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千载 第266章 生日

“悠冉，清洛，如果我现在搬来宿舍与你们同住的话，你们会觉得困扰吗？”

那二人眨了眨眼，对视之后说道：“倒是不会，只是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走读了？”

“就当在这儿积点德吧。”

清洛、悠冉：“？”

校园内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蒂兰松了口气，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却见音旋找上门来，说要搬来学院宿舍住。

“你想亲自坐镇？”

“没错。”

“可那些被选中的学生，未必只会在学校中受到攻击。”

“我知道，但我镇守于此，总归会少些隐患，不是吗？”

蒂兰想想也对，便点了头，请她自便。

于是音旋今日课也不上了，直接外出采购了全套的生活用品，把宿舍床位布置好了。

这些年一直住在夜曲宫中，近两年又是独居，早已经习惯了。冷不丁要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想想就觉得不适应。

无奈，蒂兰也不能单独给她安排一间房。

蒂兰缓过神来之后，还是依照音旋的意思，封印掉今日目睹音旋使用时间魔法的学生们的记忆。

所以如今在他们眼中，音旋还是那个好脾气总是乐呵呵的女孩。听说她要搬到宿舍居住后，大家还怪兴奋的，想晚上一块儿热闹热闹。

只可惜音旋累得要命，晚上进了宿舍倒头就睡。

这个时候，音旋才恍然发觉，原来这种出了教室就是宿舍的设计这么人性化。

原来从前她顶着夜里冷风，还要走到校外无人之地才能召唤时空门回家时，大家都是从一间温暖的屋子直接进到另一间。

唉，早怎么没发觉呢？音旋迷迷糊糊间后悔的想着。

婷汀此刻依然在夜曲宫中，等到音旋该下课回来的时间，却始终见不到她人影，婷汀便意识到她不会回来了。

独守在这间曾经也算是她的家的巨大建筑中，婷汀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

她就像曾经音旋做过的那样，好好的、一间一间的看过夜曲宫中数不清的屋子，心头涌现着过往一幕幕从未黯淡的回忆画面。

“湘儿……”

婷汀的声音很轻，飘荡在孤寂的空气中，她微微敛下眉目神情，竟难得的能从她眉宇间看出落寞孤单。

她一路走着，最终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门口。推开门，婷汀再度感慨，这些年自己房内的陈设丝毫都没有改变。

就像是音旋一直有意保留原状似的。

说实话，婷汀很意外，她本以为经过当年之事后，音旋一定会急着将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东西全部丢出夜曲宫。

但那个人并没有，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婷汀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幽幽月光斜斜打落进来，穿透了婷汀的身形，照在了她背后的地面上，净透清澈。

音旋是个好孩子，婷汀心知肚明。只可惜，她再好，终究不是冰柠。

既不是冰柠，便永远比不得冰柠。

婷汀眸底微微的动摇消失了。

没错，音旋不是冰柠，所以她必须死，将本该属于冰柠的轮回机会让出来。

一定、必须。

她的念头过于浓烈，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被人在晴空学院之中的音旋感应到了。

音旋做着累人的梦，眉头微蹙，很不安稳的模样。

她梦见了婷汀对她刀刃相向，但利器最终没能刺穿她的身体，而是径直越过她，刺向了被她护在身后的人们身上。

她惊讶回头，看着身后成千上万黑压压的脑袋攒动着。

那些人目光呆滞地凝望自己，脸上只有空白。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前面的人压倒了后面的人，倒下去之后便再没人能够站起来。

他们的身形破碎，腐烂，消散。

消失于天地之间，一丝神魂都没有留下。

浓郁的黑暗笼罩着她所在的地域，压抑得她喘不上气。

音旋望着那个对无辜之人下此杀手的女人，隔着一段距离，她看到婷汀似乎在笑。

“你会害死他们的。”

“因为你占据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种话，婷汀早已说过无数遍，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她占了冰柠的，她需要付出代价，她可以认。

只是这份代价竟由无辜者代她支付了，这本不是音旋所愿。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她承认自己有着自私自利不加掩饰的一面。

她只想好好活下去，活得像一个正常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她躲避强行落在她肩膀上的责任，她拒绝成为如同冰柠一样伟大的大祭司，想放任自私的神界覆灭于她眼前。

但她没想过要牵连普通人类，就像今日为那些真正无辜的人招来无妄之灾那样。

强大的魔力未必是上天的恩赐，那也可能是一份诅咒。

将承载魔力的人推上至高无上却又没有退路的位置，再任由此人摔落高台，跌得粉身碎骨。

冰柠是先例，而她不愿步此后尘。

可是，良心难安啊。

音旋无意识的想着，或许她真的不是个完全冷心冷情的人吧。

或许她也从冰柠那里继承来了一些除去力量外的美好品质。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不是身负奇异而又强大无比的魔力，在面临今日危局之时，她该如何挽回那两个年轻人的性命。

曾经被她排斥的强大力量，过了这么多年似乎才真正被她所认可。

她庆幸，自己有这个本事挽回不必要的悲剧，挽回两个家庭的幸福。

虽然为此她要付出的代价不容小觑。

音旋看破了婷汀行此事的意图，不得不说，婷汀找对了方法来钳制她。

如若像今日这般的消耗频繁发生，她说不定真会暴毙而亡。到时候，可就遂了婷汀的心愿了。

音旋很累，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心头总是萦绕着很多不祥的念头，直到悠冉跑来她床边，把她叫醒。

“小音，醒醒，该洗漱准备去上课了。”

音旋迷迷糊糊间听到悠冉的声音，费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迷蒙发花，她甚至看不清悠冉的脸。

“抱歉，能帮我请个假吗？”音旋嗓音喑哑，“就跟蒂兰说，我不太舒服，请个病假。”

清洛闻言，凑过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想判断她是不是因为天气原因着了凉，有些发热。

“我不是生病，就只是单纯的不太舒服。”音旋笑笑，“和蒂兰说就好，她会明白的。麻烦你们啦。”

悠冉摆手，“这都是小事，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去了。”

音旋无声地点点头，眼睛一闭，意识又很快昏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柔和的魔力打入她体内，在她周身运转，有效缓解了她的疲劳。

音旋瞧瞧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对方的银蓝色头发还是那么亮眼瞩目。

“不必麻烦。”她想打断冰刃的魔力输送，有些嫌弃道：“就你那点魔力，还是留着自保吧。”

然而冰刃很坚持，他的态度难得强硬，“你最好别动，你总不能看着我被打断魔力输送而受伤吧？”

音旋：“……你碰瓷啊？”

冰刃笑笑，“没有，但是你别动。”

“随便你。”音旋合上眼睛，任他去了。

不得不说，冰刃的治愈魔力也很纯粹高级，打入体内之后解乏效果甚佳。

良久，冰刃停手，舒了一口气，看着消耗也不小。

“何必逞强？你该不会拿我当你妹妹来救吧？”音旋淡淡说着，从腕上的储物装备中掏出来一颗补魔丹，丢给冰刃。

“我不欠人情，这个你收着。”

补魔丹被抛到手中，冰刃轻笑，“你大可不必与我划清界限到这种地步。”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

冰刃顿了顿，岔开了这个话题。

“在你特意搬来学校住，是为了想要护住那些人类学生吧？”

“是又如何？”

“你既然都愿意帮他们，为何不愿意帮帮神界呢？”

“学生无辜，神界也无辜吗？”音旋眼都没睁，“你扪心自问，以你和栢文为首，你们谁无辜？”

冰刃沉默，“当年之事，是我不好，我已经意识到了错误……”

“这话你不必与我说，你该对你那真正的妹妹说去。”

冰刃抿抿唇，仍然道了一声“抱歉”。

“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要告诉你，因为婷汀忽然再度现身人界的事，栢文大人忧心不已，所以推迟了你们去神界供职的事情，希望先集中人手守好人间。”

“哦，那算他有良心。”

“……我知道关于婷汀的事，你心中自有决断，我无法干涉。但是，我还是想要嘱托一句，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一定要先以你自己为重。”

冰刃停顿了一秒，“像时间倒流这种魔法，万不可频繁发动，即便是你也会消耗不起的。”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冰刃点点头，“如此，那我先走了。音旋你……多保重。”

冰刃走后，音旋缓缓睁开眼睛，发呆地看向天花板，眼睛久久也不眨动一下。

没错，即便是她，也终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也会有难以改变的天地运行规律。

魔法师无论再高强，都逃不脱对天道规律的顺应遵守。使用了多少力量，就势必要汲取到多少力量。

哪怕她不必全然仰仗三界灵气修炼，也终归有受局限的地方。

想要永久消除后患，其实面前摆着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婷汀无法真的置她于死地，但她未必不能真的消灭了婷汀。

当年留婷汀一命，也不过是她一时心软，才造成如今婷汀反扑回来，继续给她添堵。

如果把婷汀除掉，灵魂都打灭，令她再无归来的可能，晴空学院的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划过脑海时，音旋不由自主地心痛起来，就像是做出了什么极大的错误决定一般，难以言喻的自责感袭上心头。

是冰柠的灵魂又在作祟了，音旋按了按心口。

如果冰柠不忍，她倒是亲自临世，把婷汀那个大麻烦带走啊。

何必事到如今了还屡次通过灵魂上的互感警醒着她呢？

唉，做人真难，做与冰柠灵魂共生之人，更难。

如果不采用这种极端做法的话，那也可以，她的确还有另一种考量，那便是了解到婷汀疯狂至此的真正理由，摸清婷汀的弱点所在，专门攻之。

但是，若要通过这种方法，就需要看到婷汀的记忆，可她不觉得婷汀那种人会轻易令人窥探到自己的记忆。

如果婷汀不情愿，那么音旋想要成事的话就又得耗费极大的代价。

她未必打不过婷汀，强行打开记忆大门也是可行的，只是事后恐怕又要因为魔力耗费过度而休息很长一阵子，再度将可趁之机给了旁人。

那么，也还有最后一种办法，音旋眼珠微微转动着。

如果她自行恢复属于冰柠的记忆，就也等同于能看到始终与冰柠在一处的婷汀的过往。

只是，音旋十分犹豫。

当冰柠的记忆彻底入侵她的脑海，届时，她真的还能分清自己与冰柠的差异吗？

她会被冰柠同化吗？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音旋不敢确信，也不想赌。

而且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一旦过往记忆恢复，她身上一定会发生极不可控的质变，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是她最不愿面对之事。

罢了，且容她再想想吧。

有她镇守在校园内，婷汀的动作当真收敛了不少，再没出现过先前下手害人的事情。

音旋却始终难以放松，婷汀在暗蛰伏，需时刻防备。

蒂兰将人界现身黑魔法师一事告知给了班级中的大家，嘱咐他们都帮忙守好学校，尽自己身位魔法师的职责。

蒂兰直接把今年转学来到晴空学院的学生名单印发给了每个人，为他们划分了保护对象。

柳染被分配给了音旋，那个小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难。

音旋每每在教学楼中见到那个一头绿毛的少年，总忍不住要叹一口气。

柳染为什么每天看上去都那么开心？什么事都不愁，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

这样也好，总好过她终日悬心，头发都快愁白了。

她偶尔抱怨时，同学们会笑着安抚她，“若是头发真白了，你也不要去染，干脆就叫它从头白到尾，你就成了学校里一道靓丽的风景了。”

音旋苦笑，“是吗？那好，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就照你们说的办。”

悠冉在一旁信誓旦旦道：“我们这么多人守着普通学生，胜算肯定大过那个单打独斗的黑魔法师，别担心。”

音旋嘴唇抿得很紧，心道：不，你错误估量了婷汀的本事。

罗拉听后立马说了一句：“我反应快，行动迅速，真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一定是第一个冲在最前的人。到时候你们跟上我，打好支援就好了。”

音旋拄着下巴无奈地想：但愿你跑得快是真的去当护盾，而不是靶子。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期间再无什么大事发生，同学们各个紧绷的情绪都有所松弛。

四月眨眼就到，比起三月而言有更加明显的回暖，让人觉得日子有盼头。

音旋没有这种感觉，她从未放松过，因为害怕婷汀会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四月中旬时的一个晚上，魔法课散了，音旋先行一人回到了宿舍，坐在床边无事发呆。

悠冉和清洛放学前就说有事，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叫音旋帮她们留个门。

音旋答应了，门没有锁，这会儿只她一人坐在宿舍里，屋里安静的连落地针声都能听到。

她靠在床边，微微歪着头，感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寂静笼罩着她，这种漫长到就像是能一直持续到她人生终点的寂静，还真有些令她害怕。

临近午夜十二点整，音旋抬腕看了看时间，指尖浮现出一小簇明亮的火苗。

她在一片昏暗中注视着唯一的光源，面无表情，眼底静静映着摇摇晃晃的火光。

“恭喜我，又长大一岁了。”音旋的声音极低极轻，完全就是自言自语。

她对自己说：“生日快乐，音旋。”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福，没有人。

这样的生日，算上今年，她已经以这种方式过了三次。

仪式感什么的，复杂又昂贵，音旋从没有为自己准备过。但就这样度过一年一岁的生日，似乎太浪费了。

音旋微笑着想，今年满十七岁，明年就满十八岁了。

十八岁是大日子，别人家很多都有成年礼的，到时候她也好好给自己庆祝一番。

但是今年嘛……暂且算了。

她吹灭了指尖上飘摇的火花，也没有什么愿望想要许下，便打算睡觉了。

恰在这时，她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在靠近这间屋子，人还不少。

音旋刚要躺下的身子又直了起来，她望向门口，正想起身开门一看究竟，门便被外头的人先一步打开了。

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人影，而是一抹明亮橙红的火光。

音旋定睛一看，原来那是插在一份蛋糕上的蜡烛所发出的光亮，微弱，却挺漂亮。

她稍稍一怔，就见宿舍门大敞四开，门外挤满了人，她的同班同学都在。

为首的是捧着蛋糕的悠冉，她笑呵呵地隔着昏暗光线望向音旋。

“小音，你没睡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若是睡下了，我们这一出岂不是弄巧成绌，成了扰人清梦。”

清洛站在悠冉身旁，手里拎着一只纸袋，“有礼物哦，不过你还是先许个愿，把蜡烛吹了吧。”

蛋糕被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音旋有些出神，周围人一再催促，她才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吹灭了快要燃尽的蜡烛。

欢呼声紧跟着响起，宿舍里的大灯被点亮了，音旋条件反射的闭了下眼睛。

“小音，生日快乐。”

“音旋，生日快乐！”

祝福声不断，音旋呆呆地一一看过他们，“大家是怎么知道的？”

暮临伸手把人群中站着的凌云推了出来，“是阿云哦，他从蒂兰老师那里打听到你档案上填写的出生日期，提早好久就研究着要为你庆生呢。”

凌云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伸手推了推镜框，“生日快乐，音旋。”

“谢谢。”音旋笑了，盯上了清洛手里提着的礼物袋，“那是什么？”

“是玩偶哦！”悠冉抢先说道：“女孩子住在宿舍，枕边就该有只玩偶陪着嘛。你搬来宿舍之后没有自行准备，所以我们帮你准备了，你瞧瞧看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啊。”音旋笑道：“大家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清洛把包装的纸袋拆开，从中拿出来一只玩偶，是一条鲸鱼，蓝色的。

“怎么说呢，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清洛把鲸鱼玩偶递给她，期待的观察音旋的表情。

音旋个人条件不错，经济方面似乎自由太多，素日出手又阔绰。大家先前一直担心，送只玩偶，人家会不会嫌弃这份礼物太敷衍？

好在，他们多虑了，音旋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只鲸鱼玩偶。

“我可能没有提过，但是所有动物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鲸鱼了。”音旋笑道，诚恳致谢，“谢谢大家的礼物。”

“咦？”

虽然很高兴音旋喜欢他们的赠礼，但是机缘巧合下买到了她最喜欢的动物玩偶，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小猫小狗小羊之类的可爱动物的吗？”暮临奇怪道：“音旋，你为什么会喜欢鲸鱼啊？”

“嗯……”音旋想了想，“因为鲸鱼比较伟大吧。”

暮临不解地歪了歪头。

“哎呦，那不重要，先切蛋糕吧！”悠冉迫不及待将蛋糕放到了窗边的桌子上。

清洛附和：“没错，寿星来切一刀。”

音旋点头，起身照做，细细切分了这块蛋糕，保证每个同学都能分得到。

看着大家这会儿如狼似虎地啃着蛋糕，悠冉甚至沾了满脸的奶油，音旋忍不住笑了。

和大家一起热闹着过生日，也好。

她头上戴着生日帽，站在门边，默默望着屋内情绪高昂的同学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凌云在这时悄悄站到她身旁，笑问：“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音旋摇了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信这个？”凌云意外道。

“从前不太信，不过今日难得，信一信也无妨。”

“那好吧，无论你许下什么心愿，我都祝你心想事成。”凌云无比真诚道。

“我的愿望，确实也要仰仗各位才能实现，你既然祝我心想事成，我可就不客气的领受了。”

音旋眉眼弯弯，笑意微微扩大。

十七岁的愿望嘛，太大了也不切实际，恐怕连她自己都实现不了。

但是，如果是她希望身边众人往后都能平平安安，不受外力侵扰，这种程度的愿望，实现起来应该不困难吧？

她自己就可以努力去实现。

音旋微微合目，在深夜之中仍旧热闹的室内难得放松了心神。她尝了一口甜甜的蛋糕，奶油细腻，入口即化。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祝我生日快乐，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