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见面的老友对上眼,眉头一皱就是互相揭短,彼此谁也不放过谁。
一番拉扯下来,说上头了的奥德里安到后面感受到嗓子干涸,摆出停止的手势给自己和彼得一人倒了一杯水。
“你也发泄完不满了,把水喝了我们就愉快地过完这茬。”
一路赶过来的彼得比他还需要水,懒得搭理他,一把抢过。
“还是那句话,真当是朋友就别想着把我往外踹。”慢条斯理把水喝完,彼得又想起了个事。
“你刚刚说的炸弹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才问,晚了,等着一块成灰吧。”
奥德里安冷哼一声,扭头别过脸。
“听你这话就知道稳了。”刚升起几分紧张的彼得瞧见他的态度,立马放下心来。
奥德里安抬起脚来又想踹过去,被他躲开。“够了哈,和你说话显得我很不正经。”
“现在也没听到动静,应该是萩原警官他们完美解决了。”
他指的是过半了的时间。原来早在他们谈话之间,时间便悄然而逝,而沉浸于话题中的两人都不曾察觉。
“警官?”彼得眉梢带着点兴味指出:“你不会是在案发现场认识的?”
“对啊。”奥德里安理直气壮道:“都这么久了我不得认识一点人啊,你要是上午来,你还能见到那位有趣的小朋友。”
“好哦,你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欢——”彼得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似乎很受伤:“亏我这么担心你,连夜飞来确定你的情况……”
“哇哦。”
开着房门站在门口的萩原研二夸张的发出声响,他促狭地往后退一步,半合着门露出一个脑袋:
“你们继续,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来看你。”
“……”
对着已经关上了的门,奥德里安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他幽怨地瞪着彼得:“都怪你。”
“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他恨铁不成钢:“你这么爱演,要不我下回给你推荐一个试镜。”
“我的错。”彼得尴尬地挠脸,“谁知道就这么巧了呢。”
奥德里安冷笑一声,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移开眼。过了一会儿,见人无措地坐在椅子上,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态度,又转过头来,“打算来这边玩几天?”
“直接去我订的酒店那住,我估摸着又要在医院里躺几天,钱付都付了,空着也是浪费。”奥德里安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彼得没忍住插嘴:“还以为你急着赶我走呢。”
奥德里安没好气地翻白眼:“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他要被这人给气死了。
“你这腿最迟也要一个月才能拆石膏。”彼得不答,开始转移话题:“你这段时间打算怎么过?”
“怎么过?不就这样正常过喽。”奥德里安不以为然地耸肩:“又不是失去自理能力,该怎样就怎样了。”
彼得不赞同地蹙眉:“听着就不靠谱。”
“那不然怎么样啊?”看出他打算来一出长篇大论的奥德里安双手环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彼得双手交叉,手指挨着手指抵着下巴,目光垂下做出沉思状,奥德里安静静等着,想要听听这人又憋什么招出来。
“我待一个月。”彼得说。
奥德里安没忍住瞪大眼:“哈?”
他又问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待多久?”
“怎么待到你拆石膏吧。”彼得满脸严肃:“总不能看你可怜兮兮的一个人远在国外,还断了条腿。”
奥德里安恨不得驱散他脑中的脑补:“你又给我安上什么剧本了。”
“你就不能表现得感动一点!”彼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不能。”奥德里安冷漠脸:“你想没想过你这一个月会错过多少事。”
“你别管。”懒得听他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长了张冷漠脸的少年向后撩了把刘海,走过去推来行李箱。
奥德里安悬着腿看着他一番折腾,干脆转回身躺着看他打开行李箱,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条围巾。
“提醒一下,现在还是夏天。”
“废话。”彼得直起身,没好气地把围巾扔到奥德里安身上,“这是给你的,这不是某人去年不见踪影给不出去。”
自知理亏的奥德里安垂下眼,摸着围巾上暖融融的毛。
“今年。”他低声喃喃。
“啥?”原本蹲在地上拉行李箱拉链的彼得,面露不解。
“我说今年过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会回去。”奥德里安大声重复一遍,右手握拳,苦笑道:“希望一切只是我的臆想。”
“伙计,你真的还好吗?”彼得很担忧他的精神状态,如此悲观的想法可不像是他的朋友会表现出来的状态。
在他眼里面前这位幸运的男孩一向开朗阳光,反馈的情绪永远正面。短短一年不见,这位突然冲动跑来日本的朋友蓝色眼中似乎总是掩藏忧郁。
“好?嗯……差不多吧。”奥德里安往后一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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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萩原,松田——你们两个差不多也该放开我了。”被这对幼驯染夹在中间的诸伏景光艰难行走,整个人差点被两边人架起。
这对幼驯染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一人搭了只胳膊到诸伏景光肩上。诸伏景光只觉肩膀一沉,木着脸看着前方。
“这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萩原研二说。
松田阵平接茬:“你可得好好给我们解释解释到底什么情况,降谷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正在查。”
提到疑似被洗脑了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眉梢间夹着阴郁,还有几分愤怒。
“zero会没事的。”他下定决心,“我也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两边的这对幼驯染面面相觑,萩原研二率先开口:“说起来,安室先生后面有来找小阵平你吗?”
“你说这个啊。”松田阵平戴着墨镜的脸突然变得微妙,他顿了顿:“我让他守着那个倒霉蛋了。”
“……你没通知他?”诸伏景光眼神立马扫了过来。松田阵平移开眼:“我也没他联系方式。这不刚解决完这件事,把犯人交给同事就过来了。”
他拧巴张脸,有点不信降谷零会傻兮兮的什么也不干:“降谷他又不傻,看到楼下的动静肯定会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们此刻已经到了医院外面,这对幼驯染拽着诸伏景光往停车的方向走。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瞟了一眼这对奇怪组合,又低头干自己的事去。
诸伏景光听了这回答,本能往周围去看有没有那抹过于熟悉的身影。
隔着一条大马路上,被过往行人阻挡视线。金发黑皮的青年戴着顶帽子与猫眼青年隔路相望——突然,有着上挑猫眼的青年朝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快回头。
安室透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手机对面的人叫了他很多声都没回应。
“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关注了?”还保持着通讯,正在讨论事情的贝尔摩德调笑道。
安室透回神,扯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开。
“没什么,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看来你这段时间有事干了。”贝尔摩德不以为然,顺口提醒道:“别忘了boss的任务,再感兴趣也别忘了顺序。”
“你是在说你自己?”安室透反问,低低地笑了声,“有你这个反面教材在前,我可不想步人后尘。”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只是叮嘱一下你,琴酒昨天已经结束了海外活动,不出意外这两天就会回日本了。”
“毕竟……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对你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室透脸色一凝,眼神眯起,紫色的眼中闪着寒光:“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相信琴酒比起我这个老熟人,更对组织新鲜的血液感兴趣。”
贝尔摩德:“……”
回到车上,由松田阵平负责开车,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坐在后面,一路无话地返回了东京两人租住的公寓里。
又变成了一个夹心饼干的诸伏景光眼里满是无奈,被迫坐在沙发上,看着前面两个人。
“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老实交代吧,你这突然的改头换面。”松田阵平指了指他的易容,“降谷那家伙可没你小心翼翼,你出什么事了?”
萩原研二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三瓶汽水走过来,一人分了一瓶:“你们是不是都该和我解释一下具体情况?”
错过七年的青年眨着迷茫眼:“你们两个不会是跟我和小阵平一样在一个部门吧?”
“不是。”诸伏景光看着七年未见的同期,耐心解释道:“只是很碰巧的卧底到了同一个组织。”
萩原研二皱眉不解:“居然会犯这种错误,难道他们事前不会排查的?你和降谷的关系可没藏着掖着。”
松田阵平:“大大地增加你们暴露的风险。”
诸伏景光一摊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就是你说的这样,我暴露了。”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哈?”×2
两人差点被他这轻淡描写给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