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入淮 第21章 第21章 家长会

No.53雇爹雇娘穿棉裤

我的进步自然招来眼红。

嫉妒有两种，一种仇富，一种见不得穷人吃个白馍。

他们不在乎的史政地“副科”，我在乎我努力，挣了个白面馒头下饭吃，遭来一片眼红，到底心底不舒坦，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认可，绝非怀疑。昨晚力挫李姝妤的狠劲漏的一滴不剩，像中了十香软筋散，软踏踏趴在桌上。

第一次丢开试卷练习册，拿起鲁迅的《呐喊》，中午吃饭跑出去买的。潘明淮说这是我心声，我说他是我蛔虫，他嘚瑟晃晃，想炫耀自己洞悉人心，我撇嘴补句，“今晚回去我就吃‘打虫药’，管你蛲虫、肠虫、绦虫或蛔虫。”

亮亮通知周五下午5点开家长会，务必出席。

从小到大每次期中期末考后老师和家长的谈心大会。

以前S县，小学初中我都是三好学生，家长会于我无所谓，于我妈却很涨脸。每次在我渴盼开家长会放半天假可以和聂晓星她们出去浪时，躁动的高兴让“鸣人佐”分外眼红。于是他拽我辫子，狠劲狠劲。

他是需要雇爹雇妈或回家穿棉裤的可怜孩子，倒几回去不得屁股打开花！

嗷嗷惨叫声，我都不忍想象，所以他拽疼我时，掉转身冲他“哈哈哈”浪声三笑，平时不烧香，关键时刻佛爷一脚踹开你，自作。

但今天听到开家长会，我不自觉很反感，按说我的进步会被亮亮表扬，如果不以陈旧观念无视史政地的提分效果。但我真心不想让我妈来，可能害怕离异再婚这个词在新环境又被人尽皆知，在这里，我不想除了智商连家庭组合也遭人同情。

倨傲不可理会的自尊心哪。

方言苗千朵都徘徊在40名外，家长会于她们害多于益。

“我想去人才市场雇个爹”，方言懊恼，让自己亲爹来，零花钱锐减一半，她的甜点蛋糕啊......

“去什么人才市场，找个扫街大叔50块就搞定啦。”周鼎天插嘴。

天生一对。我腹诽。

我们六人，在晚自习结束，聚在操场边的廊凳上，七嘴八舌，各自吐槽。

“潘星月，你干嘛也不想让你爸你妈来啊，你是重点表扬的学生，我要是你，借机叫来我爸，提升零花钱标准。”苗千朵不解。

“你懂个屁”，我烦躁回她。沉默会补充，“帮我一块雇个娘吧。”

“都消了念头，搞什么呢，我是班长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不怕我捅给亮亮啊。周五我见不到你们亲爹妈，我保证让亮亮亲自给他们致电。”潘明淮刚说完我们群起攻之。

No.54板报小分队

周五下午3点高一高二放学准备家长会，苦逼的高三好好学习。

潘明淮强行留用了我、方言和尚堃，我又拉了万晨曦，四个人办板报。潘明淮总指挥，学委严正副班长张扬两人每张桌子分发成绩单，并将不情不愿藏桌兜的各科卷子拿出来摆放到桌面。

平时书山满教室的桌子被要求清干净，于是窗台成了难民集中营，作业课本练习册套卷、校服、小吃、水杯、乒乓球篮球，什么破烂都有。

家长人手一张成绩单，各科卷子摆桌面，都是校长sir要求的，馊主意嗖嗖响，幺蛾子满天飞。

我看着干净的64张桌面和明晃晃摆上头的雪白试卷，不知所以，三年我们有的受。

“形式主义。”我咧嘴道。

“灭绝人性。”画花边的方言恨恨一句。

“丧心病狂。”正在写大字的尚堃补充。

等半天万晨曦也没接话，我们三齐齐看向她，她抿唇含羞大气不出。

“你说句话啊？我们都说了。”方言呲牙。

万晨曦憋半天，看眼尚堃，给我们四字，“穷凶极恶。”

哎呦，好娃被我们逼得搜肠刮肚。

我们三捧腹大笑，方言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一把拽住我辫子才找到平衡，我呲牙咧嘴间听到潘明淮嚷嚷，“你们几个别玩了，已经有家长来了，快点，速度。”

我将手里的半截粉笔，撩手雷一样扔向门口的潘明淮，潘明淮一个转身去帮张扬把小型饮水机搬窗台上，于是我的粉笔直直砸到进门巡查的亮亮前脑门。

清清亮亮一声。

吓得我转身抄名言：生而在世,绝不能事事如愿。反正，遇见了什么失望的事情，你也不必灰心丧气。你应当下个决心，想法子争回这口气才对。马克吐温。

还没抄两字，就听亮亮喊，“好水平，明年运动会掷铅球就你了。不过先出来把地扫了。”

我在众人狂笑里颠颠走到门口，拿了扫把装样子。

亮亮走了后，我直奔潘明淮。

后黑板办妥时，将近四点半，已有小部分家长赶来，三三两两聚在门外闲撇，话题不外乎一个----比谁家孩子优秀。

大人拼孩子，孩子拼爹妈。把愿望建立在别人身上，于是愿望永远是个单纯美好的东西。

潘明淮站在几米外审查，捏着下巴村支书一样点头“八（不）错八（不）错。”让尚堃速速将前黑板的字也写了，尚堃唰唰唰几笔写就，然后描粗。

我看着够大够气魄的“欢迎家长莅临指导”，妇联主任般赞许点头，“八（不）错八（不）错，年轻人可以啊，别看你人丑字倒很漂亮。”

万晨曦不自觉推我一下，轻轻柔柔的，我扭曲着表情瞪圆眼看她，她脸唰的涂了红油漆。亮晶晶红艳艳。

No.55引狼入室

5点准时，开门放狼。

办完板报，我们未能做鸟兽散，又被潘明淮生拉硬拽带恐吓，负责接待家长。

我们像羊崽子，虎视眈眈下还要恭恭敬敬说“您是谁妈妈、爸爸、舅舅或奶奶，我带您到他位置。”

方言是舅舅代开，潘明淮盯她时，她急忙解释，我妈生病我爸来不了，是他们让我舅来的，不信你问我舅。

我失笑，啧啧称羡，莫名想起以前看过的笑话段子，有学生惧怕家长会，征得老师同意后背了舅舅去，几岁的舅舅差点雷傻老师，幸好方言的舅舅不是背着来的那种，不然潘明淮吃了她。

我们的小团体，在他伟大领袖带领下，只能前进，不许歪风邪气，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要正气，要义气。”

就像许三多的“不抛弃，不放弃。”

也许就因这傻劲，我们每个人才听他话。

我一眼瞅到我妈，快人一步上到前，带她入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知女莫若母，我妈拍拍我，说：

“放心，没人认识妈妈。”

我感激地看眼她，亲娘就是亲娘。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更易发生。

当我们几个可以走却不想走，啃着面包喝着奶茶趴在楼道等着家长会结束时，我看到了一个面熟的阿姨，风风火火往我们班走，推门致歉就进去了。

“大嘴她妈每次家长会都迟到，从小学到高中都没改过来，人才。”张扬说出这话时，我一个激灵。

“你说她是谁她妈？”我激动异常声音老大。

“大嘴王欢，怎么？！”

我的反常让身边耷着脑袋趴楼道的几人齐刷刷看过来。

我尴尬嚼口面包，面包没嚼到，却咬了舌头。疼的我眼泪汪汪。

我一个急转身趴玻璃上，使劲往我座位看，我妈倒很端庄听亮亮侃侃而谈，大嘴她妈东瞅西看却已发现我妈。果然没几秒，她欣喜万分隔了潘明淮她妈，跟我妈攀谈。

看得出我妈很尴尬，潘明淮她妈正气凛然气质接近铁娘子，对大嘴她妈的厌烦溢于言表。我除了看见大嘴她妈喋喋不休和我妈的客气点头，脑子里什么都不剩。怎么这个“老阿姨”是大嘴她妈？怎么会？

军训结束那天，我知道邱孟姗单恋那天，我高兴到让我妈给我红烧狮子头那天，我陪我妈到小区不远的菜场买菜，买香菜时，这个“老阿姨”看着我就一顿夸，说现在孩子没几个跟妈妈出来买菜的，学习压力大，不听话什么，问我在哪上学，我妈顺嘴一句G大附中，然后她一阵猛夸，附中孩子多优秀多优秀，夸的我和我妈直尴尬，当她说她孩子也在附中时，我想笑，夸我原来是夸她孩子的铺垫。

后来我妈经常到那买菜，偶尔聊句，却不知道两孩子在一班。

我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大嘴她妈满嘴的缘分。

邱铁胜也陪我妈买过几回菜，甜蜜幸福的日常，看在别人眼里热，总之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菜市场大妈们很快扒出这离异再婚的关系，昂呦呦，别看现在风光无限曾也是苦命女人。茶余饭后是她们的，心痛是我的，流言的威力比得上导弹，心房不硬很易被震垮。几天后的邱孟姗活生生好例子。

大嘴她妈认识邱铁胜，大嘴、李姝妤和邱孟姗可曾初中三年一个班，那么多次家长会。大嘴自打前几天被我怼回去，现在都恨着我，她妈今天回去缘分一下，我保证星期一全知道。

在我都快贴到玻璃上时，潘明淮一把拉走我，指指盯着我的亮亮，低声句，“丢死人了，你干什么呢？”

我这才意识近处的家长从玻璃窗外渗出的笑，和亮亮丢人现眼的眼神。

果不其然，当晚回去，大嘴她妈缘分我，大嘴一个冷笑坐起来，感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时不报何时报，尽管邱孟姗夹在中间，但据传是谁传的，就无人知晓。

Q-Q，短信，先吐槽下家长会的缺德和有没有家暴，大嘴第一个开始散谣。我听人说，潘星月和邱孟姗是姐妹，双方父母离异了再婚。

是吗？真的吗？看不出来哦？

就是，看邱孟姗潘星月都不认识的样子，你会不会搞错啊？！

有可能，我听说潘星月她家是暴发户，邱孟姗她家也有钱，说不准就是一家人。

我还见过潘星月有次和邱孟姗一块从私家车里下来。（何时的事？我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造谣也好，事实也罢，总之谣言四起扑都扑不灭。很快两个班传的沸沸扬扬。

因为太他妈值得八卦，前脚我那晚把李姝妤邱孟姗训得跟孙子一样，后脚我们居然是一家人。

对，那天晚上邱孟姗也在楼道，别忘了她和李姝妤就像连体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