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岸 第1章 第 1 章

午夜时分，藤桦酒店周围已经变得寂静无比，何渡身着灰色长体恤站在窗户边，他满脸焦急地看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在看见钟表指针不断的靠近十二点后，何渡脸上的焦急愈发能体现出来。

分针正好落在十二点时，何渡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连忙打开一看，在看见发消息人名字时，他忽然松了一口气，披了个外套就准备离开，他刚走出门口，忽然又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样东西忘了带，又重新折回去取。

来到楼下，何渡一边发着消息，一边伸手拦车，很快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何渡拉开车门坐在了车后座。

“到郊区的废弃工厂，有点赶时间，所以请快点，”何渡说。

司机透过车后镜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别的要求后，开车启动。

在距离郊区废弃工厂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时，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何渡忽然开口说：“就在这停车吧，不用再往前开了。”

司机有些疑惑地问：“这还没到地方呢。”

何渡扫了码，说：“没事，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司机在听到支付宝到账的声音后，见他执意要求，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出于好意，说：“这里地方偏僻，不怎么好打车，要是想要回到市中心，最好还是在网上提前约车。”

何渡应了一声，下了车，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清晨。

一位身着长袖体恤，白色休闲裤的男人在周围嘈杂声中走进警局大厅中，他伸手拦住了正准备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沈情，他带有礼貌的笑容问：“你好，请问周绪局长的办公室怎么走？”

沈情端着茶杯上下看了眼沈楚白，回过神后说：“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然后走楼梯走到三楼，一出楼梯口正对面的就是周局办公室，不过周局现在可能没有时间，你或许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沈楚白笑了笑，说：“谢谢。”

说完话后，沈楚白便按照沈情给他指的路线走，在他离开不久，沈情端起杯子小喝了一口，看着沈楚白离开的背影，感叹说：“这人长得挺好看的，但愿是新过来报到的同事，这样我以后可就有眼福了。”

感叹完毕后，她回到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座机响起的声音，她刚接通电话就听到推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推开门的人是队长纪时吟，沈情正准备离开，让纪时吟来接电话，就看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在了解完事情内容后，沈情挂断电话，说：“时队，有人在郊区废弃工厂发现了一具尸体，痕检和法医现在正在路上。”

纪时吟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记得叫上时野。”

郊区废弃工厂。

纪时吟刚停稳车子，就看见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的白彻，“早上好，时队。”

纪时吟朝他摆了摆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现场什么情况？”

白彻将手套以及鞋套递了过去，“据报案人所说他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画风景画，但是因为早上突然下了场雨，为了躲雨，就走到了工厂里面，还没等他喘匀气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顺着味道他就发现了尸体。在缓过神后，他选择了报警。”

“报案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艺术学院的一名学生，叫田滇，我们在工厂门口也的确发现了画架以及一些被淋湿了的画纸，所以目前来看他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至于死者的身份目前还在排查当中。”

“对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其中包括死者的身份证和死者的手机，”白彻加快了脚步，说：“所以大概率这些物品是被凶手给带走了，因为这里是废弃工厂，这里的监控基本上都不能用，我们问了在这里值班的保安，他们说昨天巡逻的时候没有遇到可疑的人，附近唯一能用的监控能拍摄的范围也不算太广，朝烟已经去交通大队拷贝监控了。”

正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老陈，死者的情况怎么样？确定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了吗？”

陈温言在听到纪时吟的声音后，依旧保持着原来蹲着的姿势，摁压着死者的胳膊，说：“死者的腹部中了数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至于死者死亡时间，尸体的尸僵高度发展，指压尸斑可以完全褪色，”陈温言将死者的眼皮掀了掀，说：“死者的角膜高度浑浊，眼结合膜开始了自溶，从这些情况来看，死者应该已经遇害了8-12小时，所以他的遇害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八点到半夜十二点之间，”陈温言站起身看着纪时吟，“目前能提供给你们的线索只有这些，详细结果得我回去做完详细尸检之后才能给你。”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对你们破案很重要，我们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的生殖器是含在死者的……嘴里的，而且生殖器的外表有的地方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却很工整，我感觉很像是被凶手用刀割断了一半，之后用力扯拽下来的，不过究竟是不是这样，我目前也没有办法确定，依旧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纪时吟朝他点了下头，“辛苦了老陈，回头我请你吃饭。”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陈温言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停住了脚步，回头说：“不是我说你啊老纪，你自己好好算算就这句话你对我说了几遍？哪一次你说到做到了？”

纪时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我这不是一直在忙吗，一直没倒出空来请你们吃饭，这回，这回我肯定说到做到，整个队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都请。”

对于他请吃饭的承诺，陈温言现在已经不指望纪时吟可以自己想起来了，他无声地呵呵两句后离开了这里。

待陈温言离开后，纪时吟站在原地朝着四面看了过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工厂的一楼的正中心，而整座工厂一共有二楼，纪时吟向上方抬眼看去，只是粗略一眼，纪时吟就感觉二楼的栏杆处有些反光，像是抓住了什么，纪时吟朝着楼梯走去。

“时队，是发现了什么吗？”在发现纪时吟的动作后，白彻问了一句，同时说：“痕检已经检查了二楼，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即便如此说，纪时吟还是继续朝着二楼走，“我就是上去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吧。”

没过多长时间，纪时吟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在来到自己刚才看见的地方后，他蹲下身子让自己与栏杆高度平齐，伸出手在栏杆处摸了摸，随后放在自己的鼻前，仔细的闻了闻，觉得味道有些奇怪，不太像是因为时间久远出现的铁锈的味道，但味道不对之处他又有些说不清楚。

仔细想过后，纪时吟从兜里掏出证物袋以及一把小刀，用刀在栏杆处刮了刮。

做完这些后，纪时吟十分缓慢地起身，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经常熬夜加班，再加上他的身体本身就不算太健康，一来二去，年纪轻轻的他就被检查出患有低血糖，不能起身太急，要不然容易晕。

他刚准备给自己喂颗糖，一摸兜才发现来得急，穿错了衣服，这件衣服里没糖吃。

纪时吟站在二楼，向下望去，发现尸体的位置正好就在他的视野中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纪时吟总感觉自己在以这种方向看向下方时，像是在审判对方。

纪时吟和路忱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发现里面正站着一个人，对方体型瘦削，四肢修长，在灯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只是一眼，纪时吟就觉得这人简直就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简直就是帅爆了！

不过等对方转过身看向他们之后，纪时吟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伸出准备开门的手僵住在空中，整个人也呆愣在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路忱则是十分疑惑的看着他俩，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队，我们还……”似乎察觉到纪时吟现在情况不对劲，路忱没敢继续说下去，他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

“时吟哥，”沈楚白开口打破沉默，他面带笑意的看着纪时吟，像是根本就看不见对方的黑脸一样，“好久不见。”

纪时吟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他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沈楚白，他怕自己会失态。

沈楚白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纪时吟压低着声音，十分隐忍的说：“站在那儿别动。”

沈楚白看着他，没有理会他说的话，依旧朝着他的方向走，“别动！我叫你站在那里别动！”

在察觉沈楚白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后，纪时吟头一次不顾形象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