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大人死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大人!”
司幕却是道,随即命令狱卒跟他一块返回了宗人府。
牢房内,沈从和迎冬很快就在狱卒的命令下被带了出来。
迎冬是自己双脚走路出来的,沈从则是被两个人抬出来的,之后被随意扔到了地上。
“没死?”
司幕用脚踢了踢地上满身血污的人,这人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只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活像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鬼怪。
而他一踢,根本没用力,就见从沈从衣服里又渗出了些许血液,沾在他的白靴上,看上去格外刺眼。
司幕几乎是立刻缩回了脚,瞳孔在刹那间缩了缩,像是被地上人身体的严重情况给惊道,先前在得知沈从已经死了的那种钻心痛苦感再次袭出,痛的他无法再动弹一下。
“先把人带回去,立刻,叫太医!”他道,视线躲闪着不再去看地上的人。
迎冬闻言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双眼立马精神起来,将军终于要救公子了吗,太好了太好了!至于她……无所谓了吧……
“还有你,一起跟上!”司幕却是又看了迎冬一眼。
“将军……”迎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哪知道,生机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不可思议!
“是!”她欣喜道,急忙起身跟在司幕身后,心中充斥着仿佛重生一般的喜悦,以至于她暂时不想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因为是司幕出面把人带走的,因此一路都没人敢阻拦,很顺利的,司幕就将人带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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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钟柏之外,还有好几个太医也聚集在了沈从的床头给他医治,在脱下沈从外面的衣服后,众人都心惊的深吸了口气。
“都见骨了,人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的活!”一个太医道。
司幕正心烦着呢,一听这话就怒道:“救不活?那你们也一起死好了!”
这话一出,原本也想跟着那太医抱怨几句的其他人顿时闭嘴,他们刚刚竟然有想在司幕面前抱怨的想法,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人都成这样了,就算救不活也很正常吧!”钟柏却是道。
全场鸦雀无声,全部暗戳戳盯着司幕,现在怕是只有钟柏一个人敢这么对司幕说话了吧!
司幕面上表情有些扭曲,一忍再忍才没对钟柏说出些什么。
该死的,这个钟柏是真的不怕死,更不怕他,加上在他跟前待惯了,深知他的脾性,更是无法无天了!
司幕心中想着,哪天定然要叫钟柏这个小子吃点苦头才行!
下人打水擦干净了沈从的身体,之后便是上药喂药,缝合伤口,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在司幕的眼前被端出去,看的他心脏有些不舒服。
可恶,他到底把这人带回来做什么!
不干净的东西,就算带回来他也不会愿意再碰,事情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司幕头顶有绿帽子,要是他再要这人,岂不是给自己丢脸,给将军府蒙羞?
司幕手指烦躁的在桌边沿敲击着,他因不想沈从死而带他回来,却不知要如何处置这人。
不如,之后直接将这人囚禁在府中,对外宣称人已经死了,就当禁|宠养着发泄如何?
等哪天真的腻味了,再将人赶出去或者暗中处理掉?
司幕眸色愈来愈晦暗,只要一想到沈从被人碰过了,他就有种恨不得彻底毁掉这人的冲动感,他的人,只能归属于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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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幕去宗人府带走沈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知情人的耳朵。
皇帝经过了刚刚司幕发疯杀了钱如良的一幕后,现在有些摆烂了,干脆撂挑子不管西域这事情了,反正到时候中原西域打起来,他就派司幕去迎战。
司幕若是打赢了那挺好,事情解决了。
司幕若是打输了,那也挺好,直接将司幕推出去当新的替罪羊,让西域追着司幕打就行了。
欧阳乾一摆烂,其他人自然是更加奈何不了司幕,自然只能将这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闲聊了。
林非涯和云景这边也接收到了消息,两人顿时乱了起来,开始互通书信商谈此事,生怕沈从醒来将真相告知司幕,司幕信了后会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哥哥,请对此人,务必除之!”
房内,林非涯念着云景寄过来的信件,眉头紧锁。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沈从都进了宗人府了,还能被司幕又带回来,为何自沈从进了将军府,他就频频不顺!
这个沈从,一定是他的克星!
随云景的信寄过来的还有一个药瓶,里面是些白色的粉末,无毒,但能催动人身上已有的伤加速恶化,达到致命的目的。
听说沈从从宗人府出来后浑身是伤,本来就已经到了要死不死的边缘,只要他把这药给沈从吃了,对方铁定会死!
想着,林非涯打算今晚去探望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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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是沈从被接回将军府的第二个晚上。
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只是人伤势过重,此刻依旧发着高烧,迎冬迎春在后院煎药,此刻只有钟柏和一个老太医守在房中。
“沈弟弟!”
因为房外没有人看守,林非涯很轻易的就走了进来。
“林公子怎么来了?”钟柏看向来人,心中有些奇怪,这人在沈从第一天被接回府中的时候不来探望,现在都第二天了才来,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昨日我事务繁忙,没有来看望沈弟弟,这不,今日一得空,便想来瞧瞧弟弟伤势如何了?”林非涯道,一只手摩挲着袖子里的药瓶。
后院那边他让鹅黄去探过,迎春迎冬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药罐子跟前,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便只能大胆的跑到沈从房里,原以为没什么人,却不想还有两个碍眼的东西!
钟柏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真装,还事务繁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朝中重臣,能忙到晚上呢!
林非涯坐在了沈从床边,看上去一副担忧的样子,他掀了掀沈从的衣摆,似乎是想看他身上伤势如何。
“别动他啊,他身上的伤我可是刚给他换药,一会破坏了伤口我还要重新包扎!”钟柏道。
老太医也盯着林非涯的动作,有这么两人看着,林非涯在房内自然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佯装停留了一会便要离开。
之后的几天,沈从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转,林非涯却是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云景为此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天给林非涯送信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只是林非涯不知道,他的举动全部落在暗中监视他的侍卫眼中。
房中,司幕一边听着林明的禀报,一边单手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眸色讳莫如深。
先前将沈从接回来之后,他便打算要插手调查这件事了。
开始他猜想陷害沈从和云天的是三皇子欧阳文,可后来想想又觉着不对。
三皇子跟西域二王子无冤无仇,若说他是想利用这件事针对他和五皇子,那除非他是彻头彻尾的蠢货才有可能这么做。
毕竟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得罪西域皇族,到时候中原西域交战,他作为唯二活着的皇子之一,还是年纪大的那一个,是很有可能被派到战场上的。
这样做他很可能得不偿失。
那既然不是三皇子,又是谁呢?中原人可能性不大,毕竟没有好处。
如果是西域人,谁又有那个本事设计一国王子,还能从中得到利益呢?
一个非常明显的人就浮出了水面,西域三皇子云景!那个一双绿瞳,和云天看上去完全不像亲兄弟的王子!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司幕便在宫内宫外都派了人监视云景,这才发现了他与林非涯的往来。
想想也是,云景距离云天很近,若要对云天做点什么手脚很容易。
可沈从那段时间却是待在他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云景哪来的机会加害沈从,难不成是临时起意?
不,那段时间突然和沈从一夕之间交好的林非涯……实在古怪!
这样下来,司幕大致就推导出了事情的经过,林非涯与云景里应外合,故意设计加害沈从和云天,从而获取他们各自的利益。
只是司幕不明白,林非涯也是长期生活在他的后宅,怎么会跟西域王子那样的人物有所往来?总不能因为他们都是碧瞳吧!
“碧瞳……”司幕喃喃道,敲桌子的手指突然顿了顿,脑中闪过了些什么。
“你这段时间经常跟着三王子,你觉着,他与林公子长得像不像?”司幕挑眉道。
林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司幕的话想了想,随即眼珠子微微瞪大,“将军,您别说,他俩除了那双绿眼睛之外,五官也确实有一些相似的,若说是亲兄弟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云天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林公子是您的床侍,他自然不可能和王子是兄弟,属下刚刚胡说的!”
司幕却是冷嗤一声,鹰眸中满是思量,他当初将林非涯带在身边的时候,不是没有查过他的出身。
西域罪臣之子,本该被一起处死,却意外出逃,之后被其父所交好的其他贵族收养在身边。
后来那贵族也因其他事受到牵连,家道中落,林非涯这也才在那个时候跟在了他身边。
若这位罪臣没有出事,林非涯现在的身份也算是西域贵族,所以,若他和西域三王子真有些什么血缘关系,又怎么会完全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