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546章 假谲3-4

魏无羡只一点头，目光不离蓝忘机，心忧不已，几个壮汉匆匆离去后，他正待靠近蓝忘机，却觉手腕一紧，被蓝忘机一把握住，带进怀里。

“蓝湛？”魏无羡不解，而蓝忘机神色痛楚，更揪着他的心。

“我不如兄长。”蓝忘机声音沉重，似乎还在微微颤抖，“我不如兄长。”他说得痛心疾首，魏无羡听出他内心的万般纠结悲恸，但却无法共情理解，有什么不如的？再说不如自己兄长又有什么痛苦的？

“难道……”魏无羡胸口似被大锤猛击一下，脸色大变，颤声道：“蓝湛！你莫非心底深处，仍想要为蓝家传宗接代？这才……这才……”

他说不下去了，顿觉鼻子发酸，不知怎地生出一股天大的委屈来，又不想露出端倪让蓝忘机看见，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掌推上蓝忘机的胸口，扭头便走。

一只手腕仍被蓝忘机握着，但觉那只大手犹如铁箍一样，魏无羡使力挣了一下，却是丝毫未松，恼道：“放手！”

“不放！”蓝忘机似乎也动了气，声音低沉发抖。

魏无羡满脑子都是得知真相悔之晚矣的念头，对蓝忘机秘而不宣得陇望蜀的洞察充斥着全身，早已是一触即发，此时满腔委屈转为无边怒火，不顾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猛然回头，瞪视着对面那张男女艳羡的脸，觉得自己傻透了、眼盲了、错付了。

“蓝忘机！你厉害，都当断袖了，还想着传宗接代！好好好！你既然那么羡慕你哥哥，你也去娶妻生子啊！拉扯着我干什么？我可生不出儿子，我不配！”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只是压低了声音，看到蓝忘机被揭穿后的惊愕与窘迫，魏无羡的委屈淡了一点，不过仍是愤怒地与蓝忘机对视。那双令他无数次沉沦的漂亮凤目，还是那么摄人心魄，何况此时瞪大了一倍，也放大了一倍的美貌，魏无羡脚一软，心中警铃大作：“呸呸呸！绝不可再为美色所迷！”

他赶紧将目光移向那双眼睛下面，沿着峰棱如削的鼻梁向下，落到抿紧的淡粉色的双唇上，又移不开目光了，那嘴唇看起来还是那么柔软好亲，这下连坚如磐石的心也软了。

这小冤家！魏无羡在心里叹息着，瞬间又有了扑上去的冲动，但身子只微微朝蓝忘机倾斜了一点，便被强力地拉了过去，再度扑进一片檀香味里。

“完了！”魏无羡瞪大眼睛，咬紧下唇，发誓绝不主动亲上去，却发现蓝忘机琉璃般透亮的眸子里，竟也流露出满满的委屈来。魏无羡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这种眼神他曾经见过几次，第一次是玄武洞底，第二次是温逐流和温晁死的那天，第三次是不夜天。

若是他早点懂得……他一边暗想，“我就吃点亏……”一边松驰了下来，朝蓝忘机贴了过去，而此时听见蓝忘机说道：“魏婴，我不如兄长！你是我一生一世的道侣，我却从未给过你一个婚礼一个名分！”

蓝忘机圈着他的手臂如此用力，以致于皮肤下的脉动都清晰传到魏无羡的背心，激烈、颤抖，不可抑制。

魏无羡怔住了，顿了一顿才完全听懂蓝忘机的意思，蓝忘机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就含光君惜字如金的品格，这事在他心里的意义之重大，显然如同字面的意思一样。

胸中涌动着似海的波澜，温暖柔和，深不见底。魏无羡站定了身子，瞧着蓝忘机越来越紧张的模样，莞尔一笑，道：“蓝湛啊蓝湛，你着相了！我堂堂夷陵老祖，要是想，用得着你来给么？”

轮到蓝忘机不知何解，目光忐忑，魏无羡甚至能感到他脉搏和心跳像受惊而逃的兔子。

魏无羡笑意溢出了脸庞，一双眼汪出了桃花带水，“再说，为何不能是我给你一个婚礼和名分呢？”

蓝忘机眼睫抖了抖，瞳孔放大了一倍，云散月明，晚风忽来，吹得水漾衫皱，心弦浮动，吹得魏无羡紧贴上蓝忘机的胸膛，吻上了他柔软好亲的唇。

檀香沁脾，心神俱醉，魏无羡啜取半晌，低声道：“蓝湛，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咳……咳……”身后传来善意的咳嗽声，来人还故意放重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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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蓝曦臣做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表白和求婚后，成为了皇陵谷的赘婿。在面相一本正经威武正派的宋统领如雷轰顶的异样目光中，周璨携了蓝曦臣的手，平静地向左尚仪宣布了此事。

左尚仪风度极佳地道贺二人，而惜言听闻后再次晕了过去，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晕，应无大碍，倒是贺兰将军再度慌乱。而谷中的女人们知道后个个欣喜若狂，纷纷过来送祝福，其中最沧桑的罗姑，甚至祝福他们要生很多个孩子。

“这里会很热闹的，一定是很漂亮可爱的孩子！”她抹着眼泪，笑得合不拢的嘴里，缺了两颗门牙。

蓝曦臣心跳忽快，偷偷望向周璨，却见她微笑着道谢，优雅自如，那个被侮辱伤害到无助痛哭的女子，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她是这些女人们的希望和倚靠，而他也想成为她的未来和倚靠。他曾经的顾虑踌躇，现在看来多么可笑，他自诩不是软弱之辈，可是远远不如她勇敢无畏。

等到簇拥着女人一一离开各自欢天喜地去准备婚礼，周璨不大的屋子这才恢复了平静。蓝曦臣握着她的手，脉脉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初时两人对视，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屋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暧昧微醺。过了一阵，周璨妙目如水，终于露出了一点羞涩，睫毛缓缓垂下，悄然掩了去。

“泽芜君，你想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呢？”周璨笑笑，用言语冲淡自己的不安。

蓝曦臣亦是淡淡笑着道：“我能去哪里？我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周璨叹气道：“今日我才知道你这么贫嘴。”

蓝曦臣道：“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

周璨抬眼看了看他，微微垂下了头，竟是不敢再跟着说下去。

蓝曦臣玩味她的举动，满心甜蜜，捧起她的手放到胸前，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去探索。我不急。”

他是真的不急，明天就是婚礼，已经比他预设的提前了无数倍，事出突然，假如周璨并没有真的准备好接纳他，他也不会急于推进，在这与世隔绝的皇陵谷里，时间反而是最多的。

周璨终于笑了，些许的局促已荡然无存。蓝曦臣欣喜地捕捉她轻轻的笑，只觉春风满屋，春色潋滟。

“阿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太傻太迟钝，竟然一无所知。因为我始终不敢相信，你对我的情，能有我期望的那么深。我常问自己，何德何能，妄念如此？更何况，你我初见，并不愉快。所以……对不起，我不该……请让我用以后的每一天，来补偿。我是真心实意，想让你对我随心所欲。”

他有点哽咽，随即忍住，不想周璨想到什么而伤感，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无一字虚伪，他早就想说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但在他心底，对周璨深深的亏欠之情，只能伴随余生，爱是真，补偿也是真。

他发现周璨微微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禁紧张起来，他有注意到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周璨抬起头，盈盈地望着他，眼中有几丝淡淡的愁绪。

蓝曦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周璨抽出自己的手，抚上蓝曦臣的脸，她手上有蓝曦臣掌心的温度，熟悉的温暖，久违的亲密。

“涣哥哥，你真的有些傻。”她很轻很轻地笑了，接着低声道：“你不该对我有愧疚。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再觉得亏欠于我。这是我在你面前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动情地微笑着，眼中是无限的神往，用一种动听而又像梦呓般地声音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爱上了一位少年……”

蓝曦臣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身体僵硬在对面，呆望着她。

“那个少年，是从天而降的英雄，是我一生的信仰。”周璨目光如星，幽亮忽明，“涣哥哥，你要听吗？”

蓝曦臣呆呆地应道：“要。”说完又有点后悔，心中醋意翻腾，掀起满腹的酸气。

周璨手指细腻，温柔地抚着他的脸，慢慢地说道：“那时我还不懂事，任性顽皮，爱凑热闹。有一天，我不慎落水，他舍命救我，还救了许多人。他可真是好看啊！胜过所有名家的画作。从此我便忘不了他，我无比仰慕他，发誓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不知不觉中，蓝曦臣抿紧了双唇，甚至咬住了下唇，周璨叙述的每一个字，都烫到了他。他艰难地猜想，是宫里的侍卫吗？还是英俊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