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蝶香 第4章 我看到了。

新的一周开始。

早晨，伴随着道路两旁桂花的香气，裴阿颂来到学校。

现在还很早，高二一班教室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楚恬也在其中，裴阿颂进教室就和她打招呼，然后回位置放下书包，先整理书籍，几分钟后，她才和楚恬一起出教室去工地。

这周该她们俩做班级工地的清洁。

到了楼下，她们去卫生角各拿了一把大扫帚，拖着往学校门口走，他们班级负责的工地就是学校门口那一块长坡。

两人分工，一人扫一边。

长坡两边都种着桂花，很香，但也很不好扫，昨晚下了小雨，桂花又很容易掉落，现在地上全是细碎的黄色小颗粒，被雨水黏在了地上，非常不好扫，楚恬边扫边抱怨，裴阿颂情绪倒不是很大。

天开始亮，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来学校，对面雾雨第七中学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两边学校都开始门庭若市，裴阿颂从最高处慢慢扫下来，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对面。

她朝朝暮暮的还想要在人群中见一见韩尹赫。

“那是乔斯月吧。”

“是的吧。”

“他昨天跟好朋友出去玩了，应该是富仁的工作结束了，现在要回来上学了。”

“嗯，应该是。”

有两个女生手挽手的从裴阿颂身边经过，她循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乔斯月身着一身黑色校服，站在校门口摘下黑色口罩刷脸，认证通过，他拉上口罩，埋着头，快步离开。

他离开后，裴阿颂没再多注意，转身继续往下扫，边扫边往对面看，这次倒是有了发现，倒不是看到了韩尹赫，而是看到了千美。

她穿着红色校服，扎着高马尾，兴匆匆的从马路对面跑过来，还在冲自己招手，裴阿颂赶紧回应，也朝她招手。

千美气喘吁吁的停她面前，一把拥住，笑着喊了声颂宝：“我来了。”

裴阿颂笑，拍拍她背，打趣说：“你错过了，刚刚乔斯月先进学校了。”

“没事，”千美摆手，松开裴阿颂，把一个白色纸袋递过去，“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就行，哎呀，累死我了。”

裴阿颂接过来，问：“你这么着急干嘛？”

千美皱眉，把落到身前的马尾反拍到身后，焦急道：“哎，别提了，今天早上要听写英语单词，我还没记呢，先走了啊，颂宝。”

话落，她就转身跑走，裴阿颂无奈一笑，只能把礼物先放到旁边的警卫室，然后接着扫。

扫到底，同学们的身影渐渐变少，裴阿颂开始把聚拢到一堆的桂花和一些垃圾扫到簸箕里，视线看着地上，一双女士运动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蓦然抬头，看到了那个烟灰色挑染的少女，她披着头发，中分，八字刘海遮住颧骨，嘴唇在动，悠闲地嚼着口香糖，双眸一直盯着裴阿颂，不怀好意。

裴阿颂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看了几秒，见她也没什么动作，便就不打算理她，自顾自的提着簸箕去垃圾箱，刚走，簸箕被人用力的踢了一脚，哐当一声，裴阿颂没拿稳，掉了，里面的桂花和垃圾跟着簸箕一同落到地上，洒得到处都是。

声音蛮大，引来旁边一众人的视线，就连对面雾雨第七中学门口的学生也都转头看了一眼，其中很显眼的狼尾少年顿下了脚步，他旁边的寸头男生跟着一顿，眯眼一看，来了句：“那好像是伊圣的才女…怎么突然被针对了？”

这一句带着点担忧的自言自语，韩尹赫不予回答。

而这边楚恬赶紧跑过来站在裴阿颂旁边，盯着始作俑者，却也不敢吭声，就瞪着。

裴阿颂不慌不忙的正视烟灰色少女，说：“你什么意思？”

烟灰色少女挑一下眉，不说话，只咀嚼，脚步往跌落的簸箕挪，裴阿颂看过去，少女站那，盯着裴阿颂，把早已移到嘴边的一团口香糖吐到簸箕里，轻扬嘴角，很是不屑，“没什么意思。”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话落后，她就走了，仍旧双手揣兜，把脖子上戴着的红色头戴式耳机拉上头，一副高傲的样子，裴阿颂静静的看着她背影，不做任何反驳，但是裴阿颂知道从她吐口香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被针对了。

要说缘由，那只能是上周五她打扰到了烟灰色少女的好事。

“阿颂，她谁啊，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还染了头发，一看就是尾班的吧，你怎么惹到她了？”

楚恬一脸担忧，肩膀挨着裴阿颂的，别着脑袋盯着少女离开的方向。

裴阿颂也盯着，摇了摇头，轻言：“不认识。”

“啊！”楚恬惊讶，看向裴阿颂：“那她怎么这样啊……”

尾音变小，似乎看到了什么人，楚恬喊了一声：“学长…”

裴阿颂听见，侧头看去，穆尘学长正在观察这一地的狼藉，他关切的说：“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不小心弄洒了。”

说着，裴阿颂就若无事一样的蹲下身去收拾，穆尘学长也赶紧去帮忙，而楚恬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对面的韩尹赫还站着，单手插兜，看着裴阿颂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收拾残渣，男生还伸手帮裴阿颂把头上的桂花拨了下来，那个氛围就算远观，也能看得出来谁在故意对谁示好。

热闹看久了，他旁边的寸头男生就凑过去总结了一句：“英雄救美的人来晚了。”

话落一秒，又叹了口气：“但我也想做我女神的英雄啊…”

韩尹赫对此不语，又盯着看了几秒，最后没什么情绪的转身进了学校，寸头男生也跟上，也不问韩尹赫为什么站在这里看，就觉得可能就想看个热闹罢了，现在热闹没了，该走就走，他知道韩尹赫并不在乎他口中所说的女神。

因为一年多了，寸头男生跟着班上的许多男生趴在教室窗边瞧对面伊圣学院的裴阿颂才女时，韩尹赫这个大帅哥从不在意，也不参与。

这边的残局也在穆尘学长的帮助下收拾完了，三个人一起回教室，裴阿颂慢下步子，走到后面，侧头往对面看，发现了韩尹赫刷脸进学校的身影。

在楼下卫生角放完扫帚簸箕后，穆尘学长就和她们分开走了，楚恬笑嘻嘻的碰了下裴阿颂的肩。

“诶，阿颂，我看学长肯定是喜欢你，你怎么想的，都一年了。”

伊圣有一个传统，每学期学校都会举办一次舞会，高一上学期，裴阿颂和穆尘学长就是在那次舞会上所结识，而这之后，穆尘学长总是暗戳戳的对裴阿颂示好，楚恬也经常看在眼里，虽然不明说喜欢，但行为动作上都是喜欢，而且学长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做的事也没有很越界，就是多出了一些对裴阿颂的特别关照，各种行为都是在一个很礼貌的状态之下的，而且他还是伊圣的钢琴王子，本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但……裴阿颂打心底里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亲可敬的学长。

思考一阵，裴阿颂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学长挺好的。”

虽然只有一句，但是楚恬听出来了，挺字很微妙，她的表情也很平淡，结合起来那就是还差一点的意思，没什么感觉的意思。

但楚恬不太确定，疑惑问：“真的就只是挺好的？”

“嗯，”裴阿颂坚定的看向她，“真的只是。”

好吧，楚恬明白了。

晚上放学，二号线轻轨站台，往青瓦居的方向，裴阿颂和千美正手挽手站在一起，下一辆轻轨还有三分钟到达。

而对面反方向，开往红枫居的站台，韩尹赫和韩艺禾正站在一起，轻轨刚好到站，两个人一同进去，人太多，没有位置，韩尹赫护着妹妹站在门口的位置，抬眼时，正好看到对面的裴阿颂，下意识想起来今天一直在想的事，他立马站到外面，韩艺禾盯着外面的他，惊讶的手语——哥，你上来呀，要开走了。

韩尹赫摇头，习惯性边手语边说：“你先回，我有点事要办。”

韩艺禾疑惑，而轻轨的门在这时渐渐关上了，她只能透过玻璃手语——好吧，注意安全，哥。

韩尹赫点头。

红枫居这边的轻轨启程后，他才转身，刚好这边的青瓦居方向轻轨进站，他单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听着轻轨进站的呼呼声，头发和衣角被风扬起，他不远不近的跟着裴阿颂她们进到了第五节车厢，裴阿颂她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则调转方向往与她们反方向的第六节车厢走，就站在不远处，没让她们发现。

可旁边有许多女学生在看他，雾雨七中的和伊圣学院的都有，相互细语，面容害羞泛红，光是看着都很不好意思了。

轻轨开走，响起一阵阵的呼呼声。

裴阿颂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小卡和一封信递给千美，这些都是今天乔斯月给千美的回礼。

那张小卡上面，乔斯月穿着白体恤短袖，盘腿坐着，在看电脑，嘴角上扬，在笑，千美看完后直接一顿猛亲，“妈呀，简直了，帅我一脸。”

裴阿颂轻笑：“乔斯月说他要用小卡收买你，好让你不要再乱花钱买礼物。”

“那粉丝信我可以继续写吗？”

“唔…”裴阿颂思考着，说：“粉丝信他倒是没有说。”

“那就是可以写喽。”

千美开心地看着她，裴阿颂轻点头：“那应该是，但礼物肯定是不能继续送了。”

“没事，不送就不送，我听他话就是，一张小卡足以让我满足了。”

话落，她靠上裴阿颂的肩膀，开心的笑着，开始拆信封，裴阿颂注意到便很有自知自明地撇开头，视线随意的朝着第六节车厢投去，斜对角，她不经意间的看到了韩尹赫，那一秒，他的样子直击眼球，木然愣住。

他站在门边，斜靠着，带着黑色挂脖式无线耳机在听歌，双手抱臂，同样穿过一群路人看着她，很直接，很有目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对视几秒后，裴阿颂才颤动了一下睫毛，平静的先收回视线，心底跳动的小火苗在燃烧，噼啪噼啪作响。

他的存在总是给裴阿颂带来一种火辣辣焚身的感觉，让人心跳不自觉加快，全身都瞬间发热。

之后，一路无话，千美沉浸在看信的甜蜜当中，而裴阿颂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当中，她在默默的自我调节，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全身痒痒的。

十分钟后，青瓦居站到了，裴阿颂跟千美说了再见，然后下轻轨，站上站台的时候，她小心的看了眼旁边，发现韩尹赫也下了轻轨，站在六号车厢门外，随意的摘了一只耳机，见他也看过来，她就收视线走，以为他也是住在这附近的。

可是往家走的那一路，裴阿颂都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似乎一直都跟着自己，背后总痒痒的，觉得他依旧还在盯自己。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在路边的树下，斑驳的昏黄光影一路洒过他们的肩身，韩尹赫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数着她的步子，踩着她的步子，听着my type这首歌，直到女孩的步子越来越慢，他才抬起眼眸，看见女孩转了过来，车开过的风温柔的吹起她的发尾，路灯斜照在她身上，金色发丝在飘，对视的那一刻，耳机里刚好放到just my type那里，心动的节拍伴随着她的美貌刚好打下来，一直循环了四次，那个画面绝了，韩尹赫觉得。

裴阿颂与他隔着距离，远远对视了好久，在看见他用手指挑下另一只耳机后，她才说：“你也住青瓦居？”

韩尹赫摇头：“不是，我找你。”

很主动，很直接，裴阿颂沉默了几秒，而后问：“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你被欺负了。”

韩尹赫站在暗处，裴阿颂站在路灯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迈出步子走过来，光影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的在他脸上带着条形的形状划过，是一种侵略，裴阿颂心跳加快，来不及反应，中间空窗了好久，沉寂在空气中流动，直到他走进，停在她面前时，裴阿颂才有所反应的抬眸看他。

这时的路灯洒在他头发上，印出光圈，他观察着她的双眼，带着很认真的关切，裴阿颂也注视着他的双眼，两个人都一刻不离的看着，他想看她的反应，可她偏不让他察觉，努力隐藏自己加快的心跳，然后大胆的说：“所以呢？”

“所以我关心。”韩尹赫很快答，“但你不像是会惹事的人，所以怎么回事，告诉我。”

现在已经很晚，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他们两个还在这里拉扯，裴阿颂沉默，距离太近，虽然刚刚有在努力的调整他突然靠近而带来的心动，但是还是有些令她不适的，于是下意识退后一步，韩尹赫瞬间低眸看了眼现在的距离，很快抬眼，带着“我们难道不是都对彼此感兴趣”的不解，接着就听见裴阿颂继续推拉：“为什么关心，我们只见过几面？”

韩尹赫有那么一秒还沉浸在刚刚的不解之中，但是在她说完话的第二秒，他察觉到她话里话外都是跟他暧昧的意思，于是立马挑眉，觉得这个问题有意思极了，他朝她勾唇，向她走一步，逼近，不直接点破，只带着暧昧的委婉说：“你不傻，没必要明知故问。”

裴阿颂再退，一直都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太快。”

感情太快，距离拉近得太快，什么都太快。

“行，”韩尹赫笑着点头，也不拖泥带水，明确点破：“现在开始，我慢慢追你。”

裴阿颂紧张的捏着书包背带，沉默着，心脏砰砰跳，她努力压制住，不外露，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

韩尹赫轻笑，足够有耐心，说：“那有吗？”

裴阿颂摇头。

“有的话也没事，”他看她眼，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今早上为她摘掉落花的男生，继续说：“我直接撬了。”

多么的霸道，又多么的自信，裴阿颂眼内立马闪过一抹震惊，脑袋炸开了花，但她表面依旧平静，沉默着，可正是如此不拒绝，相当于默认答应的状态，韩尹赫看穿了她。

“所以答案呢？”韩尹赫继续追问，就抓着她不放。

她咬牙，思考几秒后，有条理的说：“上次韩艺禾被欺负，我帮了一下，所以今早那个女生就不满意的针对了一下，你要解决的应该是你妹妹的事，不是我的。”

“但你没看出来，你成了新的欺负对象？”

“看出来了。”

“那我一起解决。”韩尹赫说。

思路太快，裴阿颂险些没跟上，几秒后，她点头：“谢谢……那我先走了。”

“等等。”

刚侧身的裴阿颂就听到他声音，她回身看他，轻声说：“还有什么事吗？”

“除了我，还有谁正在追你？”

裴阿颂果断摇头：“没有谁，只有你。”

这话怎么这么暧昧，韩尹赫忍不住低头轻笑，连刚刚想到的那个男生都瞬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在他心里烟消云散了，几秒后，他带着余笑看她，说：“行，回吧，晚安。”

裴阿颂轻点头，转身离开，可走了没几步，她又转身，韩尹赫还以刚刚的姿势站在那，她抿了抿唇，问：“你住哪？”

“红枫居。”

红枫居和青瓦居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裴阿颂瞬间就明白了。

“你知道刚刚你看过来的那一刻，我耳机里放的是什么吗？”他说。

突然的一问令裴阿颂顿了一秒，她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讲这个，只问：“是什么？”

“是——”他精准捕捉她的眼，补上：“you are just my type。”

你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所以，裴阿颂，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晚间的微凉刺激着裴阿颂的每一寸肌肤，她缓缓呼吸着，脸颊泛红，努力平静自己心里跳动的火苗，清甜的对他说：“晚安，韩尹赫。”

后记：日本初遇

初三暑假，裴阿颂一家去日本游玩，第一天去吃了美食，下午的时候去逛了LOFT实体店，在里面买了索尼克品牌的蓝绿色的便携文具袋和一把很漂亮的紫色镭射伞，结账出门的时候，跟韩尹赫擦肩而过。

韩艺禾开心的飞奔进店里，直奔文具袋区域，但韩尹赫却因为刚刚的擦身而过迟疑了一秒，那残留在空气中的薰衣草香特别好闻，转步子回身，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挤入人群中的她的背影和那一缕发尾。

有些好奇的想要看清的时候，她早已被人群淹没，没了影。

他怔愣于原地，有些空落落的，店门口有许多顾客进进出出，大多数是女孩子，所以不免全都会看他一眼，虽然那几天他右眼得了麦粒肿，此刻都还带着一个眼罩，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的颜值。

突然手臂被拍了一下，他才清醒过来，然后转头，就看到韩艺禾在对他手语，手上还拿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文具袋——哥，快帮我看看，哪个颜色好看。

韩艺禾在小红书上看到有很便携的文具袋，里面可以装下画笔和颜料盘，很适合美术生外出写生的时候用，但是那种文具袋只有日本这边才有，所以趁着韩尹赫初中毕业旅行，她就跟着她哥来了这边，就是为了专门买这个笔袋，跟裴阿颂刚刚买的笔袋是一个品牌。

本来韩尹赫的计划是去巴西看足球比赛的，门票在毕业典礼的前一个月他就已经预约上了，但是后来听说妹妹很想要去日本买那个文具袋，于是他就提前改了行程，先去日本玩一趟，然后才去巴西。

完全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

此时的韩尹赫心不在焉的，脑海里都是那股薰衣草香，于是他随便指了她手中的其中一个：纯紫色的文具袋。

第二天，裴阿颂一家去看樱花，她带了昨天买的镭射伞，准备用来拍照。那天天气很不错，镭射伞在阳光下会发光，拍出的照片也很好看。

在一排樱花树下，裴阿颂撑着伞，周围的樱花瓣随着温热的风在慢悠悠的飘，不远处的卓雨仙拿着黑色相机在给她拍照，裴书慈也不闲着，身上背着女儿和夫人的背包，手上还拿着一把太阳伞帮卓雨仙撑着，就怕晒着他夫人，反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而裴阿颂背后，大概三个樱花树的距离，韩艺禾也在拍照，但是没有什么工具，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伞，韩尹赫虽然耐心足够，但是这样干巴巴的拍还是有点不好的，他想了想，又左右巡视了一圈，正好看到前面一家三口。

那时的裴阿颂刚好拍完大片，把镭射伞斜撑在肩头，跟着妈妈一起看成片，似乎拍得不错，她笑了，右脸蛋的那个酒窝隔得老远都看得清晰，很可爱。

恰巧一阵微风从她那边吹来，带来了她那边的香味，除了樱花香以外，居然还意外的有一股薰衣草香，跟昨天下午闻到的毫无分别，这种香韩尹赫很清楚，应该是衣服的熏香，留香持久也很特别的好闻，就跟他母亲一样，每次衣服上都会熏上白玉兰的香，很好闻。

所以，昨天空缺的那一部分，今天的韩尹赫补上了，也抓到了香味背后的主人。

韩尹赫灵机一动，双手一放，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自然下垂，然后对着樱花树下的韩艺禾手语——等着，哥给你借把伞来。

韩艺禾：？？？

她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到哥哥往一个女生走了过去，墨镜一摘，仔细一看，那个女孩子长得好漂亮的，于是韩艺禾豁然开朗，在心里调侃：所以，我哥韩尹赫！你到底是去借伞的，还是去搭讪的啊！！！

这边的裴阿颂还斜撑着伞跟父母在看照片，阳光倾泻而下，镭射伞在发光，紫色金色等多种颜色混在一起，宛如彩虹般的笼罩着她，而她温柔的披着头发，低眸一笑，那个画面美极了。

韩尹赫朝着她径直走过去，一刻不离的盯着她看，由远及近，由模糊变清晰。

他们一家三口的对话声也能听明白了，用的语言是很熟练的中文，但韩尹赫还是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最后一步，停下之时，他的到来引起了他们三人的注视，都带着疑惑，韩尹赫把他们一家都看了一遍，然后礼貌颔首，最后视线停在裴阿颂面前，先试探的问了一句：“中国人……？”

裴阿颂跟她爸妈全都一起点头，卓雨仙还热情的顺嘴了一句：“小伙儿，你也是中国人吧，也来这边旅游？“

韩尹赫轻点头说是的，裴书慈眯眼打探了他一番，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正好问到了点上，韩尹赫重新看回裴阿颂，直接说自己的目的：“你好，我想问一下，能否借一下你的伞。”

裴阿颂疑惑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生很高，由于右眼被遮住了，看不清最真实的样子，但是从其他五官看下来，似乎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发型也很特别，留着时兴又挑人的……狼尾。

旁边的卓雨仙和裴书慈相互肩膀挨着肩膀，开始笑眯眯的在偷偷八卦这两个小年轻，说这个小伙外形还不错，说女儿跟他身高差还蛮合适的，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韩尹赫装作没听见的，又继续补了一句：“我见你的伞蛮好看的，就想给我妹妹也拍一下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裴阿颂这时才有所反应的轻摇头：“没，方便。”

话落，她收伞并递给他，自然一笑：“给。”

她习惯性勾着伞，韩尹赫轻笑点头，也用指尖勾过来，礼貌得没有碰到她的手指。

后来归还了伞，两家人分道而走，韩尹赫却偷偷的拍了一张她的背影，落在身后的长发特别美，定格的那一瞬，发尾刚好被风吹开了一个弧度，弯而轻柔的定在了空中。

日本毕业旅行的那一次，裴阿颂这个女孩的样子和味道在韩尹赫那里印象深刻，导致他高一一整年都时不时想起来，但是除了这个诱惑点，还有另一个诱惑点导致他分心，那就是裴阿颂的名字，让他莫名其妙寤寐思服了，后面小五六会慢慢揭晓哦，还是在后记里面。

哦，对了，虽然日本毕业旅行韩艺禾也一起去了，也远远的见过裴阿颂的样子，但是韩艺禾小可爱记不住一面之缘的人，而且都隔了两年，记忆也完全模糊了，在第一章再次见到裴阿颂的时候，她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脑海全都被现在的美女姐姐裴阿颂所占满。（韩艺禾是那种很纯粹的喜欢，跟安晟铭是一类的，喜欢的同时还有点害羞的那种，反正都是裴阿颂的迷妹迷弟[爱心眼]）

至于韩尹赫，在第一章的时候，橱窗见面的那一刻，他全都想起来了——不仅是关于日本毕业旅行的那个女孩，而且是高一一整年他被裴阿颂这个名字莫名吸引住的那个背后的她，他全都在那一刻拼凑完整。

而裴阿颂对韩尹赫的第一印象还是第一章那里，关于日本的那一次，她完全忘了，只记得有一个带着眼罩的狼尾男生借用了一下她的伞。其实她记不起来也很正常，毕竟那个时候，韩尹赫的面容被眼罩遮住了一些，印象不是很深刻，时间长了，自然就记不住了[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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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