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把所有跟他有过节的人挨个筛查了几遍,有几个甚至不在上海,逐个排除嫌疑,黑色的笔圈起一小块儿位置,食指点点地图,“黑老虎那儿有什么状况?”
宋老七找来下属低语问了几句,这才回道:“很奇怪,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甚至底下的几个场子都没发现他,四哥,你是怀疑他?”
“这么说来,确实奇怪,之前他一直在挑衅,只要是咱们的场子总会跳出来搞出一番动静,可现在却这么安静,不像他的作风。”
“去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乔楚生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人去查一下。
手揣进兜里攥住那颗糖,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小少爷,他怎么这么没用啊……
“不用了!”
路焱急匆匆的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和一封信,“这是我在门口发现的。”
泛黄的信封上写着“乔楚生亲启”
乔楚生接过信,熟悉的字迹算是证实了内心所想,颤着手打开信封率先掉出一枚戒指,那是他亲手为路垚带上的,看了眼地址转身就走。
“别去,先好好谋划一番,他分明就是针对你的,”路焱拦住他,纵使内心再着急也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看着乔楚生出事,这样他会担心的。
“你这样贸然前去,不仅救不了他,很可能会把你自己搭进去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他在等我,路焱,我已经弄丢过他一次了,我不会再弄丢他第二次了!”
乔楚生拂开他的手,幽深的眼眸包含了万般情绪,他想过他一去会有什么后果,可他不在乎,他只想要路垚平安。
如…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没关系,他会杀了黑老虎,然后,去陪他,那家伙最讨厌孤独,有自己陪着他,他会很开心的,一开心了说不定就会亲他呢。
路焱看着他离开,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一场恶战呢,拿过地图仔细勘察附近的地势,黑老虎选的地方极其偏僻,根本就没有优势去埋伏,只能硬闯。
只能放手一搏,找来一队狙击手随时待命,如有不可控的因素,可以开枪!
昏暗的仓库里,铁门被风吹得吱吱响,莫名有些渗人。
沉重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黑老虎早已等候多时了,看见他来一点都不意外,这步棋走的实在太正确了,哪怕知道来送死也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因为在这里的是他唯一的软肋。
乔楚生一身皮衣,浑身散发着冷气,环顾四周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不耐烦的说道:“人呢?”
黑老虎掀起眼皮慵懒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他身后的几人,丝毫没有惧意,有路垚在手,谅他们也不敢动手。
他刚想往前一步就被六子拉住了,“四哥,小心有诈。”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这有些空旷的仓库里还算清晰,刚好传进黑老虎的耳朵里,轻蔑的笑道:“就算是有诈,不还是来了?”
“乔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为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他与乔楚生之间的过节源于几年前,那时候乔楚生刚步入江湖,很多江湖规矩都不懂,尽管有谭伯和白老大在背后撑腰,还算得罪了不少门派,只是顾忌着他身后的人没有而已。
而在那场火拼当中,为了争个场子,伤亡惨重,他一半的弟兄都死了,从此以后梁子越结越深,他没有一刻停止寻找他的弱点,奈何这个小赤佬就跟铁打的,不要命的打法,肩膀被贯穿跟不知道疼似的,无欲无求,心冷的比石头还硬,直到……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有路垚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进入巡捕房工作,却一直不受他的待见。
是厌恶么?
他看不见得,这些年他没少研究乔楚生,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第一次把厌恶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路垚是个关键的人物。
再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能用他的软肋来折磨他,太解气了!
黑老虎慢悠悠的转身,拽住黑布的一角用力一拉,将后面的人暴露在大众面前。
乔楚生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的盯着被反绑在椅子上的昏迷的少年,上衣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头偏过一侧,嘴角还有淤青,脸色泛着不同寻常的苍白。
“你…你敢动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垂在一侧的手都在颤抖,拼命的放狠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不敢想象,这几天他的小少爷是怎么挨过来的?
黑老虎冷哼一声,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提了桶水上来照着椅子上昏迷的人破了过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落下,些许的冰块从路垚身上落下。
是冰水!
“咳…”少年被激醒,难受的咳了几声。
“三土!”
乔楚生又心疼又担心,他身体不好,这一桶冰水下去怎么能受得住呢,担心的不止是他,路焱悄悄靠近他,趁着前人遮挡的时候将什么东西别在他的裤腰上。
路垚被折磨的迷迷糊糊,像是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去,眼神微动,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绷了,这傻子,这么跑过来不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