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吠 第21章 干儿子

张超在几步之外站定，抬起手做拦路状：“佳佳，干爹让我转告你，设局斗兽和看一具残破的尸体，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你的反应一定不会和你想象中那样镇定，而且，你也不想让你男友察觉什么端倪吧？”

话语一落，一辆车的车灯透过竹林，断断续续地打到杨思珈他们这一片区域上。

齐涵的车到了。

杨思珈朝张超笑了一下，转身往回走。

＊

齐涵下车来给杨思珈开门。

杨思珈站在原地，眼巴巴抬头看他：“你能抱抱我吗？”

“怎么了？”齐涵迟疑着，将杨思珈拥入怀里。

杨思珈没回话，只不停蹭他：“好暖和啊好暖和——你喷的什么香水？一股白玉兰的味道。好好闻。”

“不是我的香水。是其他女人的。”齐涵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不小心染上了。”

杨思珈愣了愣，一面心想真无聊，一面猛然抬起头一脸愤怒状：“好啊你！”

齐涵轻轻哼了一下：“谁让你都不肯带我来吃饭。”

“下次嘛。”杨思珈把齐涵被她弄乱的衣领理回去：“这次不合适。”

“好吧。”齐涵打开车门：“回去吧。”

杨思珈一面上车一面问：“家里还有饭吗？”

“没吃饱？”

“是一口都没吃。”

齐涵快步绕到另一边上了车：“为什么？”

见杨思珈努起嘴，齐涵只好妥协：“好好好，工作的事，我不问。我让朋友家的阿姨来家里做，就在一个小区里，很快。”

＊

在临州睡了一觉，杨思珈打道回府。

齐涵送她到她家楼下。

这还是俩人在一起之后，杨思珈第一次回家。

气氛还蛮像新婚回门的。

齐涵本想跟上楼去和她父母打声招呼，被杨思珈拦住，义正言辞地说不要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齐涵便抱起手，一副生气的样子：“那怎么说？还和不和我好？”

杨思珈忙点头。

齐涵一秒破功，刮了刮她的鼻子：“可别一转身又改变主意啊。我这回真去柏林了，飞13个小时才能落地，你要是一点都不心疼我，你就别理我，我让飞机飞到半路折回来，一落地就押着你直奔民政局领证。”

杨思珈咯咯笑着撞进他怀里：“赶紧走吧你。”

＊

从临州回俞宁的路上分所所长宋雅玉发来消息，说索性把温州那边的一家上市公司的年审调到年前来，正好把空出来的这几天完美利用掉，联系了客户那边说可以，就辛苦你一下，咬咬牙坚持坚持嗷。

所以这25天，杨思珈只休息了4天，早9晚10，一直到今天——大年三十的凌晨2点，才整理完全部资料，扔给陈务，坐上齐涵派来跟着杨思珈的私保的车，直奔高铁站。

在停车场睡到高铁站开门，进站赶第一班高铁回俞宁——杨家每年都是轮流在三姐弟家集中过年，今年轮到杨清遇家，杨清遇在家族群里下了通知，说今年要去李霖老家，俞宁市下辖的通祥县过年，让杨思珈务必在吃午饭之前到。

小蔡来高铁站接杨思珈，送她回家。

开了门把鞋一踹，杨思珈闭着眼游到沙发上，大剌剌地往上一躺，扯着嗓子嚎道：“妈，帮我收下行李，我困死了没力气动了！”说完，又踹了踹挤在她脚边的人：“杨清逸，往边上挪挪，别挤我。”

“你在叫我吗？”杨清逸出奇洪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吓得杨思珈猛然睁开眼。

那脚边的是谁！

杨思珈微微支起身看去，就见齐涵笑着，用他宽大的手掌捏住杨思珈的脚踝，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我。”

杨思珈眨了眨眼：“你来干嘛？”

“你不是说你过年这几天要去通祥吗？”齐涵帮杨思珈把松松垮垮的袜子往上扯了扯：“我昨天晚上才到俞宁，今早就掐尾踩点，来拜个年。”

“……哦。”杨思珈翻了个身对着沙发靠背，缩成一团，谄媚又得意地斜眼看杨清逸，被他瞋了一眼。

“忙着化妆呢，没空，让你爸抬。”景和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杨思珈家是套跃层，她和杨思黎的房间都在二楼。

“我来抬。”齐涵闻言，连忙起身，杨思珈也跟着蹦起来，一蹦一跳地跟在齐涵后面上了楼。

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踏踏踏地响起，景和一面举着化妆刷一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一脸铁青的杨清逸一眼，嗤笑了一声，好心情地回房间接着化妆。

＊

关上门落了锁，齐涵就捧起杨思珈的脸，一面吻着她，一面和她倒在床上。

25天。

足足25天没见面。

齐涵睁眼看了看杨思珈，把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往两边扒了扒，继续发了疯似的吻她。

齐涵从小就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迟钝。

这是医生确诊的。

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长大了应该就好了，所以他一直没往心里去，对恋爱也并不热衷，在杨思珈之前，只谈过两段恋爱。

大一和发小林轻羽初恋，谈了半年，暑假的时候回国办事，林轻羽问他可不可以带朋友去他家开party，他说可以，别去他房间就行。可办完事回伦敦一进门，大/麻焚烧后产生的酸臭味，混杂着因为他提前回去来不及收拾，为了掩盖那股臭味狂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齐涵差点没吐，他的房间当然也被折腾得一团糟。

齐涵平静地和林轻羽提了分手，出价10磅，把他那套上亿的别墅抛售给了和他一块进门的孟序回老婆彭书渔便离开，林轻羽却追在他后面边哭边骂，说他根本就不爱她，恋爱半年不是说赶作业，就是说忙工作躲着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明知道她是故意惹他生气，居然连问她一句是不是真的染上大/麻了的过场话都懒得问就提分手，她就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有人了，但不想当过错方，才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对，你猜对了。我就是移情别恋了。”齐涵坐进车，把声浪踩得轰轰响起，才降下车窗看着她：“我这次回国，对一个有男友的女生一见钟情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去把她抢过来。”

齐涵周身一顿。

他那时候……和林轻羽说过那种话？

一见钟情？

还是对一个有男友的女生？

还要把人抢过来？

是谁？

既然要无视伦理道德直接抢，应该是很喜欢了。

可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思珈茫然地睁开眼，眼里还旖旎着迷/乱。

“怎么了？”

齐涵心口一颤。

他在干什么。

这25天明明时常因为担心她独自在温州而做噩梦、失眠，一接到私保来电便浑身冒冷汗，要做半天心理建设才敢接电话，才顾不上仓不仓促合不合适，打着拜年的旗号来接她，却在吻她吻得恨不能按着她在这张床上做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在想一个8年前一见钟情过还没后文的人。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不准再想。

齐涵垂眼看着她，又躺回床上，将她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没什么。”

“杨思珈，收好了吗？”杨清逸有些不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马上。”杨思珈一面应着，一面依依不舍地把钻进齐涵衣服里，摸他腹肌的手收回来，慢吞吞地起了身，打开衣柜，把脏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装进脏衣篓里，填新的换洗衣服进去。

齐涵跟着过来，蹲在她旁边陪她叠衣服：“要在通祥待到几号？”

“初六。”

“那你回来我又要走了。”齐涵抱着膝盖，把头枕在上面：“我投资的一家科技公司初八要发行一个系列的新能源车，定的我去主持发布会，初七去深圳开会准备。”

杨思珈把头枕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腰闷闷道：“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好久都见不到面了？”

齐涵沉吟片刻，突然问：“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通祥过年吗？”

“啊？”还没等杨思珈反应过来，齐涵就起了身，打开房门下了楼。

很快，齐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叔叔阿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通祥过年吗？”

景和看了杨清逸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问他。我们家他说了算。”

齐涵连忙把他满含期待的目光挪向杨清逸。

杨清逸木着脸，拉着两个行李箱往门口走：“你去问杨思珈。”

“可以！没问题！”杨思珈热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灌满整个家。

杨思黎闻言，扭回头和景和挤眼。

“嘘！”景和急忙和杨思黎比手势。

杨思黎连忙捂住嘴，却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声，毫不意外地引来路过的杨清逸一记冷眼。

“好，好！那我先去买些礼品，乖乖，你就在家里等我，我买好了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