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所有人都懒散得像是冬天漂浮在水面的鸳鸯。只是拍摄的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走路摇晃的洪星,推门而出要去楼下买一块芝士蛋糕。
碰巧出电梯的叶哥喝住了他:
“叫大家到你们的客厅集合。”
洪星却是怯生生地反驳。他以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违抗着叶哥:“直播结束了。”
“直播结束,又不是Turquoise结束。”
叶哥振振有词。他说他也不想工作,但是为了Turquoise的雄起,依然坚守岗位。如此良苦用心居然被洪星白白糟蹋了;也不知道洪星是和谁学坏的,“想休息可以。回国去辞职。”
接着他全然无视了洪星的面红耳赤,大手一挥:“准备开会。”
自Turquoise踏出国门后,但凡大小事都以会议决定,要知道当初回归的重大决定的预告,只是叶哥向他们随口一提;那几个人怨气滔天地坐在了一起。
当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经纪人宣布了寻找vlog场地的主题之后,这份怨气变本加厉。
“这么点事情,也要开会。”
腿翘的比天高的谢澜川,正式宣布,他准备报名油画培训班,以此熏陶他在编舞上的造诣,“大家也开会讨论一下。”
立刻拍桌而起的叶哥,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堆公司职员,为了Turquoise的拨云见日而呕心沥血的奋斗故事。
事实是被戳穿后的心虚,导致他说话时满头大汗:
“没有大大小小的会议,你们Turquoise还能顺利组合吗?你们不能。现在好不容易才翻红,连自己出道的计划书怎么被讨论出来的都不记得了,真是吃饱了就忘了娘。一群白眼狼。”
实在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谢澜川,更多受叶哥讲述时唾沫横飞的模样感动,把他忘恩负义的腿放下来后开始严肃思考。他提议了距离酒店不到两小时车程的著名景点:“我们去好莱坞。”
Neil也罕见地表达了支持。他说时间充裕,不应该把vlog的镜头局限于A市周边:“去纽约。”
以及炫耀自己地名储备量的洪星:“去夏威夷。”
再说下去就要登月了——叶哥及时打断了他们:“去酒店边上逛逛得了。”
毕竟就目前而言,头脑空空的Turquoise,他们身上碰撞而得的化学反应,根本无需豪华布景加设:“你们几个有天赋的。”
既然叶哥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开会的目的突然匪夷所思起来。由愤怒转变为严肃的谢澜川,最终转向困惑。
“程椋怎么不在。”
侦察一切而左顾右盼的谢澜川,嘟囔道,“万松岩也不在。”
然后他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程椋回国之后就要辞职?结合自身悲惨遭遇的洪星,简直呆若木鸡。
略过洪星悲伤的插曲,一往无前的叶哥,仅仅自身一票判决闲逛的提议通过后,又自作主张地安排了vlog发布的平台:在洪星做穿搭博主的账号上。
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沾沾自喜的叶哥,说是洪星还可以趁机涨粉:“给你介绍生意。”
以及重中之重,却完全没有经过会议,被随便一笔带过的vlog制作问题。拍摄被托付给对相机颇有心得的谢澜川,对他的爱好指指点点的叶哥,说他就差抱着相机睡觉了;Neil则负责剪辑。
迄今为止一切还算合情合理。洪星问道:“程椋做什么?”
叶哥回答得不假思索:“出镜。”
仅仅是出镜?认为叶哥也许另有目的的谢澜川,潜在海底一样屏住呼吸等待许久。然而直到他险些窒息,他所等来的只是叶哥的言语戛然而止了;
他不甘心地问道:“程椋什么都不用做吗?”
“你说程椋做得好什么。”
这时候叶哥又开始咄咄逼人了,“你说他当初怎么被招进来的。”
与程椋初识的破冰期,一切尴尬场景于谢澜川而言依旧历历在目。以至于此时他强词夺理得力不从心,仿佛他对程椋的维护隶属工作的一环:“你不要太低估我们程椋了。”
说这话时他引用了叶哥曾经鼓舞程椋的话语:“你说他业务水平放在内娱,能排中上。”
“我说什么你们都信?”
打击完毕谢澜川的自尊心后,叶哥继而详细地批判了程椋的一事无成。但是他忽然间灵光一现了;貌似一事无成的程椋,实则有着无人能够企及的本领,“程椋可以领导你们。反正你们都听他的。”
洪星抗议道:“不要把我们说得没主见一样。”
那时候叶哥请大家观赏洪星的愚昧无知:“到现在还是一点也不信我的话。”
接着他一顿捶胸顿足:“程椋是毒药啊。毒药。”
这位色泽艳丽,如同毒苹果般的队长,终于在他队友们的期待眼神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以及悠闲在他身后的万松岩。程椋的慵懒作态仿佛随时都要陷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猛然回头的叶哥,迟来地感受到心悸:“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椋则是慢条斯理开了口。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顶灯游荡,声音则是像水晶吊坠一般虚无缥缈:
“这个人歌也不会唱,舞也不会跳。”
嘴里哎哟交换的叶哥,慌忙地阻止了程椋:“我乱说的。”
他朝程椋赔罪:“我说什么话,你们稍微听一下就好了。”
所幸程椋只是付之一笑。他回归队友身边后,居然还记得叶哥为他布置的工作:“我真的只用出镜吗?”
Neil恰如其分地补充:“你还要领导我们。”
在玄关收拾片刻才进入房间的万松岩,胳膊被叶哥眼见救兵般地钳制住了。首先感叹万松岩手臂维度惊人的叶哥,长吁短叹好久才对他们夸奖万松岩的神通广大:“他会给你们的vlog打英文字幕。”
Neil继续补充着:“剪辑软件可以自动生成。”
“机器怎么能比过人?”
勉强恢复自信的叶哥,唯独留下了程椋,而把其他四个人关进了边上的房间,“你们几个讨论一下。”
随后他面对程椋时,真情流露。开门见山提及程椋感情状况的叶哥,提到那三个字的名字时却是长叹一声:“你们还没在一起?”
显然程椋对叶哥的催促司空见惯了:“我们公司要做新婚综艺吗?”
为此大失所望的叶哥,诉说自己的关心真是被程椋丢进水里。他之前以为他们在约会而未加打扰,使得程椋完全错过他训话时威风凛凛的模样。
皱着眉头听完的程椋,皱着眉头告诉叶哥:“回去之后合约都解散了。”
他说:“没机会见面啦。”
但是叶哥不愿意半途而废。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而言,四舍五入,万松岩喜欢程椋是板上钉钉。程椋所表现的一切,仿佛他与万松岩之间遥遥无期。
“合约到期了又不是分手。”
叶哥苦口婆心地劝说,说是人都是你的了,还担心什么合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是不婚主义。”
程椋说这话时言辞凿凿,好像不婚主义的概念为他所信受奉行;实际上只是他昨天看手机时随意瞥到的词语。
不久之前同样宣称自己毫无结婚打算的万松岩,被程椋偷梁换柱地说是迫不及待想和爱人喜结连理;由此程椋的无动于衷,居然是基于保护万松岩。他不能够伤害信仰与他背道而驰的人。
“什么不婚主义,我看你老大不小了没个正形。”
完全不在意程椋谎言与否的叶哥,有多么恨铁不成钢;但他说出来的话倒是充满慈爱,“你主动一点。”
那时候一反常态的程椋,俨然是换上了另一幅嘴脸。他这样训诫叶哥:“爱豆恋爱是塌房。”
分明是板上钉钉的制度——表现出若无其事的叶哥,仿佛程椋的偶像职业独树一帜而不必受世俗约束。他说程椋塌房完全不用担心:“你塌房了我们就捧Neil。”
以及:“谢澜川和洪星也可以,他们稍微有点笨。”
“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