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第10章 Chapter10

两人闲聊起来，通话快结束的时候，柏雪例行叮嘱：“不用听你爸说的那些屁话，千万不要让他影响你情绪知道吗？”

徐且谧“嗯”了声。

第二天早课上到一半，她接到周笙的电话，说是让她参加个party，清吧所有员工都去。

但徐且谧记得，那天是她家双胞胎生日。

傍晚五点，调酒师庾荔约徐且谧一起去选礼物。

到了大学城最热闹那条街，男生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尾，很静很静，穿着质感很好的暗灰蓝色的衬衣，随便套了件长裤，款式简单，夜晚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丝都在飘动，气质看起来干净又矜冷，随意站在一盏路灯下，人有点懒洋洋的，左手夹了一支烟，又莫名很勾人。

有女生甜笑着上前搭话，“祁也，你怎么在这？”

祁也不是感觉不到他眼皮子底下走过的那些女的，窃窃私语，目光像黏他身上一样。

他皱起眉，舌尖抵了下。

“啧。”

腻得他非常想甩掉。

好在宋原来的赶巧，骑着自行车从缓坡冲下来，“来晚了来晚了！走吧去商超。”

那女生说：“我和你们一起吧？”

宋原这才转头，又看了看祁也，挑眉坏笑，“行啊。”

祁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丝丝缕缕飘着，他低头掐了烟，像是突然没了兴致。

“别啊！”宋原急了，“遛狗都不是这么个遛法，好不容易骑来的。”

庾荔抓着徐且谧胳膊，操了好几声，“祁也这男人到底怎么长的啊，也太他妈有感觉了吧！”

庾荔后面的话有点露骨，徐且谧咬着唇，莫名有点耳烫。

祁也的确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形容不了，太独特了，他浑身充斥着一种欲，气质又偏内敛，矛盾的充满神秘，没有女人能抵抗这种。

“诶那女的不是咱们清吧驻唱吗！？”庾荔说，“前天她还跟我说她有对象呢。”

徐且谧缓慢垂下眸，“……我们去选礼物吧。”

“好啊。”

真到生日趴那天，徐且谧模样憔悴的被庾荔逼着涂了一层蜜桃奶茶色唇釉，看起来终于有了点气色。

“好纯欲，呜肯定很好亲！”庾荔目不转睛看着她。

徐且谧不好意思低下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的有点红。

“你昨晚怎么没睡呀？”庾荔被她美到，不忘关心。

昨晚……

徐且谧想到她宿舍新来的那个叫乔凝的室友。

打了通宵的英雄联盟，谁也别想睡一秒，祝竹说她是护理专业的，马上要转来临床，妈妈来头很大，不能惹也惹不起。

徐且谧缓了下浑身发飘的状态，嘉晞从别墅里笑着跑出来，熊抱住徐且谧。

“姐姐你终于来了！”

周笙招呼着她们进来，里面已经来了挺多人。

徐且谧有点拘谨，除了两个同事以外，都不太认识。

她把书夹杂着贺卡送给嘉晞和嘉北，嘉北一个大男孩，半天也没接，脸还有点红。

庾荔调侃，“咋还害上羞了？”

“因为哥哥一点出息都没有。”嘉晞笑得不行，“他昨天刚收到贺卡，类似情书那种的。”

嘉北脸更红了，让嘉晞闭嘴。

嘉晞哼了声，“你多跟祁也哥学学。”

“那是因为他从小收，早都麻木了。”

徐且谧对祁也这个名字敏感的要命，脑袋一下懵掉。

“祁也是你们哥哥啊？”庾荔惊诧问。

“是啊，他超级帅的。”嘉晞表情骄傲，“超级哦！！等你们见过就知道了。”

宋原欠欠的声音传进来，“谁说我帅，我看谁这么有眼光？”

屋里那些人止不住笑，徐且谧弯着唇，抬眸看门口。

猝不及防，她和祁也视线撞上，徐且谧心脏剧烈跳了下，一时忘了敛起笑，眼睛弯起点弧度，浅色瞳仁莹润又乖软。

周围和祁也打招呼的声音很多，他身体顿了下，半响垂下眸，低头在门口换着鞋，他依然还是那种很祁也的穿衣风格，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周笙从岛台探出脑袋，“来啦？”

祁也低低嗯了声，懒懒的往这边走，嘉北和嘉晞两人看起来都挺想和他亲近的，可站起身又不敢靠近。

宋原笑着逗兄妹俩，“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喊声哥哥啊？”

俩人明显跟宋原更能打成一片，从前厅闹到厨房。

周笙突然想起什么，喊了声在喧闹会客厅里安静的徐且谧。

“小谧，你来一下！”

宋原笑着跟徐且谧打了招呼。

周笙完全没想到，“你俩还认识啊？”

宋原抵了下祁也胳膊，“他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是吗，没听你说过呀。”周笙笑着看祁也，“小谧在高中生物是不是很好？”

徐且谧原本就快跳的心脏更不正常了，瞥见祁也正在看她。

其实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只隔了个宋原，他靠在冰箱旁，没骨头一样，模样懒散倦怠，烟草蓝莓带点薄荷的味道蔓延过来，独属于他的气息让徐且谧莫名心跳乱了节奏。

他好像并不认识高中时候的她……

徐且谧失落低下头。

周笙看着祁也安静地灌了半杯冰啤酒，反应过来，她刚想说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

祁也却嗯了声，“生物的永远年级第一。”

周笙愣了下，“你知道啊？”

祁也啊了声，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徐且谧身上，缓慢补充了句，“还是生物的课代表。”

徐且谧猛地抬头看祁也，喉咙不受控地咽了下。

嘉晞还在挑几乎把超市搬空的零食。

周笙：“小谧，我记得你还是咱们这医科大学的，我俩孩子生物都不好，你有时间给补补课吗？”

徐且谧还很难回过神，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周笙和俩孩子都高兴的不得了。

嘉晞分着零食和她亲哥嘟囔，“祁也哥怎么每样都买三份呀？”

嘉北也纳闷，小声问宋原，宋原转过和徐且谧搭话的脸，“三份呢？还谁过生日啊？”

兄妹俩互相对视翻白眼：“……”

祁也就坐在桌子对面，但嘉晞不好意思和他说话，酝酿半天，“祁也哥，多那一份我可不可以分给姐姐？”

徐且谧慌乱摆手，“不用不用。”

嘉晞眼看着，正在和妈妈说话的祁也哥，分出注意力看过来，他笑着嗯了声。

那一秒，嘉晞无意识攥了下徐且谧的胳膊，说真的，她就没见过比祁也哥还帅的了，突然笑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太帅了！太帅了！！我说一万遍！！！”

嘉晞晃着徐且谧让她看，其实徐且谧的注意力早就在他身上。

是错觉吧……

不然为什么有种感觉这笑是对她的。

徐且谧慌乱垂下眸，抑制那跳得太快的心脏和越来越红的耳朵。

周笙还在跟祁也说，“你说你，多给你外公点笑脸吧，别总勾搭小姑娘，轻点气你外公，都多大岁数了，又进医院了。”

“不是。”祁也笑着舔了下后槽牙，“我怎么勾搭了？”

“这我作证，”宋原笑得贱嗖嗖，“可没有。”

周笙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这她当然知道。

“先不说这个，重要的是你外公被气住院了。”

昨天她公公，也就是祁也外公的亲弟弟还去看了，细情周笙没问，反正她和俩孩子不太喜欢祁崇，可能是位高权重的位置坐久了，控制欲让人犯怵。

徐且谧存在感极低的听着，她听说过祁崇。

引擎上一搜索全是他的政绩，祁也好像一直是和他外公生活的。

徐且谧心思全在祁也那，虽然没抬头，可她就是能精准捕捉到祁也的动作和情绪。

他懒散地换了个姿势，也没抬眸，“谁气的，我啊？”

“不然还是他自己？”

“没准。”

宋原把话接过来，活泛气氛，“他外公那身体倍儿棒，什么意思您还看不出来？”

祁也有点游离那个对话场景，看了眼餐桌。

徐且谧察觉他目光，伸手把自己身前的零食袋子给他推过去。

祁也笑着声音很低地说：“要烟。”

徐且谧耳朵烫了下，白嫩的脸颊泛起红，拿出那盒万宝路。

祁也接过去，徐且谧盯着他瘦长又冷白的手指，一时忘了回神。

“还说呢。”周笙跟宋原吐槽，“都多大人了，什么女孩该不该往家领，还不清楚？”

宋原轻咳了声，“嘉北嘉晞你俩先出去玩儿。”

兄妹俩看气氛不太对，跑的那叫一个快，都没顾得上拉着徐且谧一起走。

剩下徐且谧一个人，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所幸把存在感降得更低了。

祁也没说话，她垂着眸，攥着手指，心里乱的厉害。

周笙看孩子出去，“就拿李今缇说吧，她要真去你那，你外公乐不得，肯定不能整这出。”

萍水西街那的别墅就祁也一个人住，平时多少女的来，都不是什么隐蔽事儿，她知道，祁崇肯定更知道。

“你说你们这帮小年轻，玩了就玩了，反正互相乐意的事，那不能为了爽不顾后果吧？”

“玩什么啊？”

祁也嘴角还勾着，可徐且谧就是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坏起来，说话声都低了。

“那你可真冤枉人了啊。”宋原搭上周笙肩膀。

“他什么样儿您还不知道啊？那些女的跟疯了似的，是真甩不掉，非要跟他——”

宋原话说一半，察觉到祁也的警告视线，也闭嘴了。

静了几秒，祁也忽然说：“小孩是走了，徐且谧也没多大。”

徐且谧垂着眸，眼睫颤了下，攥着的糖纸都皱了，手心硌了密密麻麻的红痕。

周笙看了眼安静乖巧的女孩，整个人被拘谨无措包围，讪讪结束了这个话题，又正好她老公回来，她拉着徐且谧出去了。

只不过开门进来两个人。

除了周笙的老公还有蒋钦川，徐且谧有一瞬没反应过来，蒋钦川倒是没什么意外。

宋原眼睛都瞪大了，祁清远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学生，阿也和宋原室友。”

周笙认识这个来清吧找过好几次徐且谧的男生，调侃地笑说：“这是家属呢，我也认识好不好。”

……

人都齐了，party就开始了。

大家玩得很嗨，因为人多，屋子里凌乱的惨不忍睹。

徐且谧说晚一点走，想帮着收拾一下。

坐在她旁边的蒋钦川嗯了声，“我跟你一起。”

他出去倒垃圾，徐且谧打扫落地窗边的气球碎片，脑袋里不断回想，吃饭的时候，坐在她斜对面的祁也。

他下半场好像情绪就不太对了，胃口也不好，没吃什么东西，就一个劲儿的喝酒。

徐且谧心情也就跟着低落，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抬头时，瞥见倒垃圾的蒋钦川正被一个女生要联系方式，他几乎没犹豫，很快就给了。

徐且谧忽然想到乐观开朗的妹妹这几天有时候会躲起来偷偷哭。

她脑袋一热，找到蒋钦川后，就那么站在他面前，旁边是另个女生。

蒋钦川愣了一瞬，“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徐且谧说。

他明明承诺过徐目欢，说他永远不会让她难过。

蒋钦川看着徐且谧身后，咳嗽了一声。

徐且谧莫名其妙回头，看见祁也站在几步开外，懒散地靠在一棵还在不停掉叶子的树旁。

阴天的下午，他眼眸漆黑，朝她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徐且谧心慌得厉害。

蒋钦川挠了下眉毛，“那女生找我，是要祁也的微信。”

“……”

徐且谧一下就泄气了。

就连和蒋钦川的道歉都因为充斥着莫名情绪而声音发抖，她努力控制了但没控制住。

蒋钦川压根没在意，“打扫完了，回去吧？”

“……嗯。”

徐且谧垂着头，走在蒋钦川右边。

她下意识想，他有通过那个女生的好友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偶然路过想抽根烟还是……

直到从他身边擦过，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扣住，从很轻的触碰到力道慢慢的收紧，加重，她细弱的脉搏在他手掌下剧烈跳动。

徐且谧有一瞬间被烫了下，烫到脑袋里所有东西搅在一起，又那么清晰，她咽了下嗓，慢吞吞地抬眸。

祁也垂眸看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嗓音泡在要下雨的傍晚，潮湿到沙哑，“那天晚上。”

徐且谧心狂跳不止。

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太奇怪，蒋钦川看了祁也一眼，最后停在徐且谧身上。

他继续说下去，“我的伞。”

她愣了半响，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他餐桌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喝了很多酒，现在有点上脸，眼尾被酒精熏得发红，这让没喝酒的徐且谧有点头晕目眩。

明明那把伞她想还好久了，不管去哪都会带着，甚至就躺在她背来的帆布包里，被她叠的一丝褶皱都没有。

可此刻，就转瞬，她有点卑劣地说，“我忘记带了，可以下次吗？”

下次。

又能见他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