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独属于父子间的回忆……
“诶唷,诶唷。”一位老者正从床上爬起身来。
一旁的青年赶忙上前搀扶。“老爹,来。”
老人姓刘,多数认识他的都叫他刘大爷。一旁搀扶他的便是他的独子刘滩曲。
随着刘滩曲扶起他父亲,刘大爷总算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从一旁抽出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起路来。
因顾及刘大爷的腿脚,刘滩曲特意买的一楼,楼上还有几层,不少都是市区内的普通百姓,做的都是一些小生意。刘家的房子不大,不过一厅两室而已,但刘大爷要是想从卧室走到客厅,光靠自己就得花上足足一刻钟。
“你最近辛苦吗?”刘大爷在刘滩曲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今天刘滩曲休沐,总算能在家里待着,平时父子二人怎么可能如此,刘大爷睡着后,刘滩曲才能归家,等到刘大爷睡醒,家里除去一份热腾腾的早餐,以及桌上的几张钞票,便察觉不出多少变化。
见刘滩曲没有回答,刘大爷又开始唠叨。“你这孩子,咋今天和痴呆似的。”
“爹,来。”刘滩曲还是没有回答刘大爷的问题,只是将刘大爷搀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待到刘大爷坐稳后,从一旁取出个靠枕,放在刘大爷背后。随后,端来一盆热水,放到刘大爷脚下,蹲下身子,为刘大爷脱去戴上一夜的臭袜子。“水温合适吗?”手沾上些许热水,揉搓着刘大爷的脚跟。
刘大爷年轻时脚上出了毛病,曾卡在夹缝里,差点没被绞断,虽然腿已保下,但这腿也瘸了。
“合适,合适。”
刘滩曲便为刘大爷洗脚,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刘滩曲的脑袋上。“半年前,你也是这么给我洗脚的。”
说着,温热的水面便被两滴热乎乎的咸水叨扰。
刘滩曲不语,仍旧低着脑袋。
“你又要做什么大事啊?!滩曲!”刘大爷带着哭腔问到。
刘滩曲总算抬起脑袋,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爹,我没有要做大事呀,我就是想以后都陪着您。”
【咣当】
一只雄厚的大脚猛地踹开刘滩曲,刘滩曲一个不留神,仰倒在地。
“臭小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还想躺在病床上吗?!”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刘大爷的话语中还带有些许愤怒,但眼角不自觉地落下一行冷泪。
半年前,刘滩曲可是站着走出家门,那是独属于父子二人的请求与不理解。
四月前,刘滩曲却是躺着抬进家门,那是独属于父子二人的道歉与不理解。
现如今,刘滩曲竟是跪在父亲的遗像前,明明前几日,父亲还有力气,能一脚踹倒他的……
……
“……天父昭示着他的仁慈……”
墓地上,刘滩曲一身黑色正装,跪在一座墓碑前,一旁是一位面露凶色的牧师,身着白色长袍,这牧师还不是正经牧师,而是刘滩曲的一个手下,只是会些神鬼怪论,跑来为刘大爷超度。
刘滩曲面前的墓地不过巴掌大小,虽然形容有些夸张,但在刘滩曲眼中,这块墓地实在太小,但却耗费他的积蓄,为这么一小块墓地,刘滩曲甚至想要变卖不少财产,如不是手下的几位兄弟愿意慷慨解囊,只怕刘滩曲连身好看的正装都租不起。对,租的。
刘滩曲静静地跪在墓碑前,眼球中的甚至有些许血丝。刘大爷六十不到便离世,已经算是长寿,只是可惜,他并未见到刘滩曲成家。哦,甚至立业也不算立得稳当。
一束白色的花格贝母花落在墓碑前。
“许久不见,刘大爷竟也走了。”
这声音!
刘滩曲赶忙抬起脑袋,来献花的,居然是普布鲁兹与凯特。刘滩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凯特竟直接跪在墓前,为火盆中添入些许纸钱,随后还简单地为刘大爷磕头,凯特随后起身,转而向刘滩曲鞠躬。
刘滩曲见状赶忙调转身子,朝着凯特深深地磕头。
“逝人已逝,生者保重。”凯特说罢,便与普布鲁兹一同离去。
本就干涸的泪腺又流下两行热泪,刘滩曲再哭下去,只怕整个人都要脱水。
墓地前似乎又冷清下来,就剩下一位临时神父以及刘滩曲。
忽然,一束白菊花划过刘滩曲眼前。
“纳兰公子?”
纳兰骏竟然亲自前来吊唁。还未细细形容过纳兰骏的容貌,身材魁梧,尤其是胸肌,简直是专门练就。额顶白堂,眉似峰,眼似棱,一颦一笑时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这上嘴唇,宽厚,而且人中缺突有质,鼻梁虽不算挺拔,但别有一番风味。
“你父亲的离去,让我感到难过,特意前来看望你。”纳兰骏站在刘滩曲身旁。
听到这话,刘滩曲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
【咚】
随着木鱼被敲响,这场多教结合的奇怪超度总算结束。
……
纳兰骏与刘滩曲走出墓地,在纳兰骏的邀约下,两人沿着河道开始散心。
“没想到,只一夜间,不少事情都变化了。”纳兰骏似是在感慨,抬起头来,看看天,又看向一旁的刘滩曲。
刘滩曲只是默默地点头,伤心就挂在脸上,生怕纳兰骏看不出来似的。
见刘滩曲居然对自己话语没有任何表示,纳兰骏继续说道:“哎,你的家人也离去了呀。”
这个‘也’字……看来还是没法激起刘滩曲的表示。
无奈,转变转变话语。
纳兰骏拦下刘滩曲,双手握住其肩膀。“刘兄!振作起来!我们还有不少大事等着办呢!”
两人四目相对,刘滩曲没法避免,总算吐出几个字。“大事?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已经结束了。”压着哭腔,眼眶里有股麻木感,这泪水怕是再也滴不出来。
见刘滩曲总算回应,纳兰骏连忙说道:“刘兄难道忘了自己的理想吗?”
刘滩曲甩开按在其肩膀上的双手,“理想?”随后又抓起纳兰骏的手臂,说道“纳兰公子,您告诉我,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
远处,一个小土坡上。普布鲁兹与凯特正在眺望着远处的纳兰骏以及刘滩曲。
凯特吐槽道:“演技真好啊。”
“七分真情,三分假意。”普布鲁兹看着远处的刘滩曲,似是想到什么,对身旁的凯特说道:“话说,你老爸我要是,咳咳。你会在哭吗?”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凯特下意识地说道:“哭?我笑还来不及呢,小时候,我的泪都因为您的管教,早流干了。”
“嘶,回家待着。”普布鲁兹似是发起火来,一瞬间又变回严父模式。
凯特扭过头来,看向普布鲁兹,无奈地耸耸肩,又朝着普布鲁兹微微鞠躬,说道:“父亲,我好歹也算是给您教成材了,不至于再拿家规压着我了吧。”
“家规家教可是一辈子都要遵循的,这两天给你放个小假,你居然如此懈怠。真不知道,我孙子,曾孙还能不能遵循家规家教啊。”
……
作者的话:完了些许,见谅。突然就想写一下刘滩曲的故事。多添了一段,不影响主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二十五章 白棋与黑子 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