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路垚为了保护幼宁中了一枪之后,小姑娘总是觉得愧对他,见他都躲着走,这不是…路垚在沙发上坐着,她就躲到厨房,他去厨房,她就躲到卧室。
“你干嘛呀!”白幼宁捂着头发气鼓鼓地瞪着他,揪女孩子头发是很不礼貌滴!
“怎么?不敢见我啊?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不是,我……”
路垚点点她额头,无语道:“行了别墨迹了,没多大的事儿,你爹呢?”
“他在书房。”
“我去找下他。”
白启礼早就知道他会来找自己了,已经沏好茶等他了,指了指旁边的文件,“早就让楚生带你来了,一直没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救了幼宁两次。”
路垚没去看一旁的文件,不用打开也知道那是什么,面对他的感谢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他顿了一下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门了当地说道:“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子说不清楚,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倒也没有隐瞒,缓缓说道:“自从那年我离开海宁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楚生,他救了幼宁,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却没有机会报答,直到那天,六子把人带回来,说是在码头捡到的,我这才认出他,当时楚生浑身是血,胳膊骨折,腿也挨了一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肋骨也断了两根,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心脏一度骤停……”
听到心脏骤停的时候,路垚握着茶杯的手一抖,些许茶水撒了出来,神色呆滞,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不断吐出残忍的话。
“医生说是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还好那艘轮船是开往上海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昏迷了三天才醒来,一言不发,当年我要把楚生带走的时候你就不同意,后来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想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问他,他却从来不说,不仅不说,每当我提起你的时候他……”说到最后白启礼突然噤了声,可路垚何等聪明呢?
他对他是厌恶的吧?
也对,要不是他的话,他就不会收到那样的伤害,几乎快丢了命,怎么能不讨厌他呢?
路垚惨白着脸,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连呼吸一下都困难,指尖轻微的颤抖着,想去端起茶杯,哆嗦着手努力了好久也没有成功,闭了闭眼睛试图缓解情绪,站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吓得管家连忙扶住他,路垚拂开他的手垂眸看着白启礼,轻声说道:“您不用感谢我,应当是我谢谢您才对,这次就当我还了您的恩情。”
如果不是他救了乔乔,那自己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少年深呼吸,朝着坐在那儿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他!”
“垚垚!”
乔楚生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下,一回来就四处寻人,幼宁说他去找老爷子了,放心不下就上来寻他,谁曾想一进门就看见这幅情景。
吓得赶忙把他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白启礼,大脑还是懵的,行动上却率先反应过来护着他,“这…这怎么回事?老爷子,您这是……”
“去吧,带他去休息吧,”白启礼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洪水猛兽呢?
乔楚生还是云里雾里的,拉着他回自己房间,递给他杯水摸摸他的脸,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老爷子欺负你了?怎么眼眶这么红?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路垚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他,眸底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没说话只是拉起他的胳膊,撩起袖子,露出两道伤疤,他认得,那是烟头烫的。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是他爹让人这么做的么?
拿着燃烧的烟头往他的胳膊上烫,他那么疼那么备受折磨,恨自己是应该的……
乔楚生明白了,忙放下袖子抱他,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要路垚,只要有他在身边,其余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爹回这么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路垚每说一句对不起,就像在他心上划了一道,他说什么对不起呢,该抱歉的是自己才对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误会他不要他,态度那么恶劣的对他,可他从来都不怨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在听闻他当年的遭遇会心疼的红了眼眶,会去感谢老爷子,谁教他这么笨的啊!!
“傻瓜,你再说对不起我就生气了啊,”乔楚生使坏的捏他的脸,可那下手的力气跟挠痒痒差不多,佯装凶巴巴道:“我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
“什么后果啊?”小少爷抽了抽鼻子,特别认真地问他,要不要打他一顿啊?打他一顿也挺好的,都是他不好,没保护好乔乔,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伤。
乔楚生看懂了他的意思,心里不是滋味,俯身咬咬他鼻尖,嗓音轻柔道:“垚垚,别胡思乱想,你没有对不起我……”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年多的时间,他…他说了多少谎,每一次嘴上说着讨厌他嫌他烦不想看见他,可又知晓他心里的害怕呢?
话说出口,就不由得害怕,害怕他记在了心里不再出现在他面前,谁又知道当他第二天重新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呢?
路垚弯了弯眉眼,依赖的在他腹部蹭着,喃喃道:“乔楚生,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