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阵比试之际,萧云峥一脸悲愤地抵达现场。他周身散发着“老子今天好晦气,要是真输了老子就不活了”的汹涌悲壮腾腾煞气,那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还轻轻松松和龙武军在那边玩着“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羽林卫们,在瞧见萧云峥的瞬间,脸色骤变。下一刻,他们仿佛瞬间化身杀气滔天的狼虎之师,变脸之快犹如疾风骤雨。
战场上,羽林卫们个个勇猛无比,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出海。他们的攻势凌厉而迅猛,让龙武军们措手不及。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声震耳欲聋。龙武军们节节败退,被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满地皆是他们的哀号之声。
整个战场尘土飞扬,硝烟弥漫。萧云峥那悲愤的身影宛如战神一般,给羽林卫们注入了无穷的力量,让他们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势如破竹,大获全胜。
“主子,属下等幸不辱命!”羽林卫副指挥,亦是萧家家将的萧毅抱拳跪下禀报道。
萧云峥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稳地落回了胸腔,他暗暗吁出一口气,强忍住傻笑的冲动,佯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嗯了一声。“好,兄弟们辛苦了。”
再回头一瞧,骆指挥使都快哭出来了,老皇帝则是乐不可支地搓着胡子,开始盘算着自己这次能捞到多少私房银子……朕的镇北侯果然于公于私都是大功臣啊,哇哈哈哈哈!
此时,战场上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萧云峥站在风中,衣袂飘飘。他的眼神中透着欣慰与自豪,看着面前跪地禀报的萧毅,心中满是感慨。而骆指挥使一脸的愁苦,与兴奋不已的老皇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皇帝那满脸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自己的宝库,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
这一场十分漂亮的掐架,万分美好的彩头,让老皇帝终于从私房银被皇后娘娘剿了大半的郁闷状态中正式满血复活,又是成天眉开眼笑的老人家一枚了。
“还好还好。”萧云峥用力地砰砰砰拍了拍胸膛,眼中满是心有余悸的神色。
幸亏老子的手下足够顶事,没给自己丢人现眼。不过往后那卖书的地方还是不能去了,必须以防万一。
萧云峥已然打定了主意,自己日后上下朝还是得绕路走。最好能多绕远一些,绕大一点的圈,免得又给自己心里添堵。
“就是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小娘子,怎么干那等营生呢?”他自言自语,想起那粉扑扑令人手指蠢蠢欲动的小脸蛋,还有那清亮的笑眼,圆鼓蓬蓬的……
去去去,滚他娘的,老子可不是那等见色忘义的禽-兽!
“本侯乃是英雄好汉啊!”他猛地一掌挥出,就拍碎了一旁的石铸栏杆头,无比慷慨激昂地吼了一声。
骆指挥使满脸幽怨地望了过来。“英雄好汉……说好的只是玩玩呢?不是说只要随便切磋一场就好吗?今儿这场面搞得这般难看,以后都不想再跟你好了。”
萧云峥莫名抖了两下,嘿嘿地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骆指挥使的肩膀,却骇得骆指挥使缩了缩脑袋。他豪爽地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图个博君一笑吗?你看皇上多开心呀!”
骆指挥使苦着脸回道:“开心……”想到自己不翼而飞的三个月俸禄,他的嘴唇哆嗦了起来,偏偏还得挤出笑容,原本中年英气的脸庞憋成了苦菜模样。“主忧臣辱,主喜臣安……我、我自然也是开心的。”
萧云峥哈哈一笑:“瞧你这模样,别这般愁眉苦脸的。”
骆指挥使带着哭腔道:“呜呜呜呜,好丢人啊!”
结果龙心大悦的老皇帝也没有忘了犒赏一下两位功臣爱将,非常大方地表示中午这顿他请,萧云峥和骆指挥使当然立刻跪下三呼万岁英明,万岁最棒,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下朝回侯府途中,萧云峥摸了摸有些瘪的精壮腹肌,感受到馋虫直叫的烧胃感,习惯性地策马往老陈家的胡饼铺子方向而去。
可是远远儿地还没望见那熟悉的檐角,他忽然瞄见了前方小拱桥下有个莫名眼熟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是小脸红通通的,咬牙使劲,面色微微扭曲。
咋啦?
萧云峥心一跳,高大身躯跃下马,足尖如飞地落在了她身边。恰好看见她使尽吃奶的力气,钓上了好大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可也因为这使劲儿的一拉,昭昭娇小的身子收力不及,蹬蹬蹬地往后跌。
“小心!”就在她即将一屁-股重重跌坐地上的当儿,一只结实有力的铁臂倏然环住了她柔软的腰肢,稳如泰山地接住了她。
昭昭惊魂未定,喘着气说:“吓死我了,差点就摔了。”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还来不及感受背后胸膛的温暖壮实,慌张张忙挣脱开了来人的怀抱,小脸一阵涨红又一阵惨白,“多、多谢,小女无、无事了……咦?”
萧云峥也一时愣住了,虎眸瞪大。
“怎么又是你?”他难以置信地喊道。
昭昭本是面红心跳,却在听见他难掩惊恐的语气后,脸瞬间垮了下来。
干嘛?是青-天白日见鬼了吗?那瞪眼,那浓眉直竖,那惊掉下巴是几个意思啊?昭昭气呼呼地。
不过她本着王家世代书香礼教养出的良家子淑女风范,还是后退了一步,尔雅地欠身,行了个完美无缺的礼。
“多谢郎君援手,大恩不言谢,小女这就告退了。”
萧云峥回过神来,忙说道:“诶,小娘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昭昭冷哼一声:“那郎君是何意?”
萧云峥挠挠头:“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小娘子,一时惊讶罢了。”
昭昭白了他一眼:“郎君的惊讶还真是特别,告辞!”
昭昭虽然是太原王氏支族,可家中清贫,又是饱读诗书知礼仪,素来深谙进退之道,可也没有三番两次拿热脸贴人冷……好性儿,对于这个只想买饼不想买书的郎君,既知不是同道中人──书铺潜在客倌,就也没必要委曲求全,拼命贴上去瞧人冷脸子了。
萧云峥话还没说完,就目瞪口呆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从容自在地捡起地上蹦跳的鲈鱼和竿子,浑身一派说不出的悠然舒展之态,将鲈鱼放进一只竹编笼子里,而后扛起钓竿子便款款地走了。
如果萧云峥侯爷书读得多些,见此景斯人,自然能感慨万千地吟出一-大篇诸如“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轻盈似飞燕,婀娜若惊鸿。”这类优美华丽的赞词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脑中也只冒得出──
我的天老爷啊!这小娘子走起路来,这身段这姿态真真有说不出的好看,老子这胸口怦咚怦咚怒跳的是什么原因啊喂?
萧云峥就带着这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深的乱糟糟心绪,一步三摇晃地上了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