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547章 假谲3-5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已经爱上了他。从此，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他看齐，为了成为能和他比肩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周璨停了下来，静静地看了蓝曦臣一会，笑意渐深，眼里的狡黠再也隐藏不住，强行将蓝曦臣不知何时转开的脸转了回来。

“因为啊，我听人说，他是几百年来仙门世家里最负盛名的少年修士，世家公子排行榜第一、剑箫两绝、书画俱佳、温润如玉、救人无数的姑苏蓝氏蓝涣、蓝曦臣。”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蓝曦臣瞪大了眼睛，脑中嗡嗡震动，蓝涣、蓝曦臣几个字如同炸雷一样在脑海中滚动，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那一长串自他十四岁以来就听得麻木的美言评价，竟然让他一阵阵地脸发烫，第一次觉得属实过誉了。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他绝对没有这段记忆。他以为周璨在哄他，脱口而出道：“你要安慰我，也不用编出谎话来哄我，我若是救过你，又怎可能不记得？”

无论什么人，见过周璨，都不可能忘记那样天赐的容颜风韵，即使她还是个小女孩。何况蓝曦臣知道自己记忆力超群。

周璨笑得意味深长，狡黠变成了戏谑：“傻哥哥啊！我没有骗你。”

蓝曦臣：“除非……除非你没用真面目示人？”

周璨点点头，“那时，我是一个脏兮兮的奇丑无比的小乞丐，没有人愿意碰我。”她捧着蓝曦臣脸的手，手心迅速热了起来，“而你却毫不嫌弃地抱着我，甚至被水行渊伤到了也没放手。”

一段并不深刻的记忆浮现出来，水行渊作乱的碧灵湖原本早就封了湖，数月不见危险，就有不信邪的乐坊划船游湖，竞选花魁，引得百姓围观。果然召来了水行渊，若不是蓝曦臣带着蓝家修士赶到，不知会死多少人。

混乱中，他被水行渊伤了肩膀，那时救起的半大孩子就是周璨吗？依稀是个好丑的孩子，连细看都是一种残忍，所以蓝曦臣并不记得那孩子的样貌，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竟然，是……你？”蓝曦臣仍是不敢相信，他抬手伸向脸颊，捉住周璨的手，如果这是真的，那算是什么？一场算不得美丽的相遇，远不如多年后的正面相对。

周璨微笑，“就是。”她深深望进蓝曦臣的眼底，“当年你是无双公子，我是丑八怪，你却没有放开我。如今你还是无双公子，我还是丑八怪，你仍然没有放开我。”

蓝曦臣捧着周璨的手，视线几许模糊，周璨背向油灯而坐，光影忽动，明暗交替间似又重现绝色容颜，纤手柔滑，抚在自己脸上，渐渐滚烫。他稍微用力捂紧那只手，闭上了眼睛。

“涣哥哥，你永远不要对我心怀愧疚。没有你，就没有我。”

如坠梦中，云里雾里，蓝曦臣感觉晕晕乎乎，不明所以。恍惚中，周璨挪过来靠在他的胸口，抱住了他。

她柔软的身子让蓝曦臣精神一振，这是她回到中原后第一次主动的身体接触，像只猫拱进怀里，只为心口那一片最暖的宝地。

“可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几年后你上云深不知处，却半点没有喜欢我的样子？”

周璨哧哧地笑了，“仙门百家财迷心窍，我以为你是最一毛不拔的那个。”

蓝曦臣默默咀嚼了这句批评，发觉不对：“若你这么以为，为什么还来？”

周璨身子轻颤，揶揄道：“亲眼见了，就死心了。”

好似顺理成章无懈可击。可蓝曦臣恢复思维后，立即发现了端倪：“可前一天，你随天师一起来的，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怀里猫一样的周璨，突然又安静了。她没有否认，随天师过来的轿辇里坐的神秘人，就是她。

蓝曦臣轻轻说道：“天师驾到，为什么要查蓝氏的族谱、为什么要查看蓝氏的孩子？这时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继续沉默了一小会，听见周璨小声道：“是，现在没必要再保守秘密了。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守护中原灵脉，其中灵性最高的，会被培养成守灵人，享受长生，伴以孤独。”

这些蓝曦臣大约已经猜到了。

“因为灵脉是中原气数的根本。那一年，叔祖算到姑苏蓝氏的小孩里，会出现以后摧毁灵脉的人。灵脉若毁，邪祟横行，生灵涂炭，中原危如累卵，倘若外敌再来入侵，不堪设想……要避免这场灾难，就得把这个孩子找出来。”

是寻找一个特别的孩子，这点并不难猜，但蓝曦臣等了十年，却得到一个天师不是来收徒的谜底。

确属意外，同时又感庆幸，若是真有一个蓝家子弟在小小年纪因为成了预言中的“灾星”而被带走，远离父母家族的保护，会是个什么境地？

蓝曦臣用一种轻松的声音说道：“看来天师是算错了，我们家并没有这个孩子，而且灵脉也无碍。”

周璨轻轻地叹了口气。

蓝曦臣心中一颤，隐隐有个担忧浮现出来，他小心问道：“忘机和无羡才从灵境回来，天师虽然不在，但灵脉确实无恙。而且我听忘机说，圣女顾莲奉天师之命刺杀温旭，却没能阻止射日之征，就是因为天师算错了？”

周璨低低应了一声，叹道：“正是因为叔祖算错过，我们也没找到那个孩子，又相信姑苏蓝氏家规森严，不会有流落在外的血脉子弟，所以……以为叔祖又算错了。”

蓝曦臣问道：“难道不是？”

周璨涩声道：“含光君的两个义子，真的只是义子吗？”

蓝曦臣黯然：“是。不过他们是叔父的孙子，只是叔父自己不知道。”

显然超出周璨的预料，她抬起头，目光探寻：“蓝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明知这秘密出不去皇陵谷，没有保密的必要，蓝曦臣仍有些尴尬，“咳……咳……他们是圣女顾莲和温若寒外甥温晟的孩子，温晟是叔父和温若寒胞妹温晞的孩子，然叔父是真不知情。阴差阳错，顾莲和温晟自尽身亡，忘机收养了他们。”

周璨又惋惜又感叹：“原来如此，这两个孩子如今被姬昀招入麾下，攻破了灵脉的防线。”

她并没有说灵脉已毁，蓝曦臣呼吸沉沉，忧心道：“真的是他们？有没有办法阻止？”

周璨勉力笑道：“我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阻止最坏结果。中原灵脉最虚弱的时候，是五年前，那时姬昀没有找到孩子……他今日再攻，已错过最佳时期。”

蓝曦臣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京城皇宫的危机，也在掌控之中了。” 随即伤感：“可叹这两个孩儿，辜负了忘机的教诲。但愿经此大难，尚能悔悟。”

周璨抚上他眉间：“愁眉不展也无济于事，好在叔祖他们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只等最后一战。”

蓝曦臣忧心未解，又道：“天师门各地据点全军覆没，此战艰难。”

周璨两指曲弓，在他额面上一弹，似嗔非嗔地道：“都说了担忧无济于事，泽芜君为何看不开？难道想逃婚？”

蓝曦臣看她轻颦薄嗔，诙谐俏皮，像有只猫爪子轻轻挠了他一下，勾起了久违的玩心，迅速捉住她两只手，正色道：“不对，你为什么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你喜欢别人？”

周璨非常识趣地闭嘴了，时机刚刚好，目光躲闪得像受惊的猫，然后转过了头，不看蓝曦臣。

蓝曦臣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说道：“你故意逗我！还不让我说了？不行，这一海的醋我得还给你。”

他拉住周璨双手往怀里一带，再环手抱住，周璨避无可避，低头躲避蓝曦臣的目光。

蓝曦臣抱住她缓缓往下压，而周璨可转动的余地越来越小，最后发髻触地，再无法躲闪。

“怎么还呢？你哄得我喝了一肚子的醋，只能渡给你了。”蓝曦臣俯下头，瞅准双那嫣红的唇，准备下一步就强吻下去。

“姐姐！姐姐！我进来了？”外间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两人一前一后步入房内，朝内室走来。

蓝曦臣瞬间石化，满脸黑线，周璨噗呲一笑，赶紧低声道：“还不起来？”

惜言抱着被子，笃笃笃地走进内室的时候，周璨和蓝曦臣正襟危坐，仿佛正在研究案几上的瑶琴“钟灵”。紧随惜言而来的是左尚仪，歉意地对两人一鞠躬，她手臂里也抱着棉被，还多了一床褥子。

“姐姐，今夜我和左尚仪来你屋子睡，泽芜君和含光君他们还有我家那个，暂时住左尚仪的屋子。明日一早，这里就要开始布置成新房了。”

在蓝曦臣幽怨的眼神杀之下，惜言却似无知无觉，一边做着安排，自顾自地将手中的被子放在周璨的床上，拍打摆弄一番，然后又帮左尚仪打着地铺。

等她弄完后转头过来看见蓝曦臣和周璨并排坐着，一张秀脸上竟然是诧异的神色，问道：“泽芜君，你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