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你干嘛呀?你不要腿了?你看你伤口都崩裂了。”白幼宁急的都快上天了,谁家病人像他啊?是不是不要命了?
“滚开!”乔楚生挥开她,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挪向隔壁病房。
推开病房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路焱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看向心电监护仪,而他守着的人则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路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扶住他,“醒了怎么也不好好躺着?回去吧,我守着路垚就行。”
“让开!”
乔楚生眼前有些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味地推开他,拖着受伤的腿执拗的走向病床上的人,却在距离路垚咫尺之间腿一软跪倒在地。
“哥,你别这样,你腿还伤着呢,起来!”
伸出的手轻颤不止,想要触摸他脸庞,却怎么都下不去手,整个人慌乱不已,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了?啊?他怎么躺在这儿?”
“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告诉他吗?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乔楚生又气又急,伤口崩裂,鲜血染红绷带却全然不顾,只因心里的伤早已大过一切,小的时候,他见过无数次路垚发病昏迷躺在床上的样子,每一次他都害怕,不敢进去看他,就只能跑去寺庙跪着,祈求佛祖能够保佑他平安无事。
可…可是为什么他还会躺在这儿?
他不要路垚躺在儿,他想要他起来,起来跟他说说话,起来叫他一声“乔乔”也好啊。
路焱看在眼里,心也不好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在乎路垚了吧?
“你先起来,他没事,等药效过了就能醒来了,你先去重新包扎伤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别管我!”乔楚生急得快疯了,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我不用你管,我的伤没事,我就是死了都不用你管,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躺在这儿?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就是这么保护他的?”
“你让他起来啊,路焱,你让他起来看看我,我不要他这样,我不要他躺在这儿。”
这样陷入疯狂的乔楚生是白幼宁和六子从未见过的,或许,他们也不会理解他的反应为何如此大,可只有路焱理解。
那是他们共同的弱点,因为躺在这儿的是他们的至亲至爱。
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他甚至都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但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出现一秒钟就被他无情丢弃,他想都不敢想如果弟弟不在了,那他该怎么办啊?
这个想法,不仅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便是乔楚生都幻想过无数次,他接受不了,哪怕当年被带回路家,下人们私下议论好几次,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把“小少爷怕是活不到成年”这个意识灌输到他脑海里,可乔楚生就是不相信。
他的小少爷身子可好了,他会平安长大,会长命百岁,福禄双全的,这样的人就应该蹦蹦跳跳的,什么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一点都不适合他!
可现在呢……
他只是进了趟医院,怎么醒来以后小少爷就昏迷不醒了?还有这些什么心电监护仪啊,他好好的,为什么要用这些仪器??!
“路焱我求求你,我求你了,你让他醒来,他怎么会这样呢?我害怕,你让他醒来看看我我求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起来,你起来再说话,”饶是路焱一个大男人都不可避免的红了眼眶。
慕容清风知道后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这幅样子,叫来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给他重新包扎伤口。
包扎时候全程乔楚生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路垚,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连白幼宁不忍直视别过眼,可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不是伤在他身上,等包扎完伤口才拽住他,嗓音沙哑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快了,你先回病房吧,等他醒了我叫你。”
乔楚生摇摇头,他现在哪儿都不去,就想守着他,“你们都回去吧,我守着他。”
说什么他都不肯回去,路焱只好让步,让人再搬来一张床并在一起,方便他养伤,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只有你养好,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不是么?”
待他们都离开后,乔楚生才终于鼓足勇气颤巍巍地伸手去摸他,心脏闷闷的疼,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吸入刀片,胸腔被锋利的刀刃残忍的割开,任由疼痛蔓延全身,疼得他咬紧牙关,恳求出口的每个字都在微微发颤,“垚垚,你醒来看看我吧,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么?你又骗我,我真的害怕,你起来看看我吧……”
一滴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极力压制住害怕,可耸动着的肩膀却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悲伤。
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的小少爷还窝在他怀里撒娇的要亲亲,还嘱咐他回来给他买糖葫芦吃,怎么一转眼他就躺在这里不理人了呢?
垚垚,我给你买糖葫芦吃,你醒来看看我吧,我真的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