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后 第19章 因果五

叶亭疎跟着蓝听前，来到了姑苏蓝氏的藏书阁。

进入藏书阁，叶亭疎就见一人身长玉立，着蓝色衣装，头上系着卷云纹抹额，容貌昳丽，风采翩然，与蓝暮有六七分相似，但二人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清煦温雅，春风化雨，一个则是清冷傲然，霜冻千里。

看蓝暮对他的态度，这人想必就是泽芜君——蓝曦臣。

蓝曦臣见他二人进来，随即对蓝听前道：“听前，我有事要和叶公子说，你且先下去吧。”

蓝听前闻言应声，“是”，随即对蓝曦臣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见蓝曦臣将蓝暮给支开了，叶亭疎心中越发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单独谈不说，还要在藏书阁中谈。

蓝曦臣带着笑意看着这个俊秀的少年，温雅道：“这几日，云深不知处有诸多事物要处理，所以未能当面接待叶公子，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叶公子海涵。”

叶亭疎见状装模作样地回了一礼，昧着良心回道：“承蒙蓝宗主关怀，晚辈在这云深不知处，所居甚好。”

蓝曦臣道：“适才我察觉灵室中，有非我姑苏蓝氏弟子闯入，那人想必就是叶公子。”

他这是想先礼后兵，秋后算账吗？

叶亭疎心一横，赔礼认错道：“的确是我，我不经蓝宗主许可，便私自进了灵室，犯下过错，蓝宗主若要责罚，我也绝无异议。”

蓝曦臣闻言摇了摇头，笑道：“我并非是要责罚叶公子，只是这灵室周围有结界护着。需以抹额为凭借，若无抹额，就连我这个宗主都无法破这结界，进入灵室。不知叶公子是如何通过这个结界的。”

叶亭疎道：“蓝宗主这很简单，这结界本就是我先祖所创，凡我族人均能破解。”

蓝曦臣闻言仔细地打量着他，随即道：“不知叶公子，可知晓“叶衡”此人。”

叶亭疎闻言，有些惊诧道：“泽芜君认识我先祖？！”

蓝曦臣摇了摇头，温煦道：“叶公子，我并不认识叶前辈，我也是从先祖那里得知此人。”

不对啊！父亲曾经对他说过，当年先祖因炼化出了引灵笔，而被仙门百家所不能容忍。后来更因为邪煞的原因，被仙门百家人人喊打。年纪轻轻就隐于世间，直到后来为镇压邪煞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也没再出过山。怎么会和姑苏蓝氏扯上关系。

蓝曦臣看着叶亭疎愈发疑惑的神情，“叶公子，请随我来。”

叶亭疎跟着蓝曦臣来到了藏书阁的一处暗阁中。在暗阁的墙上挂着许多姑苏蓝氏历任家主的画像，按时间排序。

然而在画像的最左边，叶亭疎看到有一张画像，画像中的人明显不是姑苏蓝氏的人。

叶亭疎不由得走近去看，画像中男子一袭红衣，肆意张扬，腰系镂空木槿花镶边的锦带。抱剑而立，面容含笑，俊美非凡，那笑容又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头发没有束冠，而是斜插着一支通体幽黑的笔。叶亭疎不由得一惊，那是……尘落！

画像的落尾，续有叶衡二字，极为工整有力。叶亭疎仿佛能想象的到，落字之人有多郑重。

叶亭疎指着这幅画像，问道：“敢问泽芜君，这幅画像出自谁手？”

蓝曦臣道：“此画是我先祖蓝安所画。”

叶亭疎道：“没想到我先祖与蓝安前辈曾相识。我从未听父亲提过。”

能让外姓人的画像挂在暗阁的墙上，看样子他先祖与这蓝氏先祖关系匪浅啊！

可惜这里没有蓝氏立派先祖的画像，他还真想看看这蓝安是何风采呢！

蓝曦臣道：“这些事情，我也所知不多，他们二人，大抵……是至交好友吧！这灵室结界想必也是叶前辈设下的。”

与蓝曦臣出了这暗阁，叶亭疎就见蓝曦臣温雅道：“叶公子，既然这灵室的结界阻不了你，那还望叶公子能克制守礼，听前此番需在灵室静心思过，叶公子莫要去打扰他。”

叶亭疎信誓旦旦道：“泽芜君放心，若无它事，我绝不进灵室打扰蓝暮修炼。”

蓝曦臣见状，笑道：“嗯，我自是相信叶公子。”

从那天之后，叶亭疎很老实的在云深不知处待着，没有去灵室打扰蓝暮，若不论晨起不起，夜间不睡，半夜妄图偷偷遛下山失败，这几日过的倒也算快。

这天叶亭疎一如往日地在云深不知处闲逛，听思追提过，下个月兰陵金氏要举行清谈会，身为家主的蓝曦臣也要去，那他也该趁早滚蛋了，毕竟这里太过无聊了。

走到了一处溪边，叶亭疎看着清澈的溪水中，游动的许多肥胖且体格健壮的鱼。叶亭疎四下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姑苏蓝氏的弟子经过，念头一动，随即将袖子与裤腿卷起来，下水捉鱼。

那些鱼许是安逸的生活过的的太久了，反应都迟钝了，见有人下水捉它，还未来得及扑棱两下，就被叶亭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丝毫没有俶尔远逝，往来翕忽的鱼，该有的样子。

叶亭疎看着在自己手中不停挣扎的胖头鱼，道：“这云深不知处的人傻，鱼也笨，别挣扎了，乖乖进我肚子里面吧！”

他盯着这群鱼好几天了，这几日吃草吃的脸都绿了，确实要补补营养了。

而这边，灵室内，蓝听前还在琴台前思过，就察觉到有人进入灵室，随即就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晃了进来。

没错，这个人就是叶亭疎。

蓝听前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人，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亭疎笑道：“我想着，你在这里待了五，六天了，不吃不喝，一定早就饿了，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些吃的。”

蓝听前拒绝道：“不必，请回。”

末了，像是闻到了什么，随即看着叶亭疎，不可置信道：“叶初，你带了什么？！”

叶亭疎这才将藏在背后的烤鱼拿出来，笑的甚是得意，“烤鱼啊！要我说，你们姑苏蓝氏的人也太暴殄天物了，你看看你们这湖里的鱼都胖成那样了，竟然还不吃了它们。你们留着它们是准备过节吗？真是傻！”

蓝听前冷冷地看着他，语气稍带怒意道：“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叶亭疎满不在意道：“无事！你们姑苏蓝氏的规矩这么多，我哪知道要遵守什么规矩！再说了，我这一路都拿着这条烤鱼，要罚我，也早该罚了，哪能等到现在啊！”

这边，蓝曦臣刚见过蓝忘机和魏无羡，还未回到寒室，就见一弟子匆忙走上来，道：“宗主，不好了，叶公子将云深不知处的鱼烤了，还带着鱼进入灵室，被先生发现。这会儿，先生正要杖罚叶公子。”

蓝曦臣难得严肃道：“听前呢？”

那弟子道：“小公子，也正跪着呢。”

待到蓝曦臣赶到掌罚室，就见地上跪着两个人。而蓝启仁则被气的青着一张脸，指着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怒道：“你无视云深不知处家规，在境内杀生也就算了，竟还将其带入灵室，扰我蓝氏先祖安宁！今日若不杖责你，恐怕你日后，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叶亭疎也不怂，直接道：“你们云深不知处规矩这么多，我哪记得住啊！而且我这不是无意为之吗？你这三百杖罚的也狠了些吧！”

蓝曦臣也走过去，劝慰道：“叔父，叶公子说的没错，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叶公子是我云深不知处的客人，依我看，这杖罚也就免了吧！”

叶亭疎闻言，也十分配合地点着头。

蓝启仁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连声说道:“好，好，既如此，那就免了你的杖责，罚你在藏书阁抄十遍姑苏蓝氏家规，以示惩戒，看你还能不能记得住！”

叶亭疎闻言，忍不住惨叫：“十遍！太多了吧！我又不入赘你们姑苏蓝氏，记你们姑苏蓝氏的家规干什么！”

谁知道，蓝启仁直接忽视他，“思齐，你负责监督他抄写家规，他若不抄完，就休要离开藏书阁半步！”

语罢，又对默声跪在一旁的蓝听前，神色严厉，“听前，此事你虽未参与其中，但也有错。从今日起，你就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专心修行！不到解禁，不许出去！”

叶亭疎闻言急忙道：“你这老头，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蓝暮无关。你要罚，就尽管罚我一人好了！”

蓝启仁闻言怒视着他。对叶亭疎的言语不敬，更为生气。

而蓝听前却低头沉声道：“是，听前谨遵先生教诲！”

叶亭疎看着蓝听前，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蓝曦臣道：“好了，叶公子，事已至此。你们下去领罚吧！”

叶亭疎见蓝听前端正地向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就径直离开，刚想要追上他，向他道歉。

就听到一人从背后叫住他，“叶公子，你该往这边走，藏书阁在这边。”

叶亭疎回头看着这个端正守礼的弟子，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蓝听前，无奈道：“好好好，我随你走。”

蓝曦臣与蓝启仁来到雅室，端坐下，蓝曦臣泡着茶。

蓝启仁道：“这叶亭疎倒底是哪里来的混小子，不知礼节，比起当年的魏无羡，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曦臣笑着递给蓝启仁一杯茶，“叔父，你可还记得暗阁中的那幅画像上的先辈。”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摸着胡子，略有沉思，末了，恍然道：“你是说，叶亭疎是那位先辈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