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Ⅳ巴黎宪章 第6章 你听啊，你看

白泽很少能见到陆鸱吻了，再也没有什么业余时间，什么约逛街，那是不可能的事。陆鸱吻每天赶早来上课，然后他们班又分了小班，陆鸱吻和梁思思分在一起，白泽在另外一个班，再遇见都只能点头之交。

梁思思和陆鸱吻说：“鸱吻，我不想读了，想回国。”

“为什么？”

“坚持不下去了，觉得这种苦吃不了，这学留的，又苦又累，我家里在国内给我找了大学，我可能真不读了。”

陆鸱吻说：“可能只有咱们这比较艰苦吧，学校条件差。”她其实觉得总统大学很不错的，就不该选这个学校，课业繁重，而且很难，她是文科生，上个大学还在学微积分，老师看她的眼神简直不可思议，可能觉得微积分太容易了，她为什么总学不会。

“隔壁德国也是一样的，你以为德国很好？”梁思思说：“我同班同学去的德国，也喊着不行，想回国。”

陆鸱吻说：“我们预科班上有个受不了基辅的，今年初去了加拿大，你猜怎么样，他又回来了，简直是个谜。”

“英语不行？”梁思思附耳过去，“我跟你讲，他们选小语种国家，英语都不行，加拿大听不懂，又回来了，反正听不懂俄语不丢人，太难了。”

“哎，”陆鸱吻笑笑，望着外头，“老师怎么还不来。”

“我就说这边上课浪费时间吧，教室老多老长，一条路走不到尽头的，累爆，课间别说休息，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而且我不认路。”陆鸱吻低头，指着自己鞋带，“我每天早上都找不到教室，因为每天换教室，又怕迟到，就不能和预科一样，安排一个稳定的教室上课吗？”

梁思思冷笑，“想得美，他们只对预科生温柔，住宿也先将就预科的，咱们条件不如预科宿舍，预科住的很好的。像咱们这种，凑活对待吧，不行就出去租房子，故意的。”

“你们宿舍也不行？”陆鸱吻问。

“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死不方便，里面摆着两张床，没隔间的，我旁边住了一对情侣，没办法，我拉了个帘子，你说多尴尬，我那天回去宿舍，那女生刚刚在脱衣服，那男生在玩电脑，我反正觉得很不自在，我又不靠窗那边，我也想呼吸啊。”

“白泽搬回宿舍了。”陆鸱吻说。

“他不跟你住了？”梁思思问完，换了个说法，“他不和你分摊房租了？”

“嗯，他嫌贵。”

梁思思转笔，“鸱吻，我们班长也不想读了，他想回国。”

“什么？”陆鸱吻震惊，班长俄语很好啊，全班语言最没障碍的那一个。

“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受打击了吧。”梁思思什么都知道，主要她住宿舍，这会儿小声说：“我跟你讲，那天你不在，班长他自己说的，他说卓潇婷从来不给他收拾东西，他书包里有一块面包，放了半个月了，还有果酱，都烂在书包里了。”

卓潇婷就是班长女朋友，他们感情好的时候出双入对，班上的模范情侣。

陆鸱吻深感自己错过良多，也怪她不住宿舍，班上这么多人的分分合合，她竟然完全没参与，此刻已经被八卦新闻砸晕了。

老师又一节课没来，梁思思起身，说：“要不要去我那坐坐，好久没和你谈心了。”

“改天你去我那儿坐，你宿舍也不方便，”陆鸱吻说。

“那确实也是，我那不方便。”梁思思摇头，叹气，“老师、老师不来，说也不说一声，早说我就不来了，你说这不折腾人的么。”

陆鸱吻难得提前回家，纪婉仪说：“要不要跟我去赌船上转转，我在后厨，完了我们提几个鸭架子回来煲汤。”

陆鸱吻还有些犹豫，纪婉仪丢了她的书包，说：“什么都不用拿，我们大厨还行，总给点鸭架子，你跟我在后厨干，可能有工钱。”

今天来了大客户，老板是个中国人，总觉得萧贺眼熟，又想不起来，电视里的名人？

萧贺叫萧九龄带他出来转转，萧贺其实并不爱赌，他自己都开赌场的，这种规模的，他不稀罕。

其实是知道东欧的姑娘漂亮，在赌船上看了一圈，没有特别喜欢的，本来想走了，但萧贺看中了一个服务生，金发碧眼的，小甜心模样，个子不高，相貌很甜。

萧九龄过去想和老板说几句，刚开了口，老板就想起来了萧贺，他赶快翻财经杂志，这不本港首富吗，怎么会来了基辅，他们不一般都去伦敦纽约吗。

这时候纪婉仪拉着陆鸱吻的手经过，萧贺一眼就看到了陆鸱吻，质素很高。

老板这种都是人精，人前不好说，一把将纪婉仪喊住，说：“你怎么天天迟到，还有没有谱了？”

看似训纪婉仪，其实是喊她进去，说：“知道那是谁吗，本港首富，他看中你朋友了。”

“谁？”

老板指着纪婉仪的脑袋，“撞大运了，本港首富，萧贺，萧贺啊！”

外头萧贺继续打量陆鸱吻，陆鸱吻以为是自己害纪婉仪被骂，想说不如她就回去，等纪婉仪出来和她说一声就走。

“那什么意思？”纪婉仪说：“你当她妓--女啊？她是大学生，人家正经大学生，搞什么，神经病啊？”

“我看你才是发癫，你才神经病，那谁啊，萧贺，我有什么办法，人我保不住，我管不了的，我告诉你，你朋友走不出这个大门。”

“真他妈神经！”纪婉仪开门出去，果然，萧贺笑看着陆鸱吻，保安已经围上来了。

陆鸱吻还在找纪婉仪，纪婉仪已经被保安拦住了，萧贺走上来，说：“小姐，开个价。”

陆鸱吻蹙眉，想向周边的人求助，四周哪里有人，萧贺问：“五万，十万？美金。”

纪婉仪在旁边干着急，一直和老板说：“我不管，你快想办法，我朋友不做这个的，我跟你讲，很严重警告你，她不做这个的。”

陆鸱吻其实没认出来萧九龄，但她认识她学校的校徽，她后退两步，一把抓住萧九龄的袖子，说：“我们一个学校的，你们不能逼良为娼的，不然我报警抓你，还有，你当心毕不了业，我会去学校告状的。”

声音小小的，还威胁人，萧九龄笑着低头看了她一眼，正巧陆鸱吻抬头，她说：“我真的、我警告你，你别想着当帮凶，我告诉你，你们敢对我做什么，我回头就自杀，死在你们床上，看你们怎么脱身。”

萧九龄快笑出声了，还挺有想象力，他抓陆鸱吻手臂说：“我学妹，爸爸。”

萧贺了然，还是看了陆鸱吻一眼，赞许儿子，“眼光不错。”

逃过一劫，陆鸱吻从萧九龄背后想溜，萧九龄一把揽住她的腰背，大衣盖在她身上，低声说：“利用完我就想跑，学妹？”

“神经病你，”陆鸱吻要扯掉他的大衣。

萧九龄说：“不信你回头看看。”

隔着萧九龄的手臂，陆鸱吻悄悄回头，才看见站出来多少保安，她将头扭过来，说：“他是你爸爸？”

萧九龄开车，问：“回学校？”

陆鸱吻摇头，“我不住学校。”

“和男朋友租房子住？”是个陷阱问题，也就套陆鸱吻，一套一个准。

她果然摇头，“和朋友住，但是我还没完全搬过来，因为新房子没地方放衣服，我上个月交了这个月的房租了，我衣服还能再在旧房子里放一个月。”

说得词不达意，但萧九龄还是听懂了，他问：“那回你旧房子？”

“好，在老奶奶路，你知道老奶奶路在哪儿吗，在我们学校主楼旁边那条街，就是学校旁边那个天桥，我之前就住那儿。”

萧九龄心里也千奇百怪的，他很少见到这么诚挚的女孩儿，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一句虚言的。说完陆鸱吻就不吭声了，他转头，问她：“在想什么？”

“我想我的同学们，他们都要回国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想回国，她不想在民航读了，她要回国读大学。”

“舍不得他们？”萧九龄问。

“也是，也不是，”陆鸱吻叹气，“你不知道我家的处境，反正我也很危险，我学业也很危险，我数学不太好，经常要补考，那个微积分我根本不会算，听懂了也不会写，还有就是我很怀疑，我爸会说明年学费不给我交了，叫我自己想办法。”

怪忧愁的，萧九龄笑，陆鸱吻转头，“你不懂我们的，要烦心的事情太多了，真的。”

萧九龄也不与她争，开车到老奶奶路，问：“到了没？”

“前面第一个路口，拐弯进去，对，这栋楼，我住一楼。”

陆鸱吻下车，礼貌道谢，萧九龄也下来了，他说：“你开门，我送你进去。”

“嗯，这边有点黑，灯光有点暗，是这样的，旧楼房。”

陆鸱吻还边说边解释，萧九龄当然知道这个街区都是这样，有些年头的旧居民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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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听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