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家里有书信传来。”
听到书信二字,千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自己的行踪只有姐姐知道,定是姐姐传来的,难道是姐姐成亲的消息?千仪赶紧拆开书信,看着看着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又蹙起了眉,“姐姐要我提前去和她待几天,看来我得抓紧给姐姐准备礼物了。”
沐玄羽专注的坐在台下,他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一一在台上如蝴蝶一般翩翩飞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究竟有什么特点,竟让玄龟弃了我,认她做主人?”
“少主,家主传讯,问可有沐一一的踪迹。”一个家仆装扮的人贴到沐玄羽的近前低声禀告到。
沐玄羽放下了茶杯,思量了一下,“告诉家主,暂时还没有沐一一的线索,放出消息出去,就说沐家新晋玄龟鼓主人的夫人,前些日子偷了玄龟鼓,不知所踪,少主人很是担心。”
“是,还有。”家仆显得有些为难。
“说。”沐玄羽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边已经在催促了,问我们何时动手。”家仆一边回禀一边有眼角仔细的观察着少主的举动,生怕少主因为消息迁怒于自己。
“真是聒噪,家主还不打算把他处理了吗?”沐玄羽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个,家主还没有说过。”家仆小心翼翼的回答。
“当初若不是这个人故意放走了沐一一,又背着我们追杀,也不用牵扯出这么多麻烦,家主竟然还能留他到现在,看来家主也是早就有打算了呀。”沐玄羽有些不悦的说道。
“少主。”家仆提醒,生怕自家的少爷说错什么话,他们的这个少爷自小武功修炼天赋就高,为人又勤奋,本就饱受族中人的爱戴,甚至风头一时要与族长并肩,只是没想到前些时候族中例行的玄龟鼓接触中,玄龟鼓竟舍了公子,选择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沐一一,族长一时错愕之下,就找人先将一一禁足在了房中。后来公子派他暗中跟着,才发现了沐亦私自放走和追杀沐一一的事。
“知道了,去办交代你的事吧,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哪,对了,可有棉岁夫妇的消息?”沐玄羽淡淡的问道。
“那边的消息,说是就在城里,只要咱们一动手,他们必然会现身。”
“动手?哼!”沐玄羽冷笑了一声,“下去吧。”
“是。”
一连几日沐玄羽都在台下悠闲的喝着茶,看着一一的节目。他知道沐亦的诡计后就将此事告与了族长,谁承想,沐亦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位大人物,甚至还想跟他们合作。沐玄羽懒得理会,知道沐一一逃脱了沐亦的追杀后,便独自上了岸,寻找沐一一的下落。这才一直追到了千仪这里。
一一的节目,他一日都不曾缺席,也不曾上去搭讪,就这样细细的坐在台下打量着。直到有一天,一一下台的时候,原本领路的舞女有事提前走了一步,他才乘着这个机会走到了一一的身旁。
一一的眼睛已经模糊了,现在的视力已经比当时刚来的时候下降了很多,更何况当初玄龟鼓认主时沐玄羽只是在人群中,而她也是刚刚可以看见,应接不暇之时就被族长匆忙的禁足了,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被追杀,所以她自然也就没有认出他来。
“姑娘,需要帮忙吗?”沐玄羽温柔的问道。
听到忽然出现在耳边的男子的声音,本来低着头摸索台阶的一一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微笑着说道,“谢谢,不必劳烦公子了。”
“姑娘生的这般标志,可有心上人?”沐玄羽站在一旁不为所动,故意调侃道。
被沐玄羽这样一问,一一的红霞顺着脖颈一直延伸到了面颊,她羞怯的说道,“公子,我,你。”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公子,我们舞女是不待客的,若是有需要我可以给公子叫别的姑娘。”千仪出现在一旁,有意的将一一挡在身了后,客气的回绝。
看到千仪模糊的影子,一一放下心来。
“哈,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勿怪。”沐玄羽不再纠缠,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旧神情专注的看着下一个舞曲。
千仪深深的看了沐玄羽一眼,“千仪姐姐?”一一有些为难的喊道,觉得自己给她添了麻烦。
“无妨,登徒子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说着拉起一一的手,将她送了回了房间。
当夜,便有一队黑衣的女子,策马出了避风城。
那天沐玄羽莫名上前接触一一后,千仪怕夜长梦多,左右姐姐的婚期也已经临近,便直接带着一一和一行人连夜回了钟家,然后传信给棉少,告诉他自己会在姐姐大婚那日,将一一直接带去耿家。
钟家大厅中,钟太白对着刚刚赶回家的千仪嗔责到,“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忘了你是钟家的人了呢。”
钟千仪自小便自视甚高,从不甘落于人后,那时钟家的紫金琵琶一直没有认主,钟百仪和钟千仪便各自根据自己的性情修炼琵琶,直到有一天紫金琵琶认了百仪为主人。灵器认了自己的姐姐为主人,千仪虽不嫉妒,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认为自己是学艺不精,在灵器认主的第二天,也就是她十二岁那一年,就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了,从此便再没有回过钟家,只是会时常给家里写些书信。
十八岁那年不知钟太白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千仪曾经流连烟花之地,写信斥责了千仪,从那后,千仪更是只和自己的姐姐书信,索性跟钟家的其他人都断绝了联系。不光如此,自那之后,她还专门找些歌姬修习琴艺,百仪都拿她没有办法。
多年未见,钟太白看着千仪依旧还是一脸不成器的表情,明明跟百仪有着一样的容貌,怎么行事风格竟是这般的不同,真是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家主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是钟家的人,丢不了钟家的脸。”千仪冷嗖嗖的说道。
“千仪,不要这样跟家主说话。”百仪从屋外走了进来。
“姐姐,你可安好?”千仪走过去,多年未见,她一脸关切的问道,她知道姐姐本就不中意耿潇吟,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答应了,但是姐姐心里一定还是有些难过的。
“我们许久未见,下去说话吧,不要在这里叨扰家主了。”说完百仪拉着千仪跟家主行了一礼,就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钟太白见百仪有意维护,也怕自己说的重了,把刚刚回来的千仪再逼走,只得揉了揉眉心,随她们去了。毕竟千仪和百仪功力几乎不分高下,若是百仪日后嫁人,能有千仪在家坐镇也是个依仗。想到这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他们的父亲还在,自己也就不必苦苦支撑,还要搭上孙女儿的姻缘了。
世事无常,十几年前,五大家族中有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失踪了,其中就包括这对孪生姐妹的父母。
百仪房中的布制很是简洁,竟连女孩子喜欢的装饰品都不多见,颜色更是清一的白色,虽说已将大婚,房间里也没有增添什么喜庆的物件。
千仪多年没进姐姐的闺房,看到如此场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这是我给你的贺礼。”她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放着一只雕刻技术精湛的发簪,镂空白玉,一只洁白的凤凰栩栩如生。
百仪看到那只发簪,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个妹妹是最让她挂心的了,当年紫金琵琶时隔多年还没有认主,姐妹俩便潜心研究琴艺,虽风格不同,但却各有建树,直到灵器认了百仪,千仪远走。
百仪因为此事一直挂怀于心,虽说总有书信来往,也知道千仪一切都好,但到底不如这般面对面来的安心。如今见到妹妹一切安好,而且心结也早已不在,自然是说不出的开心,自打看到妹妹的那一刻起,平时端庄恭谨的百仪,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千仪,如今玄龟鼓已出,只怕要有一段不平静的日子要过,我要出嫁了,我走后,你便留在家里吧。”还没有寒暄,百仪就进入了正题,这家族为上的模样真是让千仪既无语又心疼。
“姐姐,你当真看上了耿家了那只,耿家公子?”千仪拉过姐姐的手,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多年的情愫就这般放下了。
百仪没有理她,依旧继续说道,“钟家虽然子嗣众多,但功力终究不如你我。我不在,你便要守好钟家。”
“钟家钟家,姐姐,你能不能?”千仪气的站起身来,不住在房间里走动,怎么同样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姐姐就这样榆木呢?难道没有她的牺牲,钟家就当真过不下去了吗。
百仪起身,看着气呼呼的千仪亲昵的笑了,“千仪,姐姐不是活的没有自己,而是因为姐姐不像你,自小便有自己的主意,既然我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那为家里多牺牲一些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