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绽放前 第27章 柯西海贼团（3）

很多年后，阿什利来到塞洛，总会想起他第一次穿过森林看到海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神父说，柯西岛就是全部的世界。

船已经竣工，柯西号，这艘船会让我们，登上陆地，去到书中描写的黄金乡。他们带着期待扬帆，却发现外面的世界都城和他们这个原始的岛屿建筑风格竟然如此相似。

加里说：“船长有没有觉得，塞洛，和零区很像。”

白墙红瓦的小房子，像是电影里的世界，放在柯西岛，也毫无违和感。

难道这个世界是游戏，复制粘贴的时候出现了BUG？

阿什利说：“毕竟零区，是很久以前的塞洛。”

不是柯西像外面的世界，而是外面的世界像柯西。柯西岛如此罪恶的地方，也许不应该像外界如此文明，玫瑰花瓣，小圆桌，折叠椅，唯一与之相称的，应该是那个长老，带着优雅的帽子，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工作，忙忙碌碌，丝毫没有柯西岛晒太阳晒月亮的悠闲。

他们真的成为了海贼，在各各城市，岛屿穿行，后来发现飞机是比航船更快速的工具，加里望着飞机起飞，露出惊讶的神色，心惊胆战直到他们平安到达另一个城市，加里评价：“比那条龙飞的平稳多了，也不会突然发疯在空中自体旋转。”

若说塞洛像零区，雷文就像零区之外的街道。难道世界是个巨大的柯西岛？他们探寻世界，却处处找到了故乡。

雷文处处都飘荡着阿萨辛家族的旗帜，而不久前，柯西岛新建的工厂，也是如此的标识。加里哼了一声，杀人也能成为工作？也真亏能想得出来。

柯西海贼团在歌德共和国的各个城市，留下踪迹。

几个人走在街道上，不免引来他人围观。

亨伯特依旧是懒散的装束。

不是文明人，不想假装文明人，也不想成为文明人。

加里吐槽：“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

亨伯特十分开朗：“怎么会？大城市的人包容性很强的，他们只会以为我在玩COSPLAY。”结果还真有人上去找他拍照。艾斯拉以没有智能手机为由拒绝了来要联系方式的人和模特工作邀请，次数太多之后，为了不和大陆过于格格不入，终于换掉了只能看时间和打电话的老年机。

“几十年没回来了，塞洛还是老样子呢。”

加里惊讶，斜视亨伯特：“你是塞洛人？”

“我去柯西岛之前在塞洛生活。”亨伯特无意回想大陆的生活：“柯西岛才是我的故乡，尽管柯西岛全是忘恩负义，弱者，叛徒，亡命徒。”

阿什利笑眯眯：“亨伯特当初作为政府的探员，是为了研究柯西岛吧？”

亨伯特无精打采：“为了写我的博士论文，但根本没什么好研究的，柯西岛就社会结构来说，原始的几页都能写完，除了已经在大陆消失的魔力，沉睡的长老，刻在石碑上的语言，这个地方，毫无任何吸引力，世界垃圾场罢了。对于一个社会研究学者而言，歌德的历史，制度，更有研究的搞头。虽然当时没抱什么希望，但最后，还是激起我的感情了呢。”

加里：“柯西岛也能激起文明人的感情？激起你感情的，是维多利亚吧？”

很小的时候，阿什利看冒险故事，本应得到的大秘宝的结局，却以一句“没有什么宝物，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是你们的走过的历险和友情。”草草收场。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狡猾的，糊弄人的结局，他的历险一定要得到宝物。

海贼本就应该烧杀抢掠，将珍宝收入囊中。柯西海贼团在阿什利的带领下，在诸多博物馆留下罪行。而他们的行动也引来了政府的通缉。加里解决掉了前来追踪的探员，说：“文物本来就是大家的，我们只是拿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凭什么叫偷？”他们所过之地，留下血与死亡，柯西岛的恶名也随之远扬，对于报纸上对他们的辱骂，加里陈述：“我们没有在犯罪，我们只是对政府有点意见。”

亨伯特：“那就不要对政府以外的人展开袭击，我们又不是无差别杀人狂。”

加里挑眉：“你杀了那么多人，年纪上来了又开始当圣父了？我就杀，你能拿我怎么办？”

亨伯特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加里身上燃起了火，两人剑拔弩张，莉莉安警觉，难道这两人不对付？起内讧？电光火石间，正准备起身的当刻，一直看戏的阿什利忽然说：“谁先站起来，谁就输了。”两人都愣了，屁股像是被定在了高脚椅上。

阿什利用一句话成功保住了酒馆。

而另一边，艾斯拉对着电话破口大骂：“我让你做好安全措施不是让你直接和他睡觉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女人辩解：“可是他真的很帅啊，又高又壮，八块腹肌，而且，我和你说，我们才认识几天，他就带我到处玩，住豪华酒店，吃法餐，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买，他刚刚在拍卖会上给我拍了个500W的祖母绿项链，啊，艾斯拉，我爱他，我爱上他了。”

艾斯拉：“……”

女人的脸像是碎了：“你确定？他比你大十几岁，还有个儿子。”

“有个儿子好啊。”那边的女人似乎陷入了幸福的幻想：“我可以给她生个女儿，哎呀他来了我先挂了我们去约会了~拜拜~”

手机只剩盲音。

艾斯拉：“……”

艾斯拉垂头，陷入到了怀疑人生的阴云中，亨伯特和加里不争论了，都向艾斯拉投以同情的目光，加里冷哼一声：“那女人就是贪图享乐的废物，尝点甜头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亨伯特：“那男的不都四十多岁了？委屈她了。”

只有阿什利安慰她：“没关系，艾斯拉，他们只要顺利接触就好了。”

莉莉安歪头：“发生什么了？”

一直玩手机的凯撒为她解答：“简单来说，就是另一位新成员，执行任务的时候和目标谈上了恋爱~”

莉莉安看着凯撒开朗的笑脸：“……”

“你骗我？！”

莉莉安把凯撒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怒声道：“你是柯西海贼团的成员？！”

凯撒露出一张无辜的脸：“你不也是？”

“我……”莉莉安偷偷瞄了一眼阿什利，“我不知道。”

如果她是柯西海贼团的成员，她这一出，岂不是贼喊捉贼？

“嗯哼~”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凯撒眨眨狡黠的眼睛，“好吧，其实，我是政府安插进柯西海贼团的卧底，阻止他们的刺杀行动的。”

“哦？”莉莉安盯着凯撒，“之前你说过，探员没有对政府忠诚的义务。”

凯撒说：“没错，探员没有对政府忠诚的义务，只是政府开出的筹码更高罢了。如果柯西海贼团更有趣，叛变，协助他们刺杀总统，也是随时决定的事，如果莉莉更有趣，那找回莉莉的记忆，就是顺位第一。”

莉莉安：“……”

她头疼了，这么看，凯撒完全是个不稳定因素。

凯撒说：“看他们对你的熟悉程度，你是柯西海贼团的副船长一事，应该是真的，你是在我之前加入柯西海贼团的，之前就听说有个副船长，但一直没见过，原来是莉莉这样的美女呀~”

“莉莉和凯撒走的很近呢。”阿什利向他们走过来，“一直联系不上你，想着你应该先出发去了塞洛，正巧凯撒也在，我便让他去接应你，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不过……”一双黑色眼睛看着她：“莉莉，你今天状态一直不太对，你怎么了？”

莉莉安捏了一把冷汗。

凯撒嗯哼一声，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船长，莉莉失忆了。”

莉莉安：“……”

好了，这下子，她完全被动了。

柯西海贼团全员围着她，仿佛法庭审判。

“失忆了？”

莉莉安只好将自己失去记忆，从柯西来到塞洛的事情告诉了阿什利，阿什利抬起手，触碰她的脑袋，又用手指撑开她的眼睛，仔细观察：“头部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嗯，莉莉该不会是吸入了那条龙喷出的雾吧？”

喝蘑菇汤的中年男人也看着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思考，“难怪觉得你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呢。”

艾斯拉问：“船长你也不记得了吗？”

莉莉安点头，除了阿什利这个名字，她一无所知。

加里露出一个感到好玩的笑容：“什么都不记得了？”

莉莉安倒是不确定。

“那……”阿什利笑容单纯：“提问！”

莉莉安一个激灵，正襟危坐。

“我们的组织为什么叫海贼团？”

莉莉安不确定：“因为我们要抢金银财宝，就像海贼一样？”

他的声音如他的眼睛，他的动作平缓，丝毫不急躁，话也慢，似是习惯了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带着标准过头的优雅，他望着她的眼睛，带着笑意：“错，因为我小时候很喜欢海贼王这个漫画。”

莉莉安：“……”

他的眼睛如星辰：“第二个问题，我在成为船长之前，是做什么的？”

犯罪分子成为犯罪分子之前，是什么？

看莉莉安答不上来，阿什利回答：“长老会的文员，后来跳槽到了教堂当神父。”

莉莉安这才发觉，原来阿什利随身带着的书，是《圣经》。

加里也凑上来，发问：“柯西海贼团的戒律是什么？”

莉莉安：“……”

答不上来，该不会被这个人给杀了吧？

阿什利说：“成员之间不得互相残杀，有争议时，以我的决策为主，我不在的时候，以你的决策为主。”

好家伙，她的权限这么高？！

加里接着问：“柯西海贼团聚集在此，是为了什么？”

莉莉安：“……刺杀总统？

好的，她答对了一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刺杀总统？”

“因为……”莉莉安想起加里的话：“我们对政府有点意见？”

凯撒曾对她说：因为总统上台后要实行的第一个政策，就是踏平柯西岛，柯西岛人必定会有所行动。

“真是一个也答不上来啊……那……”

问题从组织转到个人。

“艾斯拉之前在哪个教堂当护士？”

莉莉安看了眼蓝发的女孩子。

成为犯罪集团柯西海贼团的船医之前，原来是个护士吗？

莉莉安想：“和船长一个教堂。”

“猜对了。”艾斯拉说：“柯西大教堂，柯西岛只有一座教堂。”

加里又问：“我在□□当打手的时候，业余时间在哪里兼职的？”

“加里的能力是火。”莉莉安转转眼珠子，想起凯撒如此说，不确定的开口：“……烧烤店？”

亨伯特露出惊讶的神色，“答对了！看来有效果嘛，马上就能想起来了。”

莉莉安：完全想不起来啊！！！

“那……”亨伯特端着蘑菇汤凑上来，“船长不能吃什么？”

蘑菇鲜美的香气飘过来，莉莉安想起亨伯特给每个成员都盛上蘑菇汤，却唯独没有阿什利的那份。

“……蘑菇？”

“对！”阿什利微笑。

好家伙，原来柯西海贼团的船长对菌类过敏吗？居然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人的致命弱点？

而凯撒也露出一个很有趣的表情。

“那，最后一个问题。”提问转到阿什利，问答的欢快气氛沉静了下来，阿什利一双深沉的黑色眼睛望着她：“莉莉，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离开她的嘴唇，起身，身体撑在她的上方。

她闻到一种味道，像是翻新的土壤，雨水落下来，新芽长出。

像是荒原上的风携着雨，雨水打到清澈见底的小溪里的石头上。

黑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睛莹润如月。

西瑞尔，凯撒，阿什利，今天，这是吻她的第三个男人。

她有这么的……嗯……社交小达人吗？

莉莉安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阿什利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倒在她身边，止不住笑声。

莉莉安侧头。

阿什利依然在笑，许久，笑声才减弱。

他伸手，凑近她，抚摸她的脸，额头相抵。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莉莉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在犯罪呢。”

犯罪？他不本来就是罪犯吗？莉莉安愤愤不平的想。

柯西海贼团全体成员对于她的失忆，都露出无奈的神色，视线聚集在阿什利身上：“船长，怎么办？”

阿什利耸耸肩，十分心大：“大概只能等遗忘之雾的效果过去了。”

“遗忘之雾，是什么？”莉莉安发问。

这个世界上，有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雾吗？

阿什利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行动结束，我们一起回柯西岛，你就知道了。”

“明天去盯梢。”刺杀总统的第一步，摸清总统的行踪。

船长做出决策，海贼四散。

莉莉安也上楼，回房休息。

然后……

莉莉安看着和她停在一个房间前的人。

船长和副船长，

是住在一起的？

回到你问我答，阿什利一双深沉的黑色眼睛望着她：“莉莉，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莉莉安看着阿什利，他永远在他身边给她留着位置，身为犯罪组织首领，海贼船船长，他身上带着一种内倾的冷漠与难以接近，却唯独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许温和的神色。

他看着她，露出一个弧度浅浅的微笑，白皙的脸在黑暗中光彩照人。

他开口：“我们是恋人啊，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