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方怀安手里抚摸着心爱的吉他,抬眸看向从回来到现在一直趴在窗边“思春”的少女。
窗边的江月白直到现在心脏仍然砰砰直跳,心中的小鹿早已晕头转向,面色绯红。
祁愿星的意思是……愿意输给她吗?
确实很像老干部隐晦的让步。
她决定不等了,趁着各位大小姐都在休息,现在去找祁愿星问个明白,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提分手。
江月白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步伐也沉重了许多。
“你去干嘛?”方怀安抚琴询问。
“去找祁愿星问清楚。”
“你确定你问的出口?”
江月白搓搓小手,好像是不太问的出口,她这么要面子的人……
被分手,还去纠缠,不像她的风格。
正在抚琴的方怀安忽然失去了重力,身体向前倾,被江月白强行拖走。
“哎哎哎……等等等等,鞋!我鞋还没穿!”
“你拉我干嘛?”方怀安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光着,而光着的脚穿着鞋,穿着袜子的脚没有鞋。
她站在别墅前哀怨道:
“白白,咱们就是说,我虽然是个壮胆儿的,但是能不能给壮胆儿的一点儿颜面?”
“你要什么颜面!你又不去演戏!”
“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她指了指别墅大门:
“那你怎么还不进去?”
“你去。”
方怀安叉着腰气笑了,手指指着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去?你亲祁愿星的时候咋不让我去呢?”
“你跟祁愿星在床上打滚儿的时候咋不叫我去呢。”
“方怀安!你说什么呢你!”
“略略略!”
谁能想到黑长直大御姐现在站在门口和江月白做着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
“你去不去?”江月白皱起鼻子,空气中弥漫着威胁的味道。
“去去去,你别挠我!”
“咚咚咚——”
对于方怀安来说,无非就是敲个门,这门开了,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门很快就开了。
只是开门的人不是祁愿星。
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用毛巾擦拭湿发的林晓。
“你……”方怀安有些认不出卸下军装的林晓。
“谁呀?”
林晓自下而上打量着方怀安:
“我你爹。”
“你……”
“你什么你!新兵夜闯教官床?还不穿袜子不穿鞋?你是不是想告我非礼你啊?”林晓的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方怀安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指了指身后:
“她,是她想夜爬教官床!”
江月白探着脑袋和林晓招招手:
“嗨。林晓。”
林晓停下擦头发的手:
“找老三?”
江月白忽闪着卡姿兰大眼睛点头。
林晓将视线收到方怀安的身上:
“那这位是?”林晓明知故问,提祁愿星先探探路。
“我们乐队的另外一个主唱,我拉她来壮壮胆。”
“怎么?老三吃人呀?”
“有可能。”江月白斩钉截铁。
“可是现在老三正在接待客人,不太方便,你要不先去客厅等会儿?”
“客人?”江月白看了看别墅客厅挂着的时钟:
“这都晚上九点了,还有客人?”
林晓把门大敞,边带着二人往屋子里走:
“上面说派了个记着来记录训练的日常。”
“那这么晚来,也不太合适吧?”
“那人是老三的旧相识。”林晓冲江月白抖了抖眉毛:
“老三以前救过她,现在来报恩了,啧,记得老三左腿的伤吧?就是救她落下的,啧,老三当时那叫一个威武啊……”
林晓回味着祁愿星当年的英姿飒爽,江月白却晃了神:她记得祁愿星和她说过,在一场救援任务中,她救下过一个女孩儿,那时候石板压在了她的左膝上,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所以她没有继续服役,而是选择在十二年的时间点退役。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酸胀,大概是心疼吧?江月白是这么认为的。
三人坐在客厅等着祁愿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江月白和林晓叙旧,方怀安插不上话,就直勾勾地盯着林晓擦头发的动作。
眼珠子随着林晓上下擦头的动作上下滑动。
此时徐绵绵正好要出去准备夜跑,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跑睡不着。
路过一楼大厅,就瞧见了三人。
“白呀,你咋来了!来了咋不叫我呢?是不是不跟我好了?”徐绵绵一个熊抱。
她们几个关系以前还挺好的,只是老三也不跟她们说为啥分手,她也不好意思去问江月白,也就断了联系。
“你不去夜跑了吗?”林晓给徐绵绵挪了一个位置。
“你瞧你说的,夜跑哪有白白重要不是?上午有那群小萝卜在场,不好意思认亲,对你凶了点儿,你可不能记仇啊!”
“这是方怀安,是我乐队的另外一个主唱。”江月白介绍道。
“知道知道,就喊报告那个嘛!”徐绵绵翘着二郎腿。
沉默……再沉默。
空气中突然就安静了,徐绵绵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晓以肘示意,徐绵绵会错意:
“所以,你是来找老三兴师问罪的?”徐绵绵的眼睛是丹凤眼,细长细长的,像个狐狸。
林晓扬起虚假的微笑对着徐绵绵,轻声细语:
“谁敢问咱们老三的罪呀?”
“她。”
徐绵绵指着江月白。
“别闹了,绵姐,我们早就分手了。”
“啧,离婚了还能复婚呢不是?”
林晓只想远离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徐绵绵,起身落座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方怀安身边。
“你别怪老三啊。”
方怀安偏头望着林晓:
“我很像小心眼的人吗?”
林晓看着放怀安那薄如蝉翼的嘴唇心想。
传说嘴唇薄的记仇啊。
“像。”
“那你猜对了,我是天蝎,确实记仇。”
“……”
这人的嘴比老三也强不到哪去。
林晓忽然想到了下午徐绵绵给她看的那条八卦新闻。
Star乐队方怀安七夕表白江月白。
啧,江月白喜欢的人都是一个类型的。
个子高点儿,嘴巴硬点儿。
不过还是老三好呀,老三不记仇的呀!
徐绵绵和江月白聊着,林晓有些困意,脑袋无意识地垂在方怀安的肩上睡着了。
“这两人聊啥呢,这么晚还不下来,我上去看看,白呀,你等会儿啊。”
江月白看着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们有这么多话要聊的吗?
她想让方怀安先宿舍睡觉,一回头,两个大小脑袋叠在一起……睡着了。
林晓靠在方怀安的肩上,方怀安的头搭在林晓的头上。
好嘛,玩儿叠叠乐呢。
没多想,就被楼上的一阵骚动吵醒了。
江月白起身望去,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此时已经垮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有些难堪。
祁愿星的怀里抱着一个睡得很沉的女孩儿,女孩儿的两手环绕在祁愿星的脖颈后,嘴唇一颠一颠的触碰祁愿星的前胸。
徐绵绵手足无措地跟在祁愿星的身后,步履艰难。
祁愿星瞧见大厅的人,微微一怔,眉毛拧在一起,垂首看了看怀中的人,径直掠过江月白,把怀中的人放到了一楼拐角的一个卧室。
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才走到江月白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她强装镇定,强忍着泪水,收紧了下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但也难以掩饰着微微颤抖地声音。
“能来,有什么事吗?”
两人交谈的声音将方怀安和林晓吵醒。
两人只注意到对峙的祁愿星和江月白身上,完全没在意两人刚才靠在一起睡觉的事情。
“老三呀,小白来找你说点儿事,你咋这么晚才下来呀?”林晓揉着眼睛看着时钟。
“聊的有些晚了,小宁就睡着了。”
“奥,那小宁呢?”
“我把她抱到房间了。”
“奥,抱到……啊?抱……抱抱抱……”林晓有些结巴。
方怀安也明白了为何江月白脸色如此难堪。
徐绵绵一把扯过支支吾吾的林晓:
“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林晓睨了她一眼:你有,就你有!
方怀安自觉地走到了江月白的身边,给她壮胆,当她靠山。
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副来送请柬的样子,祁愿星就很不爽。
眸子暗了两分:
“什么事?”
“来兴师问罪!”江月白不大不小地声音刚好在一楼空荡的大厅回荡。
林晓更是咬牙切齿地横了徐绵绵一眼。
徐绵绵此时也想撕烂自己这张开了光的嘴,咋就这么欠儿呢?
“哦,问什么罪?”
“你,中午,为什么让怀安下不来台。”
江月白的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落在祁愿星的心上,江月白有没有想过,在方怀安的面前质问她,她会不会下不来台?
应该没有想到吧,毕竟她身边站的人的是方怀安。
“因为她错了,错了就是错了,如果哪天我错了,你也可以让我下不来台。”
“你就不会犯错吗祁愿星?”憋着眼泪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很委屈。
“在部队里,没有。”祁愿星心如刀绞,她犯得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抓紧她。
“好,三个月,你别让我抓到你犯错,不然我也会让你下不来台。”江月白抓着方怀安的手腕就往回走。
方怀安能感受到她在颤抖……她在伤心,在生气,在害怕。
看着曾经在舞台上肆意微笑的江月白此时失意的模样,那可是被所有歌迷捧在手心里的江月白呀,那可是陪她登顶看满天繁星的江月白呀。
她忽然想替她打抱不平了。
方怀安忽然站定,回头对上祁愿星那清冷的眼眸:
“祁教官。”
“有何指教?”
“管好自己的私生活。”
祁愿星扬起嘴角,眼神滑向江月白紧握方怀安手腕的地方,淡淡回一句: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