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里怎么没东西啊?”李共欢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是坏了吗?”
洛川一点不忌讳地敲敲玻璃,说:“坏了还会计时吗?显然是里面没东西。”
这比监控坏了不知道恐怖多少,医院一共就四层,他们都已经去过了,但一直没看见母体。
就在这时,右下角的监控里突然出现一只手,像是握住了监控器。付忱推了一下研究操控面板的洛川,示意他看监控。
李共欢跟着转头看过来,看好看见手指缝里露出一张人脸,不知道沾染了什么痕迹而显得斑驳脏乱。
“卧槽!”李共欢差点跳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在画面里放大,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
画面里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但监控器没有收声功能,付忱和洛川安静地盯了他半秒,然后默契地移开视线。
“肯定有通道能进去。”付忱说,“把按钮都按一遍,看是什么效果。”
洛川大概早有这个想法,得到支持后立马伸手去按,吓得李共欢后退几大步远离他们俩:“万一有什么自爆装置怎么办!”
有自爆装置也应该装在玻璃房里面,院长怎么可能傻到炸自己。洛川刚想对李共欢发动嘲讽,听见他慌张的惨叫一声,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仪器嘀嘀乱响,正中央的大屏幕上闪着一串又一串看不懂的数据,付忱突然伸手,和洛川同时去按刚才开门的按钮,两只手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付忱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洛川却笼着他的手指干脆地按下去。李共欢跌坐在暗道门旁边,眼看门又要高速关上,赶紧爬起来。
“好歹给点反应时间啊!”他委屈巴巴地控诉道,“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关门啊。”
“再慢一点你就被院长追上了。”洛川贴心地给他指了指监控,那里面的人脸已经消失了。
随之传来的是金属自动门被敲响的声音,节奏缓慢又没什么力气,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状况很差了。
洛川把话筒递给付忱,刚才一通乱试的时候把麦克风打开了,连带着玻璃房里的收声装置也开启,操控台上的音响回荡着混乱的声响。
“你来跟院长谈吧。”洛川略微低头,脸上还带着笑,“刚才是你关的门。”
付忱不是很懂前后的逻辑,但还是接过了话筒,说:“母体在哪?”
院长喘着粗气,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回答:“跑出去了,不知道在哪。”
洛川不耐烦地“啧”一声,付忱没有追问,院长自己却笑了几声,在幽暗的实验室里显得十分诡异。
“你们可以去三楼看看,如果其他人都死了,那它会去停尸间。如果其他人没死……哈哈哈!不可能没死!”
付忱等他笑完,又问:“大门密码是什么?”
“把门打开,我就告诉你们。”院长咳嗽两声,虚弱地说,“你们应该看见过那些怪物吧?我到现在都没变异,足以说明我没被母体感染。”
“因为你给自己接种了最新的Y53细菌。”迟乐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意图,“你想变成第二个母体对吗。”
音响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院长被揭穿后有些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研究这些就是为了让人类进化得更加彻底!母体和那些低等的怪物不一样,他是活着的!是这么多年来最伟大的样本!等我变成母体,获得超人类的力量,一样能出去!”
“做什么梦呢。”洛川忍不住笑出声,“你要是能出来,之前那只母体怎么被你关了一年?”
付忱关掉麦克风,任由院长捶门,望向身旁模糊的轮廓:“你觉得密码会在停尸间吗?”
“我觉得不会。院长这么看重母体,大门密码肯定和母体有关,不会放在停尸间。”洛川说。
更重要的是,停尸间应该是安放那些死亡变异成怪物的病人的地方,加上母体也下去了,妥妥的大逃杀触发点。
实验室里资料不算少,光是桌上堆着的纸质资料就已经厚得能和05号护士的医书相提并论,付忱打开电脑的文件管理后,发现了里面几个G的实验记录。
被洛川拉过来当苦力的李共欢苦着脸说:“这种专业性太强的密室能不能定向分配啊。”
没人回答他,付忱目标明确地寻找母体研制成功那天的实验记录,从字数就能看出来那天院长是真的兴奋,差点就此发表一篇论文。
“10月4日,实验对象:4077”
“实验成功了!4077号,或者我现在可以称他为母体,他成功和Y53共生了!他的各项数值都超过了普通样本,而且保留了生物特性!他是活着的!我马上就能证明自己,马上就能实现理想了!”
“不过母体还是有些不稳定,等Y53在他身体里再进化几次,真正融为一体后,实验就可以推进到下一步了……”
4077,母体的实验编号,刚好是四位数。
三人没有犹豫,立刻下楼去大门。
李共欢看了一眼时间,欢呼一声:“还有四个小时呢,不急不急。”
“那你上去陪院长聊聊天。”洛川说,“听他讲母体诞生的故事。”
李共欢:“……”
洛川假装没看到李共欢幽怨的眼神,转头就对付忱笑:“新人输密码吧。”
付忱“嗯”了一声,走到大门前,在密码锁上输入4077.
按下确认键后,门锁“哔”一声否定答案,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请注意!BOSS已被触发,请所有玩家注意躲避!”
另外两人脸色剧变,付忱没什么反应,还想再试一次密码。然而,他的手指刚刚按下一个1,眼前突然一黑,强烈的失重和晕眩感袭来,付忱感觉自己摇晃了几下,倒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洛川一手搂着付忱,另一只手拽着李共欢的领子让他站好。付忱勉强甩甩头,慢半拍地意识到不是他眼睛看不见,而是他们身处一个全黑的环境。
“触发大逃杀会被传送到BOSS一定范围内。”洛川此时还有心情跟他解释,“我们在停尸间。”
“为什么雷是输错密码啊!”李共欢捂着心口,刚才洛川不知道怎么找到了电梯,现在他们在等电梯从一楼降下来。
比三楼那些怪物更加可怖的嘶吼从黑暗深处响起,母体并没有直接冲过来,但他唤醒了停尸间里的其他怪物。
付忱和洛川离得很近,即使几百只怪物同时吼叫着冲过来,洛川还是听见了付忱的声音:“密码是1004,母体的生日。”
很少会有人说怪物的生日,洛川偏头看了他一眼,付忱直视前方,又说:“电梯到了。”
洛川听见电梯的播报声,把付忱和李共欢推进去,拔出手枪朝后盲打了几枪。
电梯门关上,几只怪物还是漏了进来,被洛川开枪打死。
电梯加速上升,洛川冷静地抓住扶手,在即将到达一楼的时候电梯狠狠一滞,洛川迅速伸出手,疯狂按电梯的开门键。
母体指挥怪物在底下扯住电梯的拉索,成功阻碍了三人继续上升。但电梯只差一两米就能到达一楼,电梯门打开后露出一米多的空间,洛川不容置疑地拉过付忱,把他往上推。
李共欢也被他踢了一脚,一边往外爬一边对洛川声嘶力竭地喊:“老大你不能死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洛川回答。
等两个人都出去之后,下面挂着的怪物应该是越来越多,留给洛川的空间不太多了。
电梯也有些不堪重负,金属摩擦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尖叫,洛川不敢犹豫,纵身从仅容一人的缝隙里滑出去。
付忱还没有走,洛川撑着地面站起来,难得对他急了一点:“去输密码!”
付忱在被他拉走之前,往电梯里丢了一个东西。
洛川没注意他的动作,只是拉着他往大门跑。
最先跑到大门边的李共欢颤抖着手,输入了刚才付忱告诉他的密码。
密码锁冒出绿光的时候,他直接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嘴里喃喃道:“还好还好,倒霉运气没传染付忱。”
洛川和付忱还没跑出几步,母体已经带着怪物追了上来。付忱回头看,一大群穿着病号服,皮肤溃烂后血肉粘在衣服上的怪物疯狂地朝他们冲过来,一个病号服干干净净的男人站在中间,周身空出一圈。
怪物越来越近,付忱在心里默数三秒,“砰”的一声,某只怪物发生了爆炸,浓重的烟雾迅速蔓延开来,追上了正在逃跑的两个人、
洛川不由得回了一下头,已经完全看不见怪物,他们借此和怪物拉开了一些距离,拐过弯后看见坐在门口的李共欢。
浓烟蔓延到拐角处,李共欢先是激动,随后又很茫然地看着完好无损的付忱。
“你为什么有两只手?”李共欢百思不得其解,洛川差点又给他一脚:“你不出去就别堵着门!”
李共欢这才踏出大门,踏入白茫茫的世界。
“记得来旧区找我。”洛川最后贴在付忱耳边说,“可别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