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即便危险重重,也要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会听从师父的安排,在达到那个境界之后再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会推开的
墨镜容后悔了,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师父的苦心,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师父,我不能那么做!”墨镜容看了眼纱帐中的人,“我下不了手……”
墨镜容有些难过,“师父,一开始就不一样的,在我见到公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实践了。”
看着祭阵中那面无表情的脸色,墨镜容单膝跪地,“他明知自己近期不能再使用灵力,可还是出手救了我,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旁的事,但那又如何呢,我已经不可能再去伤害他了…”
临魂其实已经怒火中烧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与他说道:“你与他不是一个世界,他有倚仗,但你冒然插手,没人能救得了你,就算我也不能。”
墨镜容摇摇头,“即便如此,可他高烧一直不退,我怕……他再也醒不来了,就像姐姐一样……”
“那你又能做什么!渡灵力给他吗?”说到灵力,临魂眉眼冷淡,“墨镜容,你以为他稀罕你那稀薄的灵力?他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下一秒也不会死!”
“他身上有保他不死的倚仗,也有限制他肆意妄为的东西,所以不需要你!”
墨镜容不懂,明明师父那么想杀公子曦,为何又在关键时刻出现?
而且对公子曦抱有一定的敌意,公子曦是得罪过师父,还是公子曦的身份特殊?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镜容不敢!”
虽说临魂有无数次后悔救了墨镜容,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选定为自己的弟子,但也没有过多的束缚他,反而给了他更多的便利。
这一次对他而言,是个死结,临魂救他花费了多少心思,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他。
“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你的姐姐晴和为何会与夜影朝夕有关……”
墨镜容抬头看着临魂,“您愿意告诉我了吗?”
临魂负手而立,心里也有一瞬的犹豫,但望着墨镜容的面容,那张脸变了许多,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墨镜容便无法全心的去相信,对着公子曦,却能够彻底治愈,他有时也在问自己,九弦到底有何魅力能够让他们死心塌地,他的小师弟为了九弦承受了多少次天谴,如今更是为了九弦,公然与上界为敌,他们到底哪里值得!
他想不明白,故而对公子曦才会有敌意。
临魂示意墨镜容起身,即便再有成见,他也不会对着一个无辜人。
“星泽之中,秘辛最多的不是夜影朝夕,也不是归去来兮,更不是月涧本身,而是能够承受天命的人皇与其隽辅。这么多年以来,出现了许多人皇候选人,却没人能够胜任这份责任,以至于到现今人皇之主都未确定。”
“师父的意思是……”
“你的姐姐不是人皇候选人,也不是隽辅,但她却知道你是隽辅,每位候选人的隽辅都是确定的,候选人死,那隽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都懂,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隽辅的事情,所以将你推上风影侯的位子,更甚至让你去争一争人皇之位。她潜入夜影朝夕,得到了她想要的,却也毁了她。”
临魂淡淡的看着墨镜容,“入了夜影朝夕,是不可能将秘密带出的,因为有人帮她,她才能安然出来,可她毕竟不是权利中人,一场高烧总比受尽折磨要强。”
墨镜容不明白,“帮姐姐的人是谁?人皇与隽辅到底有什么秘密?”
临魂轻笑,“你不明白吗?这个乱世终究是要结束的,只有经历过权利游戏,人皇才能够诞生。”
墨镜容懂了,就这一句话足以点醒他。
他苦苦追寻晴和的起因,也一直逃避,最后还是师父救得他,没有天道的干涉,就算姐姐有心,也没有能力去救一个有着天命任务的隽辅,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消亡之人的隽辅,人皇候选人死,那么所属隽辅皆消亡!
再者,所谓候选人与隽辅,都是人皇的踏脚石,人皇候选人是有成为人皇的可能的,只是需要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考验,星泽三宫真的有那么多秘密?并非,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是因为未解的事情太多,月涧参透了,所以他成了所有秘密的中心,整合了一条考验之路。
月涧开辟新生,也带来了乱世,引导了那么多势力,那么多人,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统领大陆的人皇。
他的出现,他的消失,在如今看来都不重要,只因他也不是人皇。
临魂说的这么多年,指的是星泽最初的起点,他被授予天道代言人后,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星泽,那是一片荒芜。
追溯的世间百态经过时光洗礼,早已面目全非,无因止语
师父告诫过,不论时间多久,都不能提只字片语,不论那些是幻梦还是现实,都不容许存留在口语之间,更不论身边发生怎样的人与事,都不允泄露天机。
“师父,那公子呢……他会怎么样?”
墨镜容了解公子曦知道很多很多的事,也知道他的能力,影冥城到现在还想让他回去,为了逼他,不惜依附浚祭之海,替浚祭之海言明,又出动曾经姐姐一手扶植起来的逢时五子。
他动了恻隐之心,也让公子曦陷入了绝境,逢时五子的碎灵诀被公子曦挡下,他的平安无事换来的是公子曦的生死不知。
他根本查不出公子曦的身体状况,也不知他究竟伤在了何处,更不知他为何会高烧不退。
临魂知道原由,只是他不能说,即便是天道,也不能枉顾条规戒律。
不能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怕他过多的干预会像他的小师弟那样,被九弦所吸引。
“无论发生什么,除非他自己,否则谁也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让他死!墨镜容,你记住,不要靠他太近,也不要做出违逆天道的决定!”
临魂挥灭迹听香,祭阵瞬间寂灭,墨镜容听着临魂的告诫,面色复杂,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短短时日就已经不想离开公子曦身边,这次师父及时阻止,他才没有机会抽取师父给他的护体法则。
他很清楚,真到了那一步,他会的!
师父的训诫,他做不到了……
“主上,影冥城消息。”
墨镜容背对着来人,望着纱帐中安然入眠的公子曦,“束以岐说了什么?”
“风影侯说,他确实请逢时五子来传话,但截杀之事,他不知。”
墨镜容冷笑,“不知?姐姐将逢时五子派到他身边保护他,他却不知五子的意图?将影冥城卖给浚祭之海他倒是清楚明白的很!”
“安洛,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安洛单膝跪地,“除去晴和小姐身边三年,属下在主上身边已有十三年。”
墨镜容笑了笑,只是却有些苦,“十三年啊…十三年却不抵一个三年,对吗?”
安洛低垂着头不语,墨镜容虽然有些难过,但并不会真的去记恨与怪罪,因为归根结底他们也有为他考虑。
“所以束以岐靠拢浚祭之海,不是只有逼我,还是为了安抚隐瞒我去还姐姐的恩情,我是一直都知道那人的身份,却不知姐姐与他的事情。他出现在浚祭之海,那商晗禹必然也是候选人,想要霸权一统,时运还是不够的。”
墨镜容转身扶起安洛,“安洛,替我带话给束以岐,自我重新回归名从墨镜容起,我便不受影冥城的束缚了,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去,就算他拿姐姐来威胁我一样。”
“主上!”
安洛开口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一句安慰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寂灭下去。
“你与我一同长大,有些事他们不清楚,但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不能去干涉了。”
安洛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迟迟不告诉风影侯,风影侯对主上极度依赖,就是亲近晴和小姐也是为了讨好主上,一旦把话说开,他不知道风影侯会做什么事情,但绝不会是好事!
安洛看着墨镜容神色凝重的模样,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风影侯对主上,主上也清楚,当日在得知主上气息全无后,风影侯曾霸着您的身体,谁都不许靠近,更甚至将重伤您的几个世家重新洗牌。您归来之后,风影侯是有偷偷来找您,但那时您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也因为初任风影侯事务繁忙,才不得已离开。您以墨镜容身份面世后去过一次影冥城,明确表示只是墨镜容,不是束家人之后,风影侯……风影侯闹过自杀,也废过自己的右手,您一定没看过现在风影侯的字,像您十之**,还有很多很多,风影侯将自己与您融进了身体,成了一个矛盾却又和谐的整体。”
“我以为……”
墨镜容说了三个字,不禁叹了口气,那股无奈令安洛明白,这些事主上都是知道的。
“时间不会隔断,相反的会让人陷入死局。主上对晴和小姐的事耿耿于怀,而风影侯,任何结果他都不再接受了……”
墨镜容依旧坚守自己,“安洛,束以岐需要的束丝筠,已经死了。他以为是姐姐的死才让我远离影冥,就连我也是,如今我才明白,这是我的死劫,与他人无关,而我活着,才是需要承受他人所带来的结果。”
“属于束丝筠的责任已经结束,而墨镜容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安洛肃然,“属下明白了。”
墨镜容静静地立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就连公子曦已经醒来都没有察觉。
公子曦并不是真的全无意识,至少墨镜容与安洛的对话他都有听到,他能理解墨镜容,因为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很多事情不是时间就可以抹平的,也不是时间能够说清楚弄明白的,无因却有果,有果却无言,只适合深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