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老祖宗说了就是这样的废物活着才有意思。他老人家最爱看这样落魄的世家子,什么都没有了,像条狗一样活着!”痞子笑着说。
红衣公子看到季文珩乱七八糟的头发上竟然还有四五块碎银子,笑着对那痞子说:“这废物的头发,缠住我手都解不开了,我看季公子也买不起一把梳子,不如我帮他剃光了如何,省得他要饭都要不饱,还得费劲捡皂角来洗!”
季文珩的头皮被揪的生疼,听了红衣公子的话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他。季文珩不在意理发,但是对季公子来说剪掉头发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季公子浑身上下都在排斥,忍不住看向沈小六。
沈小六轻轻冲他摇头,哈哈笑着说:“好极!好极!只是季文珩爱美如命,光是洗发护发的方子就有十几个,成了光头恐怕就要生不如死了!”
红衣公子掏出匕首,笑着说:“那我们就看看他的生不如死!”
有匕首在头顶,季文珩完全不敢动。他是温室里养大的废物公子,此时除了咬紧牙关,攥紧手毫无办法。红衣公子的匕首很锋利,贴着头皮渗出的寒气,让季文珩忍不住战栗。季文珩的表现,取悦了众公子,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亏都说你们锦衣卫有好手艺,就这么一把匕首能剃出这么漂亮一个光头,看来是剥皮抽筋的手艺没少练啊!”痞子大笑着过来摸摸季文珩的光头,众公子也都过来,季文珩只感觉凉飕飕的脑袋,被人不停拍打揉捏。
玩够了的众人,嫌季文珩腌臜,脏了溪水。沈小六建议去上游,众人便骑马离开了。
季文珩等众人走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季文珩明显感觉自己刚刚被季公子取代了。他艰难起身,走向溪边,摸着头顶对季公子说:“没事的,还是很帅!理发其实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没关系的!”
想起什么,季文珩又回刚才的地方。地上还有十多块碎银子,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两了。他扯下破衣服的一角,包起来放进怀里。顺着溪边往下游走,直到觉得足够隐蔽了。这才走进溪水里。
太阳已经偏西,季文珩可以在水面上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头,有被银子打的青紫的痕迹。男生女相,虽然狼狈,却可以看出这是一张美人脸。
看着看着忍不住瘪嘴哭起来,刚才被欺负来欺负去,慢半拍的季文珩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刚刚一幕简直羞愤欲死。季文珩看着鼻青脸肿的自己,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虎妞,我被欺负了。也是在此时,才想起这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再也再也见不到虎妞了,她不存在了。想到这,就更难过起来。是真的难过,把头闷在水里,实在憋不住了,才猛然站起来,大口喘气。
四周是虫鸣鸟叫的绿色青山,远处隐约是男子女子调笑的声音,那帮家伙应该是找了姑娘来这鬼混。
这是个没有虎妞的世界,季文珩看着四周产生一种无所适从。在现代季文珩十三岁那年妈妈怀孕了,季文珩被送去姥姥家上中学。新老师带着他到教室,让他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他的旁边是一个空位。他坐下的瞬间,教室里哄堂大笑。老师黑着脸喝住了众人,笑的最大声的男孩被罚扫厕所,即使这样,那男孩看向季文珩也是一脸幸灾乐祸。
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新同桌叫孙晓琪,一个月前在校外和小混混在出租屋里厮混,被班主任带着人,逮了个正着。同桌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大家又都在传孙晓琪是堕胎了,在家养身体。
十来岁正是对这事敏感的时候,季文珩也很希望苏晓琪能受不住流言转学。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季文珩在离姥姥家不远的处地方,正看到一个女孩一粒一粒往花坛里扔西瓜子。
“你为什么不扔到垃圾桶去?”季文珩忍不住问。
“你那是卫生,我这是放生!”这个女孩扎着长长的马尾,一张娃娃脸,一对小虎牙。女孩站起身拍拍手说:“听说我来了个新同桌,我正好也在家待烦了,走吧!一起上学去。”女孩到门后拿了一个塑料方便袋,里面装着几本书。
第二天孙晓琪就直接把方便袋,放进季文珩的书包里了。季文珩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孩子,所以与孙晓琪成为朋友受到的排挤,他并不在意。但是因为有孙晓琪这个朋友,受到的庇护却让季文珩记忆深刻。
那是初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季文珩后面的男生让他让让身子,把试卷答案漏出来。作为一名妥妥的书呆子,考试成绩,是他唯一骄傲的地方。作弊男踹他凳子,把季文珩的课桌推的吱吱响,他仍然死死护着卷子。监考老师把想作弊的男生请出去,下午就全校通知批评了。
晚自习结束,季文珩刚出教室就被两个高高的男生拖着往外走,还不让他声张,不然后果更惨。到了校门外,季文珩一眼就看到孙晓琪从一辆摩托车上下来,往学校走。
“季文珩,你要去哪?”孙晓琪背着背包笑着走来。
“我找他谈谈,孙晓琪不关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作弊男生嚣张的过来。
“谈个屁啊!”孙晓琪头都没回,单手把背包朝后抄去。抬脚一脚踢向季文珩右边男生的膝盖。转身抓过季文珩,一个回旋踢就朝左边男生的肚子踢去。季文珩还在晕头转向,孙晓琪已经拉着他跑进了学校。
孙晓琪拉着季文珩直接跑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教导主任正在换衣服打算下班,被孙晓琪拉扯着往外走,追来的作弊男生直接撞在教导主任的怒火上。
后来学校设置实验班,季文珩跳级考进了初三的实验班,再后来回到父母的城市。他在研究生二年级时候与大一新生孙晓琪重逢,一个跳级生一个留级生,处于学业迷茫的季文珩还是跟着孙晓琪混。
和孙晓琪去网吧打通宵游戏,背着包去旅行,住男女混住的大通铺。只要跟着孙晓琪,就没有季文珩不敢去的地方。一身书呆子气的季文珩,总有些机灵鬼想占他便宜,没关系孙晓琪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除了被孙晓琪欺负,季文珩在生活中真的被孙晓琪保护的很好。唯一男人一次,是推了孙晓琪一把,自己成了卡车下的泥。
说起来大明的季文珩十四岁年纪,在现代真心还是个孩子。只可惜没人会娇惯他了,从今后他只能靠自己。
报仇的事季文珩是不想的,现在的刘瑾还没到遗臭万年的程度,配不上凌迟处死的刑罚。季文珩以前爱听戏说历史的剧目,知道刘瑾的敌人里有数位大能,不管是忍辱负重的老狐狸李东阳,还是少年超级神童杨廷和,甚至大名鼎鼎的阳明子王守仁先生都能吊打刘瑾。真正麻烦的是贪玩皇帝朱厚照,倒下一个刘瑾还会有无数刘瑾站起来。季家在历史上的痕迹就只是被迫害的无数官员人等中的那个等的部分。季文珩不是那能逆转历史的穿越男主,他其实只是想安居乐业的活着而已。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远处的喧嚣渐渐平息。季文珩收起晾晒在石头上的乞丐服,摸了摸光滑的头顶,他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
他也许不是一个血性的汉子,这与他一直以来的身体素质和身高有关系,硬件不行,他想横,嗯,会挨揍的。但他从小是不让人操心的,他是学生就把学习学好,他是儿子就替父母分忧,他是男朋友就拿命护女孩安全。
现在他是季家独苗,回安阳做一个小地主,给季家留后。这是季少爷对祖母的应承,也是季文珩的规划。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他都会去完成。
“季公子?”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原来刚才想事情想入神了,没发现身后还跟着一顶小轿子。季文珩本来以为他们都散了,不过定睛一看倒是个熟人。
“是赛赛姑娘?”季文珩看着小轿,问轿子旁那个丫头。
轿子上前帘子并未打开,赛赛软玉珠子一样的声音在轿内传来:“季公子,安姐的狗儿年纪大了,不方便留在楼里,安姐是抄家进了楼里的,安姐希望狗儿离了这去过百姓日子。只是公子也知道,我们浮萍一样的人,本就是买卖来去的,哪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不知公子可否搭救一二?”
狗儿是会春楼里一个姑娘生的儿子,在赛赛还没长开成为头牌的时候,季文珩常常去会春楼里和赛赛还有狗儿一起做胭脂。狗儿现在差不多也**岁的年纪了,确实待不住了。
季文珩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问:“需要多少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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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