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毅皇帝实录 第190章 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八十九

正德十五年八月

○丙辰朔。上在南京。

○大学士梁储等言：“在京在外各该衙门，一应题奏事理，今年五六月以来，伏蒙皇上省览裁决，数日之间，连发赍文书官回京，中外臣民无不欢庆，但朝廷之上，一日万几，两月文书虽已发行，然未发行者尚多。伏望特命司礼监官将前后各起赍奏文书，尽数查出，上请御览，速赐发行。”入，不报。

○广东苏峒、十八山、青龙冈、帽子峰等处盗平。破巢寨二百一十处，擒斩首从万一千二百三人，俘其属四千一百四十八人。提督两广军务·都御史杨旦、镇守·太监王堂、总兵官朱麒等以捷闻，赐敕褒励，升其赍捷者职一级。

○大学士毛纪释奠先师孔子如常仪。

○朝鲜国王 李怿遣陪臣吏曹、判书 申镗等，来朝贡方物马匹，赐宴并赏金织衣彩叚等物有差。

○辽东建州等卫·女直都指挥·同知等官释家奴等，来朝贡马，赐宴并赏金织衣彩叚等物有差。

○户科·给事中曹怀 言：“京通二仓，实在米仅六百余万，不足给二年之用。又今起运地方水旱变逆，困于供亿，到才二十余万，若不早为之处，一旦粮尽，京师何以取。给谨以六事上请。一罢传奉文职。如鸿胪寺、太医院、文思院并各局等官，武职如锦衣卫指挥、千百户以至总旗，凡有传奉出身者，乞通行查革。二去投充。京城内外无籍之徒，投入势家，假名勇士，一家或至三四百名，每月支来一石，费耗国储，及班匠厨役增添多，非旧额，乞清查禁革。三查冒功。近年各边奏带，报功足多，未履行阵，甚至同日而两处获捷，滥冒升赏，乞别辨真伪。四革漕债。近漕政日弛，多由权要之家取放私债，勒逼逃窜。乞令运官从实开报查革，不许扰害官军。五重盐法。往者，商人开报，挨次称掣，供边之余，又有余盐银两解部。近年，利归权门每每违例，奏讨越次开中，乞通行各运司衙门，申明旧例施行。六严边储。近者，势要之家，召纳粮草，多诡名上报，冒领价银，乞通行抚按衙门，查实参奏。”不报。

○庚申夜，福建福州、泉州二府各地震。

○罢山东都司署都指挥·同知尹增。以御史刘翀 劾其奸贪不职也。

○巡抚甘肃·都御史文贵奏：“军粮缺乏，乞仍开纳银例，令农民充吏军职免罪，富民给冠带。”户部议，从之。

○辛酉云南景东卫地震声如雷，摇仆军器库，城墙公□厂角羊□民居，地多折裂。

○壬戌致仕·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靳贵卒。贵，字充道，直隶丹徒人。弘治庚戌进士第二人，授翰林院·编修。以东宫出阁讲学，兼司经局校书。进左春坊、左中允，与修《会典》成，升左谕德兼侍讲。正德初，以从龙恩升太常·少卿兼侍读，充日讲官。寻以母忧去，终丧仍旧，秩升礼部·右·侍郎。刘瑾用事，摘《会典》讹失，改光禄·卿，寻复旧职。荐更吏部进兼学士，管诰敕，掌詹事府事，仍充日讲官，又进礼部·尚书。甲戌，遂进文渊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其在翰林同考会试，及主顺天乡试者，各一主考，会试及授庶吉士业者，各再当。辛未，会试后，言事者发其私，以家僮惧罪而逃，得□□□拭。及丁丑春，方以病在告，忽复出主会试，意将示公，以湔旧累也，顾益致群疑。于是，言官复丑诋之，遂致仕。然犹驰驿，给月廪岁隶，荫子为中书舍人。至是卒，辍朝赐，祭葬如制，赠太傅，谥：“文僖”。贵，为人豊夷端粹，发言有章。为文本经术有理致，在科场崇雅黜浮，所刻文出其手者多。典重敷膄，号为博雅。独周旋权宦，不失富贵。晚既家居，犹悒悒不解荐，誉旧德者，竟莫之及云。

○汝阳王府·仪宾于秀、鲁阳王府·仪宾王炯，俱以纠众劫人坐斩。

○癸亥贵州·巡按御史周廷用奏：“普安州夷贼 阿则妻适腔 子隆泉统兵数千攻适竹，虏其女、左参政高节等及都指挥杨仁，密令适竹行贿于隆泉部下鸩隆泉死，适腔 遂降。”兵部议，加节等旌赏，从之。

○甲子大学士梁储等言：“近闻七月以来，大势虏贼拥众，犯边深入宣大地方，所过杀掳极其惨虐。远近军民，无不惊怨。而宣府连年灾伤，公私匮乏，每米一石用银二两，人民缺食饿死者众。其边墩守了操备等项，军士逃亡数多，各处守墩所余无几，又皆饿病不堪之人，而各边精锐官军，又先已挑选随驾南征，患在门庭，至切至紧。所宜昼夜计虑，急为议处，星驰救援，犹恐怠缓，而乃欲差人前去探听，一往一来，动经五六十日。臣等愚昧无知，窃恐近边地方，将不复为国家有也。况今秋高马肥，使彼乘虚而入，径犯陵寝，薄我京城，不知何以为处。伏望皇上悯边方之危急，念防守之无备，振旅还京，安内攘外，实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也。”六科·都给事中汪玄锡、十三道御史周震等亦以为言，俱不报。

○己丑孝慈高皇后忌辰，西宁侯宋恺奉命祭孝陵。

○山东济南、东昌府、濮州、东阿、嘉祥、寿张县，河南开封府及考城县，各地震。

○兵部奏：“盗劫沧州，宜令河间·指挥吕昌、保定·署都指挥时立中、德州·指挥赵承恩、山东·指挥尹昂合兵袭捕，凡擒斩十人以上者升一级，畏避及失律者，治以重罪。仍行保定山东巡抚等官，严谨堤备。都督朱洪部下委把总官一员军三百人，听候会剿。”制：“可。”

○丙寅湖广、广西、四川土官忠峒安抚司等各差通把事来朝贡马，赐宴并赏彩叚钞锭有差。

○丁卯监察·御史朱裳奏言：“近年，学校生儒多尚文艺，不以德行为重，而取之教之者亦然，遂使心术坏于未仕之时，气节丧于出仕之日。乞令提学官考试，兼取德行文艺各立五等，定为升降之法。仍令所司修社学选教读，以求实效。”礼部覆议：“学校之教，以德行为先，而经义治事，亦不可缓。故太祖高皇帝首立学校，令各治一经，以礼乐书算分科立教。盖仿宋儒胡瑗经义治事之意。后立社学颁禁例，勒之卧碑。至天顺中，赐提学官敕谕教条详密，其取人则立三等簿，以德行、经义、治事相兼考验，而尤以德行为重。近者，有司多不能仰承德意，恪守成规，失其所以为教，以致士鲜知学，而取人者，或但以文词为主，中材以下，学无本原，一入仕途，辄见败坏。宜如裳奏，令提学官一遵累朝教典，仍置三等簿考验，及社学教读，一一敦行，无事虚文，则效用多贤而有补圣治矣。”诏：“可。”

○己巳虏驻宣府西路把儿墩朵銮觜、牛心山各连营三四十里。兵部议：“以都督郤永军居庸，参将杨玉军昌平，都督朱洪军黄花镇，相机防御，仍令宣城伯卫錞、南宁伯毛良、都督陈义，各坐营领操。先发义营一千人，同都御史李王□赞守白羊口，其十一营各选兵三千人及三大营兵，俱听太监孙和、尚书 王琼 调用。”从之。

○庚午初，监察御史成英言：“南京应天等卫屯田，其在江北滁和**等县者，地势低下，屡遭水患。窃见自金河港抵浊河，以达乌江三十余里，中有古河旧迹。请开浚非惟水有所泄，前患可消，又可接引江潮，以资灌溉。”工部议覆，从之。

○辛未遣户部官祭京都太仓之神。

○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

○壬申以灾伤免直隶扬凤、淮徐所属十二州县及淮安、大河二卫夏税有差。

○乙亥大学士杨廷和等言：“迩者，宸濠叛逆，皇上亲统六师，往正其罪，天威远震，元恶就擒，人心皆为之喜慰。今闻俘系南都亦已数月，陛下以万乘之尊，六军之众暴露于外，尚未定有还期，则人心之喜慰者，又未免转而为忧惧矣。伏惟陛下之出，已踰一年于兹。南郊大礼看牲已久而未祀，孝贞皇后大祥已久而未祔殿，廷之朝奏久虚，宫闱之问视久旷，时享太庙久未亲行，册封宗藩久未传制，会试举人久未廷试。凡此皆祖宗一定不易之规，朝廷至重极大之典，万世所当遵守者。陛下为天地神人之主，岂可一切恝然于怀，而不为之省念乎！况军旅屯驻供亿既繁，而仓廪在在空虚。夫船候送聚集既多，而州县日日劳扰，从征将士行役既久，岂无父母妻子之念。地方人民贫困已极，常有死亡转徙之虞。又近日以来，京畿及山东、河南等处盗贼窃发，百十成群，随扑随生，不能禁止。宣府镇巡官，节报虏贼近边，劄营长阔三四十里，时遣轻骑扰我墩堡。深入之计，难保必无。今日之事，岂不大可忧哉！岂不大可惧哉！此无他，盖以圣驾出京既远，历时既久，居守无人，政务废弛，其势必至于此也。然此特在圣心一转移之间耳。况今罪人既得，理当奏凯之时，天气渐凉，正可班师之日。伏望皇上思天位之重大，念王业之艰难，深戒逸游，务存兢业，亟降明旨，振旅班师。还京之日，前项祀天告庙、论功行赏等事，遵炤典礼，以次举行。庶几神人交慰，夷夏均欢，宗社万万年无疆之福端在是矣。”不报。

○丁丑云南大理府赵州大雨山崩。

○庚辰宪宗纯皇帝忌辰，定国公徐光祚谒祭茂陵如常仪。

○命户部·右侍郎边宪，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饷宣府。先是，甯杲以边储匮乏，乞下户兵二部议发银数十万两，召买粮草，以给军旅。兵部覆奏谓：“先因宣府守臣之请，已议输银五万，至今户部未发。今欲再议，其如户部无处。何请遣户部堂上官一人往督军饷，则利害切己必自有处矣。”既得旨，户部因言：“自正德十三年至今，宣府一镇已输银百万，而镇巡等官连章奏乞不已，不知其银委之何用。廉知本镇每遇召买粮草，有名无实，出纳之间，任意侵削，仓廪空虚，职此之故。兵部不察此，而独归之户部无处，犹不责病者之不能谨疾，而委于医药之无效也。但已奉成命不敢不遵，宜以本部右侍郎边宪量兼宪职，督饷于宣府。”兵部复言：“边防钱谷出纳，皆有户部郎中司之，其有弊与否，自当查考。乞令巡按御史会户部·主事 宋钦、兵部·主事 吕陶取管粮郎中出纳之籍，而稽之当罪之人，据实参究。”诏亦从之。

○癸未敕谕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太学士杨廷和：“朕惟上天眷祐国家，必笃生贤俊，以为辅弼之资，用能图惟政理，化成天下。然必进用之既专，且久体貌之既隆，且备庶几协德，谐谟敉宁，弘济树功烈于当时，垂声光于后世。卿自幼龄取科，第动缙绅，事我皇祖。艺学词苑，积有年劳。逮事皇考以及朕躬，翰长宫僚，资望日深。编摩考校，才华益著。选侍经幄十数年间，启沃良多。朕自春宫，实切简注，爰自缵服之初，擢居内阁，累进保傅，遂冠三孤，地处深严，职司密勿，乃能忠以体国。公尔忌家，诚意见于谋猷，藻思形诸，述作比缘终制。台位久虚，寻复召还，忠荩弥笃，上承德意，下轸时艰，调护维持，心劳力瘁。矧当四方多事之秋，前后两值逆藩之变，运筹建议，动中机宜，遏绝奸萌，消弭祸乱。国是攸属，中外底宁。顷以一品秩满九，载盛名清节，终始弗渝，伟绩殊勋，舆论推服，朕心嘉悦。兹特降敕褒谕，仍令兼支大学士俸，赐宴礼部，给诰命赏赉，以示优崇。尚念四海之大，万几之繁，治忽安危，胥此马系。朕方夙夜励精，弗遑宁处，亦惟左右耆德旧学之臣，是信是咨，以匡辅不逮。卿其益体朕怀，竭诚殚虑，赞襄庶务，登于至治，斯不负上天眷佑之隆，朝廷倚毗之重，而卿亦永有令誉于无穷矣。钦哉！故谕！”

○以水灾免江西十三府税粮有差。

○甲申兵部言：“乾清、坤宁二宫，上林苑、海子浣衣局，献陵明楼、迎翠、昭和、崇智、光霁殿等工俱发团营官军赴役至数万人，今宣府有警，请发还本营操练，以三大营军代之继。今有违例奏请者，听本部及该科劾究。”诏：“役于宫殿者，皆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