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 第4章 学人精

星期一的早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懒洋洋地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微风轻轻拂过，却未能驱散空气中那股沉闷的暑气。

教室里，学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总是比其他时候困得多。

林楚把同桌借他的书扔给同桌，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以后不用把你的这些书给我看了，我……我最近不太想看课外书。”

“行。”王宁说。

王宁看着林楚和许攸然校服外套下，一个穿着印有海绵宝宝的T恤，一个穿着印有派大星的T恤，心里想着这和穿情侣装有什么区别。

“哥们，你觉不觉得你和许攸然之间气氛有点微妙啊？”王宁看着两人的衣服，晦暗不明地说。

林楚听到王宁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啊？你也觉得我们长得像吗？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们俩像双胞胎。”语气里满是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王宁叹了一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楚，有点无奈，仿佛在责怪林楚没有理解自己的言外之意：“我给你这些小说你都看了吗？”

“看了呀，情节都很精彩，确实很棒。”林楚回答得毫不犹豫，显然他完全被故事所吸引。

王宁继续试探：“那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什么？”林楚显得有些困惑。

王宁不得不更直白一些：“比如说这些小说都是两个男生为主角。”

林楚轻松地回应：“我认识字。我当然知道是两个男生为主。但是这些小说的精彩程度可以让我完全忽略这件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楚说。

王宁支支吾吾半天，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两人的对话不得不戛然而止。

课上到一半，王宁偷偷地在桌子下面递给林楚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

不觉得许攸然他总是学你吗？

他总是和你穿一样的衣服，或者是同款，就像今天这样的，你们俩很多衣服，只要有一个人性别一换，都是会被抓早恋的程度。

你俩每天去食堂吃饭，打的菜都一模一样。

你想想高一开学以来，你俩是不是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黏在一起？你参加什么社团，他就参加什么社团。

你还记得上个学期让你帮我从校外带早饭这件事吗？

你给我带一份，他也无尝给我带一份。

起初我以为这只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友爱，我下次给他买点别的就好了，但我让你帮我买文具，他也给我买文具，我让你给我买水，他也给我买水，就连搞卫生，他也跟着你一起搞，咱俩还是一组的。

搞得我爸妈以为我在学校霸凌他，硬生生逼着我从我的小金库里面拿了钱，双倍的把那些他给我买的东西双倍赔给了他。还让我替他做了一个月的值日。

还有上一次校篮球队那事，他还说对篮球没有兴趣的，我都入选了，结果你去了，他就去了。

我硬生生从队员变成替补，

你还记得吧？！

去年的运动会，一开始没报满，我说服你去报3000米，结果他也跟着去报了，然后发现人多了，你退了他就退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妈让我顶上。我跑了100米，跑了4×100米，最后还跑了个3000米。

还有上次的英文演讲比赛只有我一个人是主动报名的，我妈点他的时候，他一起来，他就拒绝了。我妈点你以后他立马改口。结果你们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我只拿了个优秀奖。

你俩做过的事情，简直罄竹难书。

你俩就连写字都一模一样，你没发现吗？

嗨，反正就是还有好多，这样的事情，我给它全写下来，得写三页纸都写不完。

他要不是喜欢你，他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学人精。

林楚扫了一眼，大笔一挥，在那个纸上留下一句：菜就多练。

把纸条扔回对方的桌堂里。

英语老师依旧在讲台上激情地讲解着课文。可是那些单词一个都进不了王宁的耳朵。

下铃声一响，王宁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林楚去超市。

站在橙汁货架前，王宁眉头紧锁，语气坚定：“就选这个。许攸然不是对橙汁过敏吗？你先喝两口，然后买下。下节课，他的桌上就会出现一瓶相同的橙汁，而且同样喝过两口。信不信？”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表情既严肃又急迫。

“这段时间我研究了妈妈没收的小说，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一定喜欢你。运动会即将来临，如果再发生去年的悲剧，我发誓与你们势不两立！”王宁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

“我不爱喝橙汁。”林楚皱着眉头说道，脸上满是抗拒。

“是不爱喝，还是因为他过敏，你不想喝呀？你哪一次买东西，不是买两份？上一次我过生日，你不知道那是橙汁的时候，你可是哐哐喝了两大杯。”王宁说，他边说边模仿林楚当时的动作，夸张地举起双手，做出大口喝下的动作。

王宁接着语气一转，变得认真起来，他的眼神坚定，双手搭在林楚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有力：“别婆婆妈妈的，你就信我，验证一下，他是不是喜欢你？喜欢到模仿你。”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林楚，似乎在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期待。

“你是不是傻？一瓶橙汁能证明什么？更何况他是我情敌。更何况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们俩是好朋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想陪着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林楚还是不耐烦地从货架上把饮料拿起来结账走人。

林楚其实并不讨厌喝橙汁，相反，他其实很喜欢。

小时候林楚家里都是橙汁，只不过后来无意间发现许攸然对橙汁过敏，而且还挺严重的。

有时候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有时候是大块大块的红斑遍布全身。

从那以后，林楚就再也没有喝过橙汁了，因为他怕他喝的时候太享受，会勾起许攸然的馋虫。

“你这次报名，你和他先报好不好？你别乱退。到时候人不够了，我妈又让我顶上。”

王宁追在他后边。

走到教室门口，正好遇见去打热水回来的许攸然。林楚把自己手里的橙子往口袋里藏了藏。

许攸然的手里拿着两个瓶子，他的和林楚的。

林楚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水瓶，说了声谢谢，就拿着走了。

许攸然也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楚坐在最靠窗的那一列，而许攸然则坐在最靠门的那一列。

林楚坐下以后，假装不经意地往许攸然那边观察，发现许攸然正和其他同学讲题，放心地拧开了橙汁的瓶子，喝了一口，满足地放下。

课程一节接着一节，紧张而有序。

王宁的妈妈，也就是林楚他们班班主任让王宁告诉林楚，最近下课十分钟，不允许抱着个球就往球场跑。

林楚下课十分钟，要么就在连廊处放放风，要么就坐在位置上和王宁聊聊天，偶尔也会有人过来问他几个问题，他也会细心地给别人解答。

“你们班那个站最后一排的大高个男生在厕所吐了，快找个人去看看！”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打破了教室内的宁静。

林楚听见这话，心一下就慌了，他总感觉好像是在说许攸然，目光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发现果然许攸然不在。

他一个箭步冲出了教室，到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同学在洗手间了，两个个子和许攸然相当的男同学，一人一边架着许攸然。

许攸然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