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第3章 chapter 02

chapter 03

布兰奇和克莱斯特来到谢都德庄园后，谭巴尔连着下了两天雨，布兰奇则是连做了两个晚上的噩梦，眼下出现了黑眼圈。克莱斯特注意到她状态不太好，过问她情况的时候被她三言两语打了回去，问起别的事，“最近的联络还通畅吗？”

克莱斯特原本在阅读室的书桌上写东西，现下他看着手中的信件，烦闷地撩起额前的头发：“这时候该关注这种事吗？你的身体——”

布兰奇打断：“做个好领导者，克莱斯特，你要有点大局观。”

她向他伸出手，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把手里写好的信递过去。随着一道幽蓝色的火光亮起，信件消失在布兰奇手中。这是一种传信手法，现在他们的对外联系差不多都依赖于她的魔法。

布兰奇拍去手中的火星，“要成为一个君主，你要学的还太多。”

“你这样说会让我怀疑你睡不好是因为海希曼进入你的噩梦了。”王子说。

“我不记自己梦到些什么，你不是知道的吗？”布兰奇说，“听着，有另一件事我得和你说明。待会儿我要去附近的村子买点生活必需品，我们带来的已经快用完了。你最好乖乖待在——”

“不如我们一起去。”克莱斯特笑眯眯地提出建议，“你别想把我关在这儿。”

“这不方便。”

“帮你提东西怎么样？”

布兰奇：“……”

她还是同意了。

·

他们去的是一个离庄园有十里路程的小镇，两人用位移咒阵抵达那里。

布兰奇身边只有十几个佩朗，在去买东西前她准备先去魔法商品店。商店在镇子的另一头，因此要去那里势必得穿过中央广场。

这段时间恰好是丰收节，往年丰收日都是一年里向领主交税的日子，新王上台后，延后了税日。真是时代不同了。她想。

广场中央那个巨大的雕塑挂上了金色的装饰，底下铺满了各色鲜花。它是一座朴实又壮观的石雕，火焰形态的底座上，两把宝剑呈交叠状指向天空，女神克尔修娜的晨星标志镶嵌在宝剑后的法杖之上，被两把剑牢牢守在其中。

这个雕塑也是维多斯新朝的徽章，以晨星象征魔法，以剑象征守护，它的寓意是魔法将永远被持剑之人护佑，以表达新统治者对魔法平民化的支持和决心。于是很显然，其中的一把剑代表着从平民百姓中走出来的新王阿尔文·安迪伯德，另一把则代表着他最重要的挚友与事业同伴，现今王国内最强大的魔法师西里尔·德莱波克。布兰奇有意识的情况里很少会去想这个名字，因为伴随着的记忆总是错乱而且不愉快的。她也不把名字说出口，这几个文字的组合似乎被她的本能给下了禁咒，触碰到就会引起她的头痛。

尽管那是她前夫。

他们两个联姻的时候，他还不叫西里尔·德莱波克，后面挂着的姓氏是克鲁修，也就是过去那个第一公爵克鲁修塔尔家。当时她十八岁，他二十岁，尽管结了婚还是和陌生人差不多，过了一年就分开了。就感情上而言，她以前单恋他，算在这段关系里落了下风。但具体怎么样，她都记不起来了，也有可能是不想记住。谁知道呢？

·

来到魔法商品店外，她让克莱斯特等在外面，独自进去。那家店小得可怜，堆满了东西，店主是个贼眉鼠眼的白发老头，坐在脏兮兮的柜台后，旁边的架子上则站着一只面相不善精神萎靡的乌鸦。

他仔仔细细地看完布兰奇给他的那个精神缓解魔法——一小瓶魔力粉末之后，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十个银柯伦。”

布兰奇神色不动：“我想它不止这个价格。”

“最高十二银柯伦，不能再多了。”老头坚持道，“我觉得这个价格已经算公道了吧？现在维多斯的魔法可都是低价收购的。”

低也没低到这个程度，以前这个魔法的价格都是要以佩朗为单位衡量的。布兰奇轻蔑地想。

维多斯虽然新旧迭代，但货币制度始终保持着不变。晶纹石所铸造的洛林面额最大，一洛林等于二十（金币）佩朗，一佩朗等于十五（银币）柯伦或四十五（铜币）柯伦。上层贵族间通用洛林和佩朗，常用晶卡储蓄大量钱财；中下层平民普遍使用柯伦。

维多斯新王上位后，新政要求魔法师不得向平民高价出售魔法，魔法的价格严重缩水。而作为一个魔法师，利益被侵犯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是在这种境遇不好的时候。

“那就十二银柯伦，快把钱给我。”

老头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数出十二个银币，布兰奇接过然后塞进了口袋。正要离开的时候，老头养的那只乌鸦忽然扑腾翅膀飞起来，因为脚上被绑了链子所以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横冲直撞，结果把架子上的东西都撞落在地。其中一个小木匣子则是滑到了布兰奇脚边，盒盖微掀。

一股淡淡的银光，如棉絮一般轻飘飘地萦绕在其中。轻盈，还有些许熟悉。

布兰奇弯下腰去捡起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银制的水滴型吊坠，吊坠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带着魔法的气息。她看到它的时候有点诧异，因为吊坠让她想起某个她从前读书时的老同学。

多洛莉丝·戴芙琳。她现在记性不太好，但名字应该没记错。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辅助施展魔法的银手环。上面的咒纹是统一的，而多洛莉丝把手环改造成吊坠项链，独树一帜。布兰奇并不清楚对方去向。但如今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碰到她学生时代的东西，倒是很奇怪。

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布兰奇放下装有吊坠的木匣，转身欲要离去。这时那只被捆得死严的鸟却叫起来，用只有魔法师才听得见的声音说：

“帮帮……伊尼拉……帮帮……她……”

布兰奇停住脚。

“伊尼拉”，瑞库文中意为“预言者”，是多洛莉丝·戴芙琳的神赐名。

她转头，正好对上黑鸟的眼睛。

“帮帮伊尼拉!……”鸟依旧喊叫着，然后被老店主呵斥了一声，按住后关进了一只铁笼子里。

布兰奇看了好一会儿，忽而讽刺地笑了。

“她以前养布美尔当宠物，宝贝得不得了。现在竟然把你都卖了？”

她用魔法传音，所以老店主听不见她的话。

鸟没有回答她，安静下来，眼神哀伤。

“你让我帮她，但我为什么要帮她？她以前得罪过我，何况以她的性格应该还得罪过不少人，谁晓得我帮她会不会惹什么麻烦呢？”

“求你……帮她。”黑鸟又哀求道。

固执的蠢蛋。

布兰奇眉头深蹙。

“这只鸟和这个吊坠，你是怎么得到的？”她指了指柜台上的吊坠盒，问店主。

“唔……好像是一年前吧，一个女人拿来的。喏，这只臭鸟也是。她拿这两件东西换了我七个银柯伦！我简直亏死了，这只鸟从前总是捣蛋，我还得养它，打了几次才服。”老头埋怨道。

“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叫花子，特殊点的地方可能就是眼睛瞎了，腿脚也不太利索。”老头说，“我敢打赌这东西不是她自己的，因为你瞧，这个吊坠至少也该属于一个魔法师。”

布兰奇没说话。

店主见她不吭声，眼珠子转了转，“小姐，如果你对它们有兴趣，五个银柯伦就能带走。”

她把玩着口袋中的银币，若有所思。

第三章也修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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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