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圣女 第2章 商议

“月儿，月儿，快，给它喂血，让它认主。”大长老指尖发颤，恨不得亲自上手，语气里的迫切寄托了他的欣喜与自豪。

这是他们三个老家伙带大的孩子，出息了。

“大爷爷放心，已经认主了。”

说着，卿月上前一步，将幽冥蛊抓起来放在掌心，幽冥蛊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继续睡过去了。

“好好好！”二长老抚掌，越看那只黑乎乎的小虫子心里越稀罕，那种高兴激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等长老们稀罕够了，卿月才招呼他们坐下，开始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阿朗，除了几位长老，你没和其他人说幽冥蛊认主之事吧？”

“没有。”颜朗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颇有些得意道：“我嘴严着呢！连长老们都没说，还是刚刚你自己说的，放心吧！”

“好。”

卿月见他嘚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他，笑着说道：“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奖励你一只幽冥蛊的失败品，它虽没有幽冥蛊厉害，但在毒蛊里应当也不差。”

“真给我？”

“嗯。”

颜朗眼前一亮，想要又怕被骂，悄悄看了大长老一眼，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才乐呵呵收下了。

说实话，颜朗在制蛊方面的天赋相比同辈也算得上厉害，但比起卿月，还是差远了，而习武方面，卿月不如他。

他也有自知之明，从不在这方面与卿月比较，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得这方面的好处。

“言归正传。”

卿月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才慢慢说道：“下个月初一，就是邕国国君要求的出山期限，距今还余十日，家中虽有三位爷爷坐镇，但我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长老们没接话，静静等待下文。

“炼制幽冥蛊时，我并没有十足把握，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后续的打算我已经想好了。三位爷爷应当也知晓，我们族中并没有表面呈现出来的平静，我想借此机会，以幽冥蛊为饵，钓几条鱼出来见见血，以示警告。”

“如何钓？”大长老询问，其实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样……”

从半山房子出来，颜朗和三位长老交流一个眼神，独自从另一条山路下山了。

很快，圣女成功炼制幽冥蛊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南疆部落，甚至有了外传的趋势。

****

六月，正是万物繁茂的时节。

族中炼制蛊虫的族人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皆频频突破自己的瓶颈，其中当以圣女成功炼制幽冥蛊一事最为轰动。

要知道幽冥蛊乃毒蛊王虫，与金蝉蛊一样，在苗疆属于难得一遇的至宝。

好东西出世，得知消息的人心思各异，反应也大有不同。

颜朗作为消息的传播者，一直在暗暗关注事态的变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马告知卿月和三位长老。

“阿朗，消息发酵三日足够了，寻个契机，将幽冥蛊尚未认主的消息散出去，饵料足够重，才能钓到满意的大鱼，你知晓如何办吧？”

颜朗点点头，应道：“大爷爷放心，我知道的。”

“记得提前知会阿月，让她做好准备。”

“好。”

颜朗从大长老的住处出来直奔半山房子，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偷偷摸摸从矮丛中探头，随即从小路下山。

那人一走，颜朗又回到方才站立的位置，注视矮丛片刻，轻嗤一声转身离去。

他下山时特意挑选一条平时较多人走动的路，借着和人交谈的机会，假装不小心说错话，将幽冥蛊未认主一事透露出去。

这消息着实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旁人见颜朗努力转移话题，想要掩饰方才的“口误”，心中疑虑更甚，只是大家都顾忌他的身份，不敢贸然追问，怕引火上身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而萧卓作为颜朗和卿月小时候的玩伴，自认为还有点脸面。

他脑子有点拎不轻，蠢乎乎，被人挑拨三两句，当天就跑去找颜朗，一再追问：“阿朗，你老实和我说，外头传的都是假消息吧？那可是幽冥蛊，连我这种水平的蛊师都知道辛苦炼出来的宝贝要第一时间认主，圣女那么厉害的人物，能不懂这个道理？”

蛊虫认主的方式多种多样，有靠气息识别的，也有烧头发喂养结契的，还有炼制时加入蛊师指甲、头发等……

这些颜朗都不陌生，也早已想好了说辞。

他道：“对啊！连你都清楚的事，月儿她怎么可能不懂？我说你小子不好好钻研蛊术，整日在外头鬼混，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信，傻不傻啊？”

颜朗眼神闪躲，说出口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底气，仿佛在偷偷摸摸遮掩什么。

“阿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我清楚，小时候你总是一本正经地骗我，还和别人说我傻。”萧卓挠挠头，看着颜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这次说认真的，那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那，那肯定是假的啊！”颜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故意别过脸避开萧卓的目光，赶人的话脱口而出，“真的假的不重要，那是月儿炼制出来的，本就是圣女的本命蛊，认主迟早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干嘛，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再不回家吃饭，嬢嬢真要抽你了。”

说完这话，颜朗风风火火推了萧卓几下，没用多少力气二人就到了门口。

就在颜朗把人推出去准备关门时，萧卓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将门挡住，不让关门就算了，还死活不愿意走。

他自认为很聪明，仅通过颜朗不同于平常的表现就判定对方在撒谎。

“不对不对，阿朗，你肯定又骗我，未认主的消息是真的对吗？”

“哪里，我从不骗人。”

“呸，没骗人你心虚什么？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可不是傻子。”

萧卓对自我认识的偏差险些让颜朗笑出声，见忽悠的差不多了，他眼珠子一转，当即变了脸色，着急忙慌去捂萧卓的嘴，急切道：“闭嘴闭嘴，你是不是傻，嚷嚷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吗？完了完了，我一直都跟别人强调是假消息，你来这么一出，不是要害我吗？这样吧！既然你执意要听实情，那我就告诉你，这是我们兄弟俩的秘密，你可一定要保密，旁人问起，你就说是假的，行不行？”

“行！”

萧卓应的痛快，颜朗便找了“秘术丢失半册，月儿多次尝试却不得幽冥蛊认主之法”的借口，通过他精湛的语言表达，成功将萧卓忽悠住了。

“唉！事关重大，阿卓，因为你是我兄弟，我才告诉你的，可一定要保密啊！”

萧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保证道：“你放心，为了咱们苗疆，为了圣女，为了我爹我娘，我一定守口如瓶。”

“好兄弟，我相信你。”

颜朗将萧卓送出门外，“不放心”又叮嘱了好几句，直到人走远房门关上，他才露出得逞的神色，默默在心里和萧卓说了声对不起。

他俩在屋子里说了什么话没人知道，但颜朗站门口再三叮嘱明显很不对劲，与此同时，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

从颜朗这边寻找突破口不现实，他是大长老百年之后的接班人，一切以苗疆利益为先，嘴巴严的很，人也聪明。

若直接找他打探消息很容易暴露，只能退而求其次从萧卓入手。

于是，自认为怀揣惊天大瓜的萧卓意外发现自己人缘超级好，以前只是眼熟的族人没两天就处成了好兄弟。

今天张三得了只黑蝎子，知道他在研究毒蛊，便慷慨地送给他了；明天李四家种的水瓜很清甜，转头送了他一篮子；后天王五夸他聪明，蛊术精湛。

萧卓有些飘飘然，一来二往，差点连裤衩子是什么颜色都要告诉别人了。

有他作为引子巧妙在前散播消息，后有三位长老和颜朗推波助澜，事情的发酵速度远超预期。

六月二十五傍晚，漫天红霞染红了整个苍落山脉，没过多久，夜幕宛如凶兽汹涌而来，很快便将这片天地吞噬。

“月儿，时机差不多了，那几条鱼应当很快就会上钩。”颜朗懒洋洋地躺在卿月的摇椅上，漫不经心说道：“真麻烦。”

“嗯，我知道啊，你白天不是已经提醒过了吗？”

卿月轻轻拍了拍颜朗的脑袋，不明白大晚上的，这小子不回大长老住处，上山干什么？

“目前发现的鱼就有四五条，具体如何尚不清楚，大爷爷不放心你，让我这几天住山上，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一起长大，默契还是有一点的，不必卿月开口问，颜朗自己就解释起来了。解释完还不忘装模作样，可怜兮兮地问卿月：“月儿，我不挑，摇椅就很好睡，你别赶我下山好不好？我那么听话，那么乖，绝对不会打扰你。”

“随便你，睡哪是你的自由，再说了，是大爷爷让你来的，我总不能拂了大爷爷的好意。”

卿月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反应，明明很嫌弃颜朗惺惺作态的模样，但内心深处好像又挺吃这一套。

嗐，人心就是难以捉摸，自己的心也是。

“阿朗，你以后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实在太像王嬢嬢说过的小白莲，哈哈哈哈……”

“你才是小白莲。”

“也不是不行，我是小白莲，那你就是小白脸。”

颜朗一愣，眸光流转间悄悄红了耳朵。

他不太满意眼前人的反应，有些欲哭无泪，想反驳争辩几句，又发现有些话根本没法说出口。

总不能明说自己不是小白莲，只是想做月儿的小白脸吧？

真那样说，他肯定连摇椅都没得睡。

还是算了吧！

“小白脸就小白脸。”

颜朗咕哝一句，立马扯被子将脑袋也盖住，悄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