可顾枝无意中碰到他修长的手指,却发现非常凉。
她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小幅度蹭着——直到蜗牛似的转了个身,在傅清许怀里和他面对面。
“真是,你真是个弱不禁风的男西施。”顾枝微微扬起头,盯着傅清许线条精致优美的下巴小声嘟囔:“生病的时候,倒像个普通人了。”
平时的傅清许,总像是一朵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岭之花一样,就好似......没有人味。而现在的他脆弱,像个孩子。
傅清许长长的眼睫微微动了下,像是要转醒。
“生病了应该要吃药。”趁着他似醒非醒的半迷糊状态,顾枝轻声问:“你吃药了么?”
“我......”傅清许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呓语,听起来有些委屈:“不要吃药。”
嗨,这怎么真跟个孩子一样,都不喜欢吃药的?顾枝忍俊不禁,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为什么?”她问:“药苦么?”
傅清许‘嗯’了声,含糊道:“难吃。”
顾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起来自己裙子口袋里有糖。她爱吃糖,下午在食堂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包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了。
“那你乖点。”她唇角抿起一丝笑:“我给你糖吃。”
她说着,抬手掀开身上缠着的被单——由于傅清许整个人缠着她,顾枝掀被子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也把他那边掀开了一点。
傅清许不可示人的左腿暴露出来的时候,顾枝目光闪烁了一下,又立刻把被子盖上了。
不是因为觉得可怕刻意逃避,而是她不忍心看。傅清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忍受把残缺暴露在别人面前的,顾枝不是一个卑鄙偷看的人。
脊梁骨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忍着眼眶发酸的冲动,手指微颤的拿出一块糖剥开糖皮,塞到傅清许的唇间。
他的人生太苦,能多一点甜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