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说话声音极大,让附近的同事都朝着他这边好奇的看了一眼,只不过在发现刚才说话的人是纪时吟后,同事们又都十分默契一般收回了视线。
纪时吟深吸一口气,尽管他想要让自己放稳了心态去对待沈楚白,忘掉他们之间曾经是恋人的关系,但现在来看,很难。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他依旧是无法冷静的对待这个人,这个他曾经视作终身伴侣,但最后却在他生日当天选择跟他分手的人。
“我去找周局,路忱你在这里看着他,”纪时吟想了想,说,“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别让他离开。”
话音刚落,纪时吟转身朝着周绪的办公室走去,尽管他已经尽力放缓了步伐,可作为多年同事,路忱还是能察觉出纪时吟此时已经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猜测到其中有瓜后,路忱再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沈楚白。
周绪办公室。
纪时吟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他的步伐极大,很快就站在周绪面前,他伸手拄在办公桌上。
“我说,可以先敲个门吗?”周绪放下手中拿着的笔,抬眼看向纪时吟。
纪时吟选择性忽略这个问题,“周局,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办公室里?”或许是不想提及沈楚白的名字,在问话的时候,纪时吟下意识用他来代替。
“谁?”周绪却没如他愿,语气淡淡地说:“把人名说出来。”
“您知道的,”纪时吟不情不愿地说,“沈楚白,您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他要过来报案,也不应该让他直接到办公室里去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绪开口打断了,“说告诉你他只是过来报案的,他是过来报到的,以后你就是他的搭档兼队长了,正好你们之前不是相处过吗,现在相处起来肯定会比其他人更舒服一点,”周绪抬眼看向纪时吟,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对我说,说你们之间关系尴尬,不适合组搭档,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管你接不接受,局里给出的决定就是这样。”
“行了,你们不是刚接一个案子吗,现在破案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事都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纪时吟,我现在希望你可以分得清孰重孰轻,放在平时,我可以参考你的意见,但你要知道,现在不能。”
“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这个案子性质恶劣,我给你一周的破案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周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眼见局长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纪时吟也没有一味的坚持让沈楚白调离这里。
“那好,局长我就先走了。”纪时吟离开了这里。
纪时吟刚回到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就是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沈楚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纪时吟组织了一下措辞,说:“你刚来,相关证件都还没批下,这样,你先在我对面的办公位工作,”似乎害怕沈楚白误会,纪时吟又补充了一句,“你来得急,办公室里没有多余的办公位。”
沈楚白朝他笑了笑,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纪时吟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开始思考案情,但仅现在,他们掌握的证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早上八点,熬了通宵的纪时吟刚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他勉强睁开眼,还没等他精神起来就看见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笼包和豆浆,在看清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纪时吟下意识朝着对面的办公位看了一眼,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算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喜欢混搭着吃早餐,知道他这一习惯的人只有他。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率先提分手的人是他,现在对自己好的人也是他?
这人怎么这么善变?
百变马丁吗?
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看见顶着一双黑眼圈的陈温言出现在门口,在看见冒着热气的包子后,他顶住渴望,说:“尸检报告出来了,从检查结果来看,死者的体型极其消瘦,肌肉萎缩,皮肤出现了皮疹,淋巴结肿大,”他说话的时候,纪时吟放下了手中的小笼包,目光认真的看着陈温言,眉头紧皱,随着陈温言不断开口说着话,纪时吟心中浮现出了一种猜测。
“接着说,”坐在纪时吟前边的沈楚白开口说。
“楚白,你也来了?”在听到沈楚白的声音后,陈温言一脸惊喜地说,说完后他才去看了眼纪时吟脸上的表情,在确认他表情正常后,才接着说,只是说话的时候陈温言的表情十分严肃:“除了这些,我和小季还发现死者有胸腔积液,他的肾脏也出现了病变,结合这些发现,我怀疑死者患有艾滋病。”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变了,纪时吟十分担心地问:“温言,你和小季要不先去医院打个针提防一下?”
陈温言说:“我们在想到这种可能后就去了医院打了针,而且在进行尸检的时候我们身上没有伤口,应该没有问题,我一会儿打算跟周局申请休假,这几天我恐怕要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是他的体检报告,”陈温言将报告放在了手边的办公桌上,“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在他走后,纪时吟将报告拿了起来,说:“一会儿我和沈楚白去趟医院确认一下情况,如果死者真的患有艾滋病,那么他大概率会去医院接受治疗,或许可以通过这一点来确认死者身份,沈情,你留在办公室继续比对死者身份,路忱你和白彻再去找一下报案人,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他应该还能想起点新线索,你们去问一问。”
在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纪时吟来到沈楚白身边,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楚白抬眼看着他,嘴角弯了弯,说:“嗯,走吧。”
在听到他的肯定答案后,纪时吟愣了一下,他知道沈楚白很容易晕车,所以之前他们在出任务时,都会下意识避开沈楚白,只是现在……
纪时吟没继续往下想,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还没走多远,折返回来到办公桌去拿车钥匙,在看见还没有起身的沈楚白后,冷哼一声说:“你怎么还没走?还要我去请你吗?”
医院。
纪时吟在透过余光发现坐在副驾驶上的沈楚白已经睡着后,他猛踩了一下刹车,在看见受到惊吓抬起头有些慌张看向四方的沈楚白后,他的良心收到了稍微地谴责,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到地方了,下车。”
沈楚白什么话都没有说,顺从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跟在纪时吟身后。
纪时吟的爸爸纪沐年跟院长算是好友,在提前跟院长说了这件事后,他们直接来到了医院的皮肤性病科。
他们直接找到了正在办公的李纶,纪时吟站在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请进。”李医生说。
纪时吟回头看了眼沈楚白,在确认对方跟了上来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检查报告给我一下,”李医生头也没抬开口说,“再描述一下症状。”
纪时吟没吱声。
“李医生,我们不是过来看病的,我们是有些事情想让你帮我们查一下,”纪时吟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证件放在李纶的面前,“麻烦你了。”
李纶在听完纪时吟说的话后,摘下了眼镜,“不麻烦,不过你们想要我帮忙查什么资料,院长同意了吗?”
沈楚白将死者的照片递了过去,纪时吟开口说:“昨天已经跟院长说过这件事了,他同意了。”
沈楚白说:“死者的体型极其消瘦,肌肉萎缩,皮肤出现了皮疹,淋巴结肿大,有胸腔积液,肾脏也出现了病变,法医怀疑死者患有艾滋病,所以就想要过来确认一下,这是死者的照片,麻烦李医生您帮我们调查一下。”
李纶在听了沈楚白的描述后,心中有了判断,在他开始调查期间,沈情发过来了消息,【时队,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何渡,男,今年27岁,是一所私立高中的数学老师。已婚,妻子褚霞,女,今年28岁,俩人前年刚结婚,因为结婚的较晚,没有孩子。】
纪时吟将沈情发过来的照片跟沈楚白手机的照片进行了比对,比对结果很像。
李纶在将何渡的名字输入进去后,点了下鼠标,“何渡是吧,找到了!”
在听到李纶的声音后,纪时吟和沈楚白同时抬起头,此时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正是何渡的相关资料,而李纶在看清楚何渡的长相后,他一拍手,“我说我怎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我记得他!”
李纶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说:“他大概是半年前到我这里看病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他这么有印象,那个时候他的病情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那个时候他只要按时吃药定期到这里进行治疗,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不到两个月,等我再一次看到他后,就发现他的病情变得极其严重,按理来说只要他按照我给他开的治疗方法,他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他当时给我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而且,在那之后,我基本上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直到一个月前,我那个时候刚准备接我未婚妻下班,就看见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表情有些阴森森的。”
“他一见到我就跟我问药,那我肯定不能给他啊,我就跟他说:“要不你先去做一下检查,你这直接让我给你开药,这不太现实。等你检查结果出来了,把报告给我,我再按照你现在的状态去给你开药。”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阴恻恻地看着我,那给我吓得哦,我差一点就打算叫保安了,但我一想到他身上的病毒,我也没敢多做什么,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