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能知道“你”的身高、年龄、方脸或圆脸,眉宽如象还是尖嘴似猴,甚至,当伤者只能描述出施暴者像某种动物,他手中的笔未停,像一个敏锐的黑鼻子,嗅出特殊的“气味”,结合支离破碎的记忆,画出那张脸。
他的笔,还原人貌,现场重建。
——题记
寂野乡道,宁静而古老。黄土铺就的道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马蹄踏过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一辆马车自远处疾驰而来,车轮滚过,扬起一片尘埃。
此时,一对母女正缓缓走过街道。母亲手中紧握着女儿的小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而小女孩则蹦蹦跳跳地跟随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索。
突然,马车的声音变得急促,车轮滚动的声音变得更为刺耳。一切仿佛都在瞬间静止了,只剩下那即将发生的碰撞。
砰!一声闷响,打破了这份宁静。马车与母女二人发生了碰撞,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一位路过的拉货的车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手中的绳子松开,货物散落一地,但他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看着车夫匆匆跳下车,奔向被撞的母女。
“肇事车夫没有驾车离开,他下车了,应该是去救人。”货车车夫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庆幸,至少,这个车夫并没有逃离现场。
在西城衙门,凤舞等人围坐在桌旁,听着货车车夫讲述事发经过。他们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显然,这起车祸并非简单的意外。
“然后?没然后,不可能一直留着看热闹吧。我走了。”货车车夫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他承认自己并没有留下太久,因为那场面太过血腥,他实在无法继续待在那里。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是王若愚。他走到货车车夫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对方多大年纪?”他的声音虽然客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货车车夫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位相貌普通的衙役。虽然他的相貌并不出众,但他的目光却让货车车夫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当时的注意力放在那对母女身上··…我在街对面,离得比较远。"货车车夫解释道。他确实看到了肇事车夫下车,但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王若愚眉头微皱,她知道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并不够。她再次问道:“师傅,再好好想一想,对方是男是女,驾的什么车,是不是拉货?”他希望能够从货车车夫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便尽快找到肇事车夫和失踪的母女。
“哎,你这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货车车夫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是个男的,低着头,看不太清楚,估计有40来岁。对了,他拉的是煤,整个人脏兮兮的。”
王若愚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中年男性,40来岁····……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组合,她开始尝试根据这些线索来描绘肇事车夫的面貌。她捡起一根树枝,用火折子将其烧黑,然后熄灭火光,开始在石板上画了起来。
由于肇事车夫是拉煤的,身上脏兮兮的,与对面货车车夫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反差,这使得货车车夫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即便当时看不清肇事车夫的具体面目,但凭借那模糊的身形和面貌,王若愚手中的树枝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地面上勾勒出了一幅画像。
王若愚小时候,曾跟随师父去警队,耳濡目染师父协助警察寻找破案线索的过程。其中,她最为感兴趣的就是犯罪画像。她曾亲眼见过师父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一点点勾勒出犯罪嫌疑人的面貌。
那一刻,她就被这种神奇的技艺所深深吸引。
王若愚的师父曾教导他:“画像之术,一要懂得抓大放小,掌握人相普遍规律:二是具备沟通能力,从见证人身上得到完整、准确的信息;三是做到心手合一,意在笔先,然后才能笔随心动,将心中的形象完美呈现在纸上。”
这些话,王若愚一直牢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要不断学习和进步。
此刻,她根据货车车夫的描述,正努力将肇事车夫的形象呈现在石板上。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树枝如同她的笔,随着他的心意在石板上游走。她希望能够通过这幅画像,帮助找到肇事车夫和失踪的母女。
货车司机伸长脖颈,好奇地凑上前来。他瞥了一眼王若愚画在石板上的肖像,随后撇嘴摇头,显然并不满意。王若愚却不气馁,他深知要画出一幅符合目击者描述的肖像并非易事。他根据事发时的自然光线、目击者距离等因素,仔细测算肇事司机的身高,然后在肖像上进行微观调节。
经过几次修改后,王若愚再次将肖像展示给货车司机看。这次,货车车夫终于点了点头,道:“有七八分像。”
王若愚心中一喜,知道他们已经迈出了破案的第一步。
行动!
然而,行动的难度却远超他们的想象。事故现场没有现代的监控设备,而路网发达,村寨繁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辆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运煤车,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但王若愚手绘的煤车与人像却成为了办案的王牌。他们拿着这些画像,挨家挨户地询问村民。记不清这是问的第几个村民了,一名男子拿着画像左看右看,迟疑着说:“这个人,我瞧着有点眼熟,我熟人有一辆这样的车。”
凤舞迅速与王若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破案的关键线索。于是,他们立刻跟随这名男子前往他熟人家中查看。
在嫌疑人家里,他们果然找到了那辆藏起来的运煤车。车子已经被清理干净,撞击后破损的车身也修复得看不出来。面对衙役的询问,车主面上坦坦荡荡,似乎并无任何心虚之处。
然而,王若愚还是从车底发现了残余的血迹。新鲜血迹在半个时辰后颜色会明显变暗,而放置数周至月余后,仍会保持暗红色至红褐色的痕迹。这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车主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云淡风轻”。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双腿颤抖着几乎站不稳,最终哆嗦着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我跑了。”
西城衔门沉浸在一片喜悦和振奋的氛围中。这起棘手的“消失的煤车”案件,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以破获,这在他们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更让他们引以为豪的是,这次成功得益于一种独特的破案手段——血液“吐”真言,以及嫌疑人画像的精确绘制。这不仅让衙门受到了上级的表扬,也让所有的成员深感骄傲。
王若愚,这个之前被大家误认为是只会巡街处理琐碎事务的人,如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独特的心理战术和精湛的画像技巧,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她绘制的嫌疑人画像,不仅为案件的侦破提供了关键线索,更展现了她深厚的心理学功底和敏锐的洞察力。
人们开始重新评价王若愚的价值,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处理小事的巡街捕快,而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她的画像技巧,更是一种高超的心理战术,能够通过与目击者的沟通,挖掘出他们潜意识中最真实可靠的信息。
然而,这一切的成功都离不开一个前提——目击者必须诚实。王若愚深知,一旦目击者开始撒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谎言,都会严重影响画像的准确性。因此,她在与目击者交流时,总是尽可能地建立起信任关系,让对方在轻松的氛围中放松警惕,从而获取最真实的信息。
这次案件的成功侦破,让王若愚在西城衙门声名鹊起。
然而,王若愚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反而以他那淡定的神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她没有丝毫的得意忘形,只是静静地回到了小西城衙门,继续着他那平凡的工作——刷马桶,巡街。仿佛在他的世界里,这一切的成就与荣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她为此而动摇。
与此同时,老孙头正悠闲地躺在摇摇椅上,抽着烟袋锅,看着手中的画本。他目睹了王若愚那淡定的表现,心中暗自赞许:“嗯,孺子可教也。”他知道,能够在成功面前保持冷静的人,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老孙头放下手中的画本,看着王若愚,好奇地问道:“小子,你这画画的绝活跟谁学的?”他实在无法理解,王若愚这精湛的画技是从何而来的。
王若愚微微一笑,她并不想过多地炫耀自己的过去,只是随意地掰了一个借口:“小时候跟一个老道学的。”
然而,老孙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他仔细地端详着王若愚,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这画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况且你这画法我都没见过。”
王若愚知道,老孙头是个识货的人,他不可能被自己的借口所糊弄。于是,她决定实话实说:“实话跟您说吧,在您之前,我小时候确实拜过一个不知名的老道为师,是我那老道师父教的。别问我师父姓甚名谁,现在在哪?我若知道也不会在这刷马桶。坑徒弟的师父。”
老孙头听后默然许久,他对王若愚的话深信不疑。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去,王若愚也不例外。他尊重王若愚的决定,不再追问。
他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来,给我也画一张。”他想知道,王若愚的画技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然而,王若愚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只画死人画像,你确定要画?”
老孙头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王若愚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他疑惑地看着王若愚:“那车夫也不是死人,你不也画了?”
王若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马上就要成死人了耶。”
老孙头闻言心中一颤,他明白王若愚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那车夫既然杀了人,确实已经离死不远了。
老孙头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看着王若愚那张平静的脸庞,心中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知道,王若愚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那车夫既然杀了人,确实已经离死不远了,估计明天午时一刻就会被问斩。
王若愚的话让老孙头打消了让他画画的念头。他摇了摇头,笑道:“切,那老子不画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王若愚听了老孙头的话,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他继续着他的日常工作,而老孙头则继续在摇摇椅上抽着烟袋锅,看着手中的画本。两人之间的对话,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在这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中,一位谪仙般的男子坐在主坐上,他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仙人,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他身着华服,那衣袍宛如流云一般飘逸,随着微风的轻抚,衣袂翻飞,散发出一种仙气。他的面容俊美无匹,五官犹如雕刻般精致,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从容与宁静,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打扰到他的心境。
他手中的酒杯盛满了琥珀色的液体,他轻抿一口,品味着其中的甘醇。他的目光则落在了一群美姬身上,她们的面容俊美,神情各异,但都透露着对男子的崇敬和喜爱。
男子的微笑像是春风吹过湖面,轻轻漾起波纹。他的眼神深邃,犹如星辰般闪烁,充满了从容与宁静。他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又深深地融入其中。
轻轻品味着其中的甘醇,同时欣赏着下方的美姬们。这些女子们身着色彩斑斓的衣裳,宛如春天的花朵般绽放,她们在琴声和舞蹈的伴奏下,轻盈地舞动着身姿,仿佛在向男子展示她们的魅力与才华。她们的动作优雅而流畅,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她们的容颜娇艳欲滴,就像是春天的花朵般绽放。她们在男子的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魅力与才华,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
整个大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好不热闹。
男子时而微笑着点头,时而举起酒杯向下方的女子们示意,他的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与大气,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在这个繁华喧嚣的世界中,他仿佛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与美好。
就在此时,朱黎走上前来,带着一条新的消息,这条消息仿佛投入湖中的石子,再次激起了男子心中的涟漪。
男子一边听着朱黎的汇报,一边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手中那张王若愚所画的犯人炭笔素描画像。
他感到不可思议,仅仅凭借车夫几句简短的描述,王若愚便能画出与犯人八分相似的画像,这技艺之高超,这简直就像是神来之笔,已是非常人所及。
而那独特的画风,更是他所未曾见过的,充满了独特的韵味和生命力。
“王爷,王若愚此刻还在西城衔门刷马桶。”朱黎低声禀报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疑惑。
男子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王若愚的现状感到有些意外。他早就察觉到,王若愚并非表面上的那般简单,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但没想到,在成功破案之后,她竟然选择了留在衙门,继续做着这种脏乱差的苦力活。这种决定,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他皱起眉头,显然对王若愚的选择感到困惑。
他思索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或者动机?
他继续追问:“她对于这一切有何反应?”
朱黎回答道:“她很低调,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在案子中的关键作用。在庆功宴和表彰会上,她都刻意回避了,没有出席。她只是默默地回到了衙门,继续她的工作。"
男人陷入了沉思,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在他的认知中,像王若愚这样才智出众的人,应该会追求更高的地位和名声。然而,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不图名,不图利,那她图什么?”男人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好奇。
朱黎无奈地摇头:“王爷,属下也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男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忽然觉得,这个名叫王若愚的女子就像是一本未解之书,每一页都充满了未知和神秘。而他,恰恰是最喜欢挑战未知的人。
“本王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男子轻声自语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心,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揭开王若愚身上的所有谜团。
朱黎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安,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中闪烁着疑虑:“不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
男人闻言,眉头微皱,他瞥了一眼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美人们,然后看向朱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会有这么高调的奸细?”他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朱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道:“额·……说的也是,若是奸细,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西城街门搞这么多举动?”
然而,男人却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他望向舞池中的美人们,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但也未必。”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朱黎见男人如此认真,也不禁收敛了笑容,他问道:“您的意思是?”
男人转身看向朱黎,眼中闪烁着坚定:“既然琼华国查不到她的底细,那就画个王若愚的画像,让探子去想周围国家都问问。”
朱黎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男人的意思。他点头应命:“是。”然后,他转身离开,准备立刻去执行男人的命令。
男人望着朱黎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个王若愚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背后的真相,也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但是,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必须查出来,因为这关系到整个琼华国的安危。
琰王府中,室内的陈设古朴而典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魏子羡端坐在案前,面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公务,他正以惊人的专注度处理着。他眉头紧锁,偶尔抬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灵感或启示。
就在此时,溪风匆匆走进了书房,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神色间带着几分激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魏子羡。
“王爷,听说那个王若愚今天立功了。”溪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
魏子羡闻言,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哦?立了什么功?”
溪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道:“据说是帮西城衙门画犯人画像,结果抓到了犯人。"他特意强调了“画犯人画像”这一点,显然对这个消息持有高度的认同和欣赏。
魏子羡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十分意外。他心想:“这王若愚倒是挺有本事的,不过这种抓犯人的画像,想必也是满大街贴的那种吧,原来只是这种程度的立功,还以为是有什么大动作呢。”
他的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表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溪风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道:“王爷,既然王若愚已经在西城衙门站稳脚跟,而且她总是一直在刻意疏远咱们,那咱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派人盯着她了?”他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魏子羡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微沉思了片刻。他想起王若愚自从进入西城门后,确实一直在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仿佛有意避开他们的视线。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淡淡的怅然。他意识到,王若愚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圈子,或许并不再需要他们的关注和照顾。
于是,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既然她已经能够在衙门立足,那便不用再多此一举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随意,仿佛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溪风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明白王爷的意思,也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已无必要。于是,他很识趣地恭敬地向魏子羡行礼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魏子羡独自坐在案前,继续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而那个名叫王若愚的小人物和她的立功事迹,则被他轻描淡写地抛诸脑后。
只有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如果拍成剧,亲们希望谁来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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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消失的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