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絮染了旖旎的胭脂色,映得一树又一树的桃花越发夭夭灼灼。
后山桃林里的一株老桃树下布了张小几,昨日一醒来便想着要与师父重新认识的小狐狸此时正扒在小几边攥着笔,在仔仔细细的记着师父的喜好,要重新认识自然得清楚师父的喜好呀!
墨渊盘膝坐在小狐狸身侧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瞥了一眼小几上排得整齐的三卷书简,暗暗的抽了抽嘴角,早上她说要让他带她四处走走,看一看他们的家……
他带着她先去看了仙鹤,她见了仙鹤便要去追,他念着她身子太弱不宜劳累,便拔了些鹤羽哄她,她却嫌他拔的鹤羽不好看,吵闹着要自己去拔……
他带着她去看了讲学殿,她便赖在他的位子上鼓捣着,一副瞧着什么都新鲜的小模样,他想要带她再去旁处看看,她却赖着不肯走,小手拉着他问这问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带着她去看了练武场,她便坐在树下的青石上,让他耍了一套剑术给她看,又指使着他摘了许多的梭罗花,说是要晒干了煮茶给他喝……
他抱着她路过莲池,她便又要在莲池边坐一会儿,坐下来便要听曲子,还想要在莲池里养鱼……
闻见了桃花香便又伸着小手往这边指着,要来看桃花……
如此,这小一日下来,也不过堪堪只走了四处……
他抬眼瞥了下天色,眼下已是在此处坐了一个多时辰,小狐狸说要与他重新认识,还像模像样的幻了笔墨并竹简,说是要将他的喜好都记下来……
一缕清凉的风拂过,吹得一阵花枝簌簌,几片柔嫩的桃花瓣落在她眼前的书简上,她笑眯眯的拿指头拨开,一边拈着笔去沾墨,一边头也不回的问,“师父~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他手中拈着茶盏,闻言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一眼,“重一些的颜色。”
她一边落笔一边糯糯的问,“为何不喜欢浅色的?”
他极轻的挑了下眉,目光自细腻的笔锋看回娇嫩的侧颜,柔柔的弯了嘴角,“一把年纪了,穿得太过鲜艳,不妥。”
她手上一顿,转回头便已是凶巴巴的拧了眉,“胡说!哪里一把年纪了!”搁下笔转过身凑到师父身边,便又撅着小嘴凶了一句,“师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怎么会不妥!”
她拿爪子捧上清俊的面庞,恍然想起昨日师父说,她如今十四万岁,师父三十六万岁……
她抿了抿唇,心底里陡然晕开了一汪小水潭,满满的都是心疼,师父比她大的年纪,竟是比她自个儿的年纪还要大,师父大了她这许多,会不会觉得难过?若是她大了师父这么多,她便会觉得难过呢~
唔,眼下比师父小了这般多,她也觉着难过呢~
三十六万年,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而她在师父身边,不过才短短九万年罢了,有太多的年岁,她都没能守在师父身边,没能好好的陪着师父……
她痴痴将师父望着,眼里的疼惜都变成了细碎的晶莹,小手捧着清瘦的俊脸慢慢摩挲着,轻轻软软、近乎一字一顿的哄道,“师父~你日后想穿什么,便穿什么颜色,真的不会不妥,在十七眼里,师父是同十七一般大的年纪,知道了么?”
她抿了抿小嘴,忽地又觉着这般说不妥,于是又严肃的皱着小眉头补道,“师父真的一点也不老,看起来就像是比十七年长了一两万岁的样子!”
她再抿了抿小嘴,还是觉着不妥,正犯难着该这话该如何说才妥当,师父忽地笑着道了一声,“好。”
她懵懵的眨眨眼,“嗯?”
他似有若无的挑了下眉,含着笑意低低缓缓的道,“日后想穿什么颜色,便穿什么颜色。”
她眨巴眨巴眼睛,终于踏实的抿着小嘴笑了,小爪子捧在俊脸上轻轻拍了拍,奖赏似的软着嗓子哄了一声,“真乖~”转回身再拈起笔,笑吟吟的又问着,“师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寝衣?”
他垂眼抿了口茶,眉眼里尽是融融笑意,“白色。”
她转头看师父一眼,小眼神停在师父脖颈上的雪白襟口上瞅了瞅,笑眯眯的再回来落笔,师父穿着白色寝衣的模样定是极好看的~
她兀自写了好一会儿,才又软软糯糯的问,“喜欢穿什么颜色的里裤?”
“咳……”他方抿了一口茶水,呛了……
她慌忙抖着爪子回身给师父拍背,拍得师父咳顺了气,又忙不迭的给师父顺着心口,一边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一边软着嗓子切切的心疼着,“怎地喝个茶还呛了,跟个小娃娃似的~”
他暗暗抽了抽嘴角,无言的瞥了小脸一眼,抬手拎开胸膛上的小爪子。
她没有留意到师父嫌弃她的眼神,攥着袖子便体贴的去给师父沾沾嘴角,又贤惠的与师父掸了掸一点也未湿着的衣襟,待将师父打理妥帖了才抬起头看着惹人心疼的俊脸,接着问他方才还未答的喜好,“喜……”
他又是眉心一跳,忙截断着道,“白色。”
她不自觉的抓着师父的手,五根小指头都穿到了大手的指缝里扣着,等了一会儿也未等到师父再说话,于是伸着小脖子好奇的问,“只有白色?”
他不自在的轻蹙了下眉,伸手再倒上盏茶,淡淡的应,“嗯。”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小眼神自小白脸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挪,慢慢的低头瞅在了师父身前……
他猝然眉心一跳,忙伸手捞着小狐狸挪到她原本的位置,让她背对着他,沉稳的道,“写吧。”
她小小的惊噫了一声,被师父拎的有些懵,若有所思的捡起笔,便又转回头往师父身上瞧了瞧,而后晃着脑袋叹了一叹,再转回来落笔时不禁感叹了一句,“忒寡淡了~”
他僵着身子抿着茶,险些又被呛着,抬眼看向柔弱的小脊背,无言的缓缓挑了眉,自打她坐在这问他的喜好,他已是被她嫌弃好几回了……
她一边仔细的写着,一边自个儿琢磨着,赶明儿定是要给师父多做上几件旁的颜色的里裤~
男子的里衣都是白色这个她是知晓的,是以便也不用特意的再问,但里面的里裤又没人能瞧得见,就只穿白色多无趣呀~
她便喜欢穿许多颜色的肚兜并小裤,师父是男子自然是不穿肚兜的,但小裤也是可以穿许多颜色的呀!
唔,浅淡的鹅黄色师父穿着定是好看的!浅青色应是也不错~藕荷色也可以穿!还有月白,雪青,水色,还有大红色,都能做来给师父穿一穿!
唔,日后便让师父与她穿同样的颜色!日后师父的衣裳她都要亲手来做!还要再给师父多绣几方好看的帕子!唔,寝衣也能再做一些旁的颜色~
她记的喜好并没什么章法,都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此时想到了帕子,便笑吟吟的再问,“师父~你喜欢什么花?”
帕子上要绣上师父喜欢的花~
他静静的看着竹简上忙活着的小手,好笑的挑了下眉,也不知她都记了些什么,每问了他一件,她便都要认认真真的写上许多,当年她若是能有眼下这般的用功劲儿,也不至于常常因着功课与十六拌嘴。
他抬眼看向前方,唇畔的笑意更温软,柔声的答,“桃花。”
从前,他觉得皎白的芙蕖倒是耐看的,后来,自打她在他屋里添了几枝娇嫩的桃花,他便觉得那一抹暖色,是怎样也看不厌的颜色。
她惊喜得回头看师父,甜美的笑颜惹得繁花都失了色,“十七也喜欢桃花!”
她转回头仔细的再记好这一笔,又甜甜腻腻的问,“喜欢什么树?”
他微微挑了下眉,便又应了,“桃树。”
她美滋滋的抿着小嘴笑,一边仔细的写着,一边也跟着嘟囔了一句,“十七也喜欢桃树~”
她问完了树木便又想到了果子,于是再兴冲冲的问,“师父喜欢吃什么果子?”
他抿了口茶,稍作思量,“都可以。”
她笔下一顿,又换了一行继续写,“喜欢什么时节?”
他微怔了怔,倒是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稍作思量,便又应了一句,“都可以。”
她笔下又是一顿,幽幽的皱了小眉头,不情不愿的又换了一行落笔,“喜欢什么曲子?”
他这回倒是未思量,随口便应了,“都可以。”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曲子,便是她从前吵着要听曲子,也是他抚什么她便听什么,不管是什么曲子,她都能听得一脸入迷的小样子……
她登时皱了小鼻子,啪的一声搁下手里的笔,不乐意的转回身瞪着小白脸,抖着小嗓子凶道,“师父!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缓缓的挑了下眉,含笑点了点头。
她郁闷的撅着小嘴哼唧了一声,凶巴巴的皱着眉头再问,“喜欢什么曲子?”
他为难的抿了下唇,既不想随便找个曲子敷衍她,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喜欢的曲子。
黏人的小尾巴又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小样子凶得要咬人,他心知若是再这般应了只怕小狐狸是要炸毛,适才她问他吃食时,他一连应了几个都可以,她已是炸毛了一回了……
他轻咳了一下掩了掩笑,却到底还是没能掩住,低低的嗓音出口,不小心裹了沉沉笑意,又因是在可怜的忍着,便闷得胸膛都在轻轻的阵颤着,“都可以。”
他这般辛苦的忍着笑,看在她眼里便是小白脸在故意与她使坏!
她霎时拧了一双秀丽的眉,捏起小拳头便往那笑得直打颤的胸膛捶了一下,郁闷的扯着小嗓子凶道,“不许笑!”
她这点娇蛮的小力气实在轻得怜人,却结结实实的将他捶得心头一颤,他似有若无的蹙了下眉,眼里的笑意便更浓厚了……
他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又咳了一下,才辛苦的忍下了笑,乖乖巧巧的答,“真的都可以。”
她不满意的撅了小嘴,心下有些委屈,抓上温热的大手摇着,眼巴巴的再问,“就没有特别喜欢的?”
她还想要将师父特别喜欢的曲子学会了弹给师父听呢~
他微微挑了眉,又仔细的想了一想,若定要说有,倒是也有一个,她第一次赖着他要听曲子的时候,他随手便抚了那支曲子与她听,后来也是那支曲子抚的最多。
他轻柔的弯了嘴角,抬手拈去她发间的一片落花,“有。”
她一下子睁大眼睛,欢喜的伸着小脖子凑到师父跟前,“哪支曲子?”
他眉眼里揉着宠溺的笑,温温缓缓的道,“晚上我抚给你听。”
她欢喜得咧了小嘴,总算是心满意足了,甜腻腻的应了声,“好~”
她没有再移开眼,只傻笑着痴痴的看着师父,他也静默的看着一如初见的娇颜,淡淡的笑着,四目胶着,幽淡的桃花香分不清是她的气息,还是桃林的气息,亦或是他心底深处的气息。
一阵徐徐的风吹过来,吹得头顶上的花枝簌簌作响,有三两片花瓣轻轻柔柔的自她同师父眼前落下来,她眨了眨眼,抿了抿唇,看师父看得更是移不开眼了~
那会儿师父抱着她来了此处,她才恍然想起,她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满是桃花香甜的美梦……
梦里也有这样夭夭灼灼的桃林,有这样漫天氤氲的落霞,有清清淡淡的松风,有甜甜腻腻的桃花香,还有师父……
梦里的场景好像与眼下差不多,旁的她都记不大真切,只记得师父在对她笑着,便如眼下这般静悄悄的对她笑着,接着,接着师父便亲了她~
她不自觉抿了抿小嘴,害羞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师父,许是透过繁花间隙的斜阳太灼热,烤得她脸颊也灼烫着~
她拿两只小手都抓上师父的手,依赖的软软抓着,扭扭捏捏的小声含糊,“师父~十七有个事想问你~”
昨夜的梦虽是回想起来画面不大清晰,但师父亲着她的感觉却是清晰的,既清晰,又熟悉,她隐隐的觉着,是不是从前师父也会这般,咳,这般亲她?
他垂眼看着染了落霞的小脸,心底里沉静着一泓倒映着花开的波光潋滟,那温柔的潋滟波光自心底流淌至眉眼里,又自眉眼卷到唇边,将含笑的嗓音都浸了缱绻,“问吧。”
她忍不住偷偷的抿嘴笑着,既害羞,又期待,小鹿乱撞的抬起头看着师父,娇娇怯怯的哼唧,“你过来一点~”
他轻轻的挑了下眉,缓缓的倾身靠近了一点。
她拿爪子扒在师父肩上,自己不好意思往前凑,便娇滴滴的又指使了一句,“再过来一点~”
他意味深长的微微挑了眉心,再近一些便要贴在她的小脑袋上了……
她被师父看得有些心虚,不禁讪讪的清了清嗓子,师父不肯动,她便只好磨磨蹭蹭的凑过去,羞羞怯怯的凑到了师父耳边,小小的叽咕着唤了一声,“师父~”
她往他怀里够得吃力,他便伸手握在她腰间扶着,本是有些好奇她想要问些什么,此时却不小心乱了心神……
她凑得太近,轻柔的气息拂在耳边带起一片酥麻,他蹙了下眉,低低的应了声,“嗯。”
她撅着小嘴贴在师父耳边,小脸都蹭在了师父脸上,忽地便生出了点旁的念头~
早上师父喂她喝药的时候,还有她喂师父吃花蜜的时候,她没有太留意~
眼下不如让她再亲师父一下,说不定她便能分的清是不是师父从前当真亲过她呢~
她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脸颊蹭着师父的侧脸慢慢的往后退,偷偷的往温热的气息边凑……
她不自觉的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看便要凑到好看的唇角上了,师父却突然偏头躲开了!
她登时皱了小眉心,爪子勾上师父的脖颈便要追过去,撑在她腰上的大手却在推她~
她没出息的撇了撇小嘴,执拗的跪起身子便使劲儿的往师父怀里扑,一不小心竟是将师父扑得摔了~
身边的落花轻飘飘的纷然飞散,师父躺在一地的落花上,她便趴在了师父身上,一片花瓣慢悠悠的落在了师父的头发上,她伸着一根嫩白的小指头将花瓣拨开,心疼又自责的嘟囔,“你躲什么~”
他暗暗抽了抽嘴角,无奈的挑眉瞧着不讲道理的小狐狸,默了半刻,忽地便笑了,这小狐狸是越发的胆子大了……
她本就心下委屈着,被他这般一笑,便觉着更委屈了!她不过是离他近了一点,他躲她做什么?他推她做什么?!
他不是昨夜才说了喜欢她,怎地这才过了一日,他便又是一副嫌弃她的模样……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于是颤颤巍巍的抖着小嗓子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戛然而止,他蓦地敛了眉,额角狠狠的跳了一跳,他方才竟是没有留意到有人过来。
……
晚膳后,白止携着夫人散步,正好散到了此处……
晚膳后,折颜拉着真真赏花,正好赏好了此处……
自九重天处理了一趟要务赶回来的太子殿下,一路沉思着,正好思到了此处……
白止猛地止了步,一个转身便背过了身,明明是一只老狐狸,生生来了一副动若脱兔的形容……
芙云睨了自家夫君一眼,也尴尬的背了身……
白真倒是还好,毕竟自家妹子同墨渊都穿着妥帖,不过还是有礼的背过了身。
夜华掩在袖袍里的手握得失了血色,最先转身离去。
似有寒涩的吹进了他眼里,不小心模糊了前方的路……
过来的几位分了三拨自三个方向而来,瞧着前方的情形却是相差无几……
白家小五结结实实的趴在墨渊身上,墨渊的手抱在白家小五的腰上,两个人虽是穿着妥帖,但眼下这幅形容,咳,还是不大像话~
折颜浮夸的咳了一嗓子,也慢悠悠的转了身,嗓门儿却高了一个调,“真真啊,这昆仑虚的桃树,不及咱们十里桃林的好看~”
白浅被惊得一抖,抬头望过去才瞧见老凤凰同四哥在远远的左前方背身站着,远远的右前方阿爹阿娘在背身站着,远远的正前方还能瞧见一抹玄色越走越远,合着她同师父这是被围观了么?!
师父扶着她坐起了身,她已是郁闷的皱巴了小脸,再听着老凤凰这阴阳怪气的一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便将怨气都出在了老凤凰身上,“谁稀罕你看了!又不是给你看的!”
她拂手收了小几上还未记完的师父的喜好,自然而然的拿爪子勾上师父的脖颈,忿忿的撅着小嘴嚷嚷,“师父,我们回房去写!”
墨渊抱着小狐狸起身,侧目往白止那边瞥了一眼,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也只好抱着小狐狸离去。
背着身赏花的四位听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走远,才不约而同的转回了身,继而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处,不约而同的望着那走进繁花深处的身影……
折颜不咸不淡的感叹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女儿伤的是腿呢~”
白止幽幽的转回头瞪了老兄弟一眼,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将怨气都泄在了这一只凤凰身上……
他握上夫人的手转身便走,“我记着后头有一株三十余万年的梧桐树,我去砍了给你做把琴!”
折颜抽着嘴角喊了一嗓子,“白止!你敢动那树我便跟你绝交!~”
他甩着袖子便要去追,袖子上却是一紧,转过头便见真真正瞪着他……
真真说,“你早说要与我做把好琴,这都多少万年了也未见你寻着好料子……”
折颜:…………
……
漫天的落霞低得与灼灼花海绵延在了一处,美得浩瀚壮丽,亦温柔缱绻,暮色里落了些薄雾,眼前的桃林便也蒙上了一层轻软,如梦似幻。
墨渊脚下的步子便如眼前的景致一般温柔,侧目瞥一眼兀自生闷气的小尾巴,唇畔的笑意更浓,“你方才想问什么?”
她郁闷的撅着嘴不答话,好好的兴致都被搅和了,也没心情再问了!
今日玩得有些累,此时便觉着倦了,她挂在师父脖颈上的爪子滑下来一只抓上软茸茸的胡茬,“师父~你的院子在哪?你都还没有带十七去看看你的院子呢~”
他今日带她走了几处,中途路过了师兄们的院子,却没有瞧见他的住处呢~
他眉心似是动了一下,隐隐觉着有些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