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倒是愿意说,就是知道的并不多:“我不知道。我刚说了,黑鸟老师后面没再出现,他们开会我都不参加了,就是偶尔来这玩还能碰到他们……哎来了,你看,门口进来那个就是王勇。”
靳捷顺着看过去,刚进门那人穿着灰色连帽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身材魁梧,但脸只有巴掌大,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发胶,张扬地竖着。
小猴子想走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想和他聊聊吗?我叫他过来?”
靳捷想起在饭庄挨的那几下,山鬼也治不住他,感觉不宜正面交涉。对小猴子摆手:“不要了,你去跟他打招呼转移一下注意力,我走了,别跟人说我来过。”
假玉佩上没感应装置,使者也判断不了东西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酒吧,尤其这里乌烟瘴气,烟酒干冰什么混杂的气味都有,实在难以辨别。
靳捷分析,既然已经一个月都没有人再来找他麻烦,说明假玉佩已经去到了想要的人那里。但王勇,和合作社估计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公子小心!”使者刚出声提醒。
靳捷一个闻风闪避,躲开了从身后袭来的拳头,就地滚落在地。翻身看到来人正是王勇,靳捷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偷了我的玉佩还要来袭击我,请问我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对方一个欺身近前,倒没再出手攻击,只是揪住了靳捷衣领,质问道:“黑鸟老师在哪?你是不是杀了她?”近距离对视,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双眼通红,似有泪光闪烁。
轮到靳捷哑口了。
但当时那情况……也不能完全怪他吧!靳捷只好艰难解释:
“你的黑鸟老师,为了抢我的玉佩,附身到我男朋友的妈妈身上,假装离开二十年后母爱发作回心转意,实则看到玉佩就动手去抢!在争抢玉佩时,寄身在我男朋友意识里的雪鸮精为了保护他,出手收了黑鸟的魂魄,这能怪谁啊!这玉佩明明是我的东西,凭什么就都来抢啊!我倒要问你!你把玉佩给谁了?!我就问,你们有什么立场抢我的东西!”
王勇听到他关心的人确实没了的时候,无声息地流了满脸的泪水鼻涕,但被问到最后,似乎也听得愣住了:
“可是……他们跟我说,玉佩本来就是他们的,是你抢走以后,黑鸟老师去找你谈判,之后才失踪的。”
这人挺重感情,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被人给利用了。
靳捷没好气地冲他一顿输出:
“我从小被人遗弃,那玉佩是唯一在我篮子里的东西,我从18岁开始戴着它,戴到22岁忽然老是有人冲出来要抢,你跟我说我抢别人的?哎哎行吧行吧!随便你相信谁……”
越说越气,靳捷直接爆粗:“靠!我抢它干什么啊!我倒是想问问你的黑鸟老师,那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么招人惦记!”
就听王勇道:“我听说玉佩有两只,配对以后可以催动巨大的能量。”
领子上的手早松开了,那人还伸手把地上的靳捷拉了起来。
看来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
玉佩的事情,王勇其实了解的也不多,都是那几只精怪传来传去。
大致就是,黑鸟老师跟他们说,玉佩有大用,所以艺术学院的精怪们莫名就开始了“今天有谁抢到玉佩了”这个比赛。黑鸟老师失踪以后,他们便转而求王勇,这个曾经和合作社有过关联的人。
王勇在知道这件事以后,首先去找了于处。由于以前经常给黑鸟老师做助理,也见过于处几次,王勇甚至有合作社的半挂职实习资质。
但毕业以后,王勇选择还是专注自己的爱好,渐渐越来越少参与,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见过于处。
再去找对方时,于处似乎也不想和他说太多,只话语里透露的态度暗示,黑鸟老师一定是牺牲了。但既然王勇来找于处,那就应该帮黑鸟老师完成最后的任务,不能让她白白牺牲,还是得把玉佩弄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就有了那晚饭庄的事。
未曾想,半路闻组长出来了。
与靳捷经历类似,王勇也曾经被闻组长寻找建档,但黑鸟老师从中游说,让他并没有与档案科直接对上。双方都处于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人名与脸始终没有对上号。
所以那晚,他们出了饭庄以后,王勇和闻组长即使并未认出彼此,但也达成了协议,王勇不再伤害靳捷及其周边的人,闻组长负责去帮他寻找黑鸟老师的行踪,给他一个交代。
“严谨地说,我没再抢你玉佩,而是偷。”
“呵,真是谢谢你呢……那之后呢,你把玉佩给了于处了?”
“嗯。”
“他高兴吗?”靳捷很怀疑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发现,玉佩不是真的。
王勇并不了解,他把玉佩给于处的时候,那人甚至没再提黑鸟老师的事情,挺让人失望的。
“你说的玉佩有两只的事情,是于处说的吗?”
“嗯,他说还有一只玉佩下落不明,让我留心看看,还想让我接黑鸟老师的位置,把艺术学院管起来……已经不想理了,我本来就对合作社没有好感……”
靳捷不解:“艺术学院有什么需要管的……”
“也是之前听黑鸟老师说的,艺术学院的下面,是个巨大的能量池。怕被坏人侵占利用,所以合作社一直有个分支在艺术学院,平时也不用干什么,看好地盘就行了。”
靳捷不由得多看了王勇两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都是以前黑鸟老师讲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个于处死心塌地!我看于处对她的失踪,甚至一点都不在意……”说罢又恨恨地看靳捷:“她再怎么招惹你,那也罪不至死吧!”
靳捷无奈:“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说是……物竞天择。”
分别之际,王勇指着靳捷,还在担心他那帮学弟:“你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了吧?”
“大哥!搞反了吧!是他们不会再对我做什么了吧?……他们长期在艺术学院驻扎,会对人类做什么吗?”
王勇摇头:“真是一堆破事!所以我不想插手。你的玉佩都已经给于处了,我也告诉他们了,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做多余的事情。接替黑鸟老师的人,如果还没到位,他们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说完又忍不住,王勇一手搂住靳捷的脖子,一手在腹部给了靳捷一拳,声音透着发自内心的难过:“黑鸟老师……真的是个好人……”
靳捷只能默默受着,还要拍拍这人健硕的肩膀,聊表安慰。
现在知道了,合作社在艺术学院的分支,目的只是为了守护能量,大致不会对人类学生有什么影响,靳捷也算是放下一些心头事。只是这传说的能量……为何使者们感应不到,以及练功房的镜子所呈现的师傅景象究竟是什么?靳捷一一记在本子上,打算在合作社实习的时候有机会查一查。涉及到合作社的建设历史,怎么都会有记录吧?
不料,一切的情况都与靳捷设想的相距甚远。比如……
按电话里所说的地址,去调查科报道。
没想到这地方,和人力所在的大楼并不在一处!
靳捷看着面前居民楼一般的石米外墙建筑,几十年的楼龄……对比本部崭新光鲜的气派,实在是,风格迥异。
门口的看门大爷大概见多了这样的:“是不是找调查科啊?那你没走错,过来登记下就可以进去了。”
靳捷一边按他说的在登记簿上签字,一边发出感叹:“这里怎么这样啊……”
大爷看他登记的身份是实习生,便热情地介绍:“合作社大着呢,那么多人啊和那什么的,一栋楼哪里塞得下~ 好在咱们物业多,所以每个分部都塞点儿不同的科室……其实都是有讲究的,像调查科,在这种周边都是菜市场啊、社区服务站啊的地方,才好探听情报,方便开展工作!”
好在虽然外表破旧、楼道漆黑,但是走进去,到了打通的偌大办公室,便是灯火通明一派忙碌的光景。
靳捷站在人们各自忙碌的办公室门口,一时有些找不着北。
随手拦住一个正要出门的小哥:“你好,请问调查科在哪里?我是实习生来报道的。”
“这里就是调查科啊!打电话给带你的人,让他来接你。”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靳捷想了想赵宇锋那张臭脸,实在是不想打电话。
这时又一个人跑过来,看样子要出门,靳捷往旁边让了让,没想到那人直接扯住靳捷的袖子往里走。
仔细一看,靳捷这才发现是汪梓涵。
“耶?你已经到啦?我都认不出来你了,穿的这么正式。”可能为了适应职场,憨妹原先的长发剪短,刘海也用夹子加到了一边,还穿了白衬衣……靳捷环顾四周,不像本部大家都穿着正式,这里的人各个看起来都随意得很,连帽衫、短裤、拖鞋,看来调查科是真的忙干活的地方。
汪梓涵把人拖到中间的区域站定,也有点窘迫:“这就是我们组……他们说,这两个位置是空的,电脑可以用。”靳捷看了看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打印机、打印纸、零食、泡面,和剩下的一点点勉强能放胳膊的空间,觉得HR小姐姐的办公桌简直是这里的四倍。
“哎那两个实习的傻站着干嘛呢,过来帮忙!”
于是两个实习的被人带着,去到后门,有车停在那,一箱一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安排搬到二楼仓库去。
靳捷一边答应着开始上手,一边悄声问汪梓涵:“这人谁?我们归他管吗?”
东西倒不是很重,汪梓涵也搬起了一箱:“芝姐说,我们俩归整个调查科共用,谁有需要我们都可以帮忙,但如果赵宇锋回来了叫我们,就以赵宇锋的要求为最高优先级。”
“那赵宇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