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听前闻言,回身看着卧在他们二人中间的灵兽,淡然道:“重归山林。”
也对,这倒是个最好不过的选择。
蓝听前看着趴在地上的灵兽,从怀里取出一根白色的长布条,上面带着姑苏蓝氏的云卷纹标志。
叶亭疎见他将那根布条展开,动作轻柔的系在白狼的腿上,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各大家族在猎得灵兽后,都会在灵兽的身上绑上其家族的标志,意指这只灵兽已花落自家。而现在正是围猎之时,各大家族争相斩杀灵兽,难保这只白狼不被其他家族盯上,蓝暮这样做,无疑是告知他们,这只狼已是姑苏蓝氏的所有物。这样便可确保它的安全。
叶亭疎瞧着他,道:“蓝暮,没想到你还挺喜欢狼的。之前在苍朔山,我瞧着思追他们看见三三的表情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避之不及,我想着你定是不喜欢狼的。而且你又在云深不知处长大,那里的兔子那么多,我以为你见惯了小巧可爱的东西,便不会接受这些凶猛的大家伙了。没想到你对这家伙还挺好的。”
蓝听前闻言,动作一顿,但没有回话。完事后,摸着它的大脑袋,旋即起身站定,道:“走吧!”
那头白狼的气力此时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站起身,看着他们二人,没有动作,似是有些犹豫。
叶亭疎见它依依不舍的摇着尾巴,当即笑出了声:“蓝暮,你看它不想走,难不成……它想让你请它撮一顿,哈哈哈。”
蓝听前:“……”
不理会蓝听前的神情,叶亭疎又自顾自的说着,“小家伙,快走吧!别在这耍赖皮了,我们可养不起你,我可是一分钱没有,兜比脸还干净;小蓝公子嘛,虽然有钱,但是他的钱可都存着养媳妇用呢!可养不起你!所以,快走快走!”
语罢还不停的冲着它摆手。
蓝听前清冷的看着那个胡言乱语的人,淡漠道:“胡闹!”
叶亭疎看向他,认真道:“你懂什么,我这是理性的劝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它明白我们有多穷,然后它才会老实的离开。”
蓝听前道:“无稽之谈。”
无稽就无稽呗!他何时有稽之谈过。
许是他的劝说起了作用,又许是他赶狼的动作太明显了,那头白狼看着他们,后退了几步。仰天长嚎了一声,随即转身奔向林中,不一会便隐于丛林中。
叶亭疎看着它消失不见的身影,忍不住感叹:“这小家伙是交了什么大运,让蓝暮你这么细心温柔的对待,我跟你认识了这么久,你见到我,还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唉!蓝暮,你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吗?”
蓝听前闻言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原因在你,自己找。”
叶亭疎看了看自己,将手抱于胸前,道:“我觉得我很好啊!长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简直完美。放眼望去,仙门百家的世家子弟,有哪一个能与我比肩。”
语罢,瞟了一眼身旁立姿如松,俊美如玉的人,又补了一句,“好吧!你好像除外。”
“轻狂。”
叶亭疎忍不住纠正他,“这怎么能叫轻狂呢!我只是有一说一罢了,再者我说的不对吗?我长得难道不好看吗?”
蓝听前显然是被他这极度自恋但却有理有据的话给噎住了,目视前方,没有理会他。
时间静止了一会儿,就在叶亭疎以为蓝暮不会开口说话时,就听蓝听前淡声道:“叶初,射箭比赛,你为何不认真对待?”
叶亭疎回问:“为什么要这么认真?比赛而已,玩玩就行了,若太过认真,反而会失了它原有的乐趣。”
蓝听前闻言未语。
突然叶亭疎一拍脑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看着蓝听前质问:“蓝暮,既然你那么认真对待这场比赛,那射箭比赛后半场,你又为何要退场?”
见他不做声,叶亭疎又道:“你不会也以为我赢不了,所以中途退场为我清路吧!喂,蓝暮!”
见他毫无反应,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漠,清冷疏离。
叶亭疎突然感到有些受伤,旋即用手捂住胸口,低头故作难过,“你竟然真的这么想,唉!心塞!我好歹也是一个七尺男儿,你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把我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心痛!”
蓝听前冷眼旁观他的表演,末了,径直离开。
叶亭疎见他不上当,急忙跟上去,欲拉住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轻微的箭离弦的声响,随即一支利箭伴着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飞快的射向他的喉咙。
叶亭疎闻声快速的闪身避开。
立定站稳后,叶亭疎朝着射箭的方向破口大骂,“是哪个孙子暗箭伤人?!还不出来,等着爷爷我把你给揪出来吗?”
这支箭射的快、狠、准,直逼他的要害之处,绝不是围猎弟子们不小心射偏的。一定是有人想趁他不备,要他命!
妈的!什么时候暗算他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叶亭疎想着,也看向蓝听前,见对方面色亦有些严肃,眸光犀利的看向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对面的丛林中走出了八/九个人,均是身着暗红色衣袍,领头的人约莫十九、二十岁的样子,圆头大耳,一脸油腻。
这是曹阳!
只见曹阳弹了弹衣袖上的草叶,怒视对面的两个人,“当然是你爷爷我!”
叶亭疎被气笑了,不慌不忙道:“呦!这不是曹大公子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嘴欠说错了话!就曹公子长的这磕搀样,我怎么配做您爷爷呢!您说,我这得娶多丑的媳妇,要生多丑的儿子,我儿子还要再娶多丑的妻子,才能通力合作生出你这么个辣眼睛的孙子啊!曹公子,你说是不是!唉!是叶某人的不是,要做您的爷爷,叶某人还远远不够火候。”
曹阳听着前半段,面色还算不错,但是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
叶亭疎一语方尽,看着曹阳气成猪肝色的大脸,轻勾嘴角。
而曹阳当即恼羞成怒,指着叶亭疎骂道:“叶亭疎,你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射箭比赛若不是他蓝听前中途离了场,让你侥幸赢了我,你现在还能安好的站在这里?!你个废物,你也就是钻了他的空子,才赢了我,还有脸嚣张!”
蓝听前听着曹阳粗鄙之语,眉间微皱,下意识地看向叶亭疎。却见对方毫无反应,丝毫未见怒意,继续谈笑风生。
“瞧您这话说的,都给叶某人气笑了。是啊!我这个废物,就是沾了人家蓝暮的光,我才能比你多射中那么多怨灵。可是我就纳闷了,蓝暮走的时候,也没把赛场上剩余怨灵的位置都告诉我啊!?怎么我目不视物还能射中它们,而曹公子你睁大了眼珠子,却还是没射下几个。你说这气不气人。唉!曹公子,怎么办啊!你怕是连废物都不如啊!”
语罢,还故作感叹模样,摇头叹气,甚是认真。
一句脏话都没有,却句句都在骂人。
曹阳显然知道自己骂不过叶亭疎,阴鸷地看着他,“好啊!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待会我就让你跪地求饶。”
语罢,向身旁的弟子挥手示意,随即便拔出佩剑吞骨,与叶亭疎缠斗起来。
叶亭疎见状,本想亮出无绊给曹阳点颜色看看,顺便替顾清辞出气。突然又想到什么,堪堪忍住了用剑的冲动,就这样赤手接着曹阳的招式。
蓝听前见此情形,刚想上前帮忙,汝阴曹氏的弟子就冲上去阻止他。
因为无剑反击,又加之曹阳的剑术不错,叶亭疎被曹阳步步紧逼,剑剑致命的招式,逼得有些狼狈。
一旁被缠住的蓝听前见状,脸色一寒,随即将手中的陌欢甩出,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在汝阴曹氏的弟子周遭闪过。那些人还未来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柄凌厉的剑狠狠击倒在地。而执剑者亦已闪身击退曹阳,此刻正站在叶亭疎的身旁。
蓝听前看着叶亭疎,低声道:“叶初,为何不用剑。”
叶亭疎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霖夏顾氏的剑法,我只懂皮毛。”
他如今是打着霖夏顾氏弟子的身份在招摇撞骗,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他的剑法与霖夏顾氏的剑法全然不同,届时又要引出不少乱子。更何况曹阳之前就与顾清辞比试过,对霖夏顾氏的剑法多少也有些了解,如此他更不能用剑反击了,怎么想这场打架都是他吃亏。
曹阳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击退自己的姑苏蓝氏弟子,又看着都被打倒在地的人,气急败坏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连一个人都拦不住。汝阴曹氏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那些弟子闻言,急忙起身,跑到曹阳身旁,低头哈腰地认错,“公子息怒,我们也想拦住那蓝听前,但是谁成想他的剑术确实不凡。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曹阳闻言阴恻恻的看向对面二人,道:“姑苏蓝氏不是最重端正守礼吗?怎么,蓝公子今天是想因为一个叶亭疎,与我们汝阴曹氏对着干?!这事若是传出去了,你们姑苏蓝氏岂不失了颜面,再者蓝公子又让蓝老先生的面子往哪搁?!”
蓝听前闻言,未及思索,直接侧身站到叶亭疎前面,未语。
叶亭疎见状,道:“蓝暮,你不必帮我,区区一个曹阳而已,我能应付的来。不要把你也卷进来,否则那个迂腐蓝老头,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罚你的。”
结果蓝暮没理他。
叶亭疎摸了摸耳根,暗自叹了口气。
曹阳看他端着一副清冷离尘,高高在上的样子,恨的暗自咬牙切齿。当即道:“蓝听前看样子,你是真想逞一回英雄了。不过,你真以为你会从我手里救下他。”
蓝听前默不作声地将陌欢横于身前,眸光冷厉地扫过对面的一群人,寒声道:“曹阳,做人行事留些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