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礼转动珠子的手一顿,眉眼顿时闪现出一丝戾气,很显然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家女儿遇袭的事情,他可还没有忘记。
乔楚生扫过刚才求情的几个人,厉声道:“是他放走了青龙帮的叛徒,才会有后面的幼宁遇袭,是路垚替她挡下那枚子弹,幼宁没事,作为哥哥,我本该庆幸,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没事,伤的是路垚。”
“哥……”小姑娘红了眼眶,是啊,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呢,自己没事,有事的是他的爱人啊!
“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打在我的心里,我宁愿自己替他挨下这枚子弹。”
“第二次,我昏迷前一再嘱咐任何人都不许告诉路垚,我怕他担心之余情绪会激动,但小五还是私自通知了路垚,间接造成他心悸发作晕倒。”
“第三次,如果是作为我的兄弟,那理应为我找到幸福而开心,可他一再的对路垚不敬,甚至离间我和路垚,让他伤心,更是直接嘲讽他身体不好,我的爱人,我喜欢就够了,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这是第四次,他险些害死路垚,他以小六的名字把我叫回来,调虎离山,让等在金门大酒店的路垚被带走,受尽折磨,差点……”说到这儿乔楚生还是忍不住的害怕起来,哪怕如今他的小少爷还在家等着,可每每想起就心有余悸。
“老爷子,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念在过往的情分上已经网开很多面了,但这次,他真的触碰我的底线了,我不可能再容忍他。”
“……我有说不让你替路垚报仇么?”白启礼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左一个不能容忍,又一个底线,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抛开儿女私情不说,就凭上次路垚救了幼宁一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啊。
他正要开口,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路焱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轻笑的扫过他们,视线最终落在乔楚生身上,含笑的眼眸逐渐泛出一丝冷意,“既然他不方便算账,那我这个当哥哥的,总有资格吧?”
而那厢没多久阿斗就按照自己探长的吩咐送来鱼和菜,他前脚刚走,路垚就接到了慕容清风的电话。
“三土,我下个月就回去了,你最近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路垚张了张嘴,还是问道:“你呢?”
“我们研究过了,可以做手术,不能再拖了,你现在心脏射血程度直线下降,得尽快做手术。”
路垚坐在沙发上耳边响着慕容清风不断的说话声,垂眸呆呆的看着无名指的戒指,鼓起勇气做下决定,“我知道了,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过完年我就做手术。”
“为什么?你知道的,每拖一天手术的成功率……”
“慕容,”少年轻声的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我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新年,让我过完年再做手术,好吗?”
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新年,孤独的滋味一点都不好,这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信念,他不想让乔乔难过担心的。
“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慕容清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就是心里不得劲。
挂断电话后,路垚靠在沙发上发着呆,上天能给他的时光这么短的么?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他也知道,可是他舍不得乔乔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他重新和他在一起的啊,想到乔楚生,路垚嘴角挂起隐隐的笑容。
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想起他眼里的开心都是藏不住的。
可这丝笑容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他知道,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被留下过,所以他知道这种感受,那五年他在英国拼命的挣钱,不让自己有一丝空闲,因为他一旦停下了就会很想很想他,对乔乔的思念逐渐侵蚀了他的骨头……
人啊,这辈子都会遇到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想放手,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不放手,又无法与他相守,爱而不得,最后只会彼此煎熬。
他好像真的走错了一步……
路垚的眼眶慢慢红了,抬手抹去,看着二楼的书房,终是下定决心,站起身上楼,推开书房的门,眼前似乎浮现出乔乔坐在那里办公,看见自己来回笑着朝他招手让他过去,努力的深呼吸,企图平复心脏的闷痛。
他坐在平日里乔乔坐的地方,拉开抽屉翻找了一番,找出几张纸,执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