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千载 第131章 不做公主

恶魔脱离封印的事没过多久就被研究所知道了，因为阿菲特抱着刻意挑衅的念头上门袭击了研究所。

奥斯汀见状还以为是伊纱塔丽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才令恶魔破开封印重现于世。

他急着回去见伊纱塔丽，他回到了城堡中，却见对方状况十分好，比封印着恶魔时好上太多。

奥斯汀听她亲口说，是她主动放恶魔离开封印之地的，因为“受够了”的理由。

“你疯了？”奥斯汀大抵还是有点敢怒不敢言，即便脸上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也只咬牙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想过，伊纱塔丽会轻描淡写的一点头，说：“是疯了，疯了两百年，现在大脑开始恢复正常了。”

奥斯汀一时无言以对，他听出了伊纱塔丽的话外之音，她摆明了是不愿意再为了目前表面上的太平而委屈自己了。

伊纱塔丽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她神色平静而冷漠，望着奥斯汀，等着他接下来的抱怨和不满。

然而奥斯汀并没有，他明白事情到了如今地步，抱怨是没有用的。

恶魔一旦被释放，就不再能轻易被封印，况且在这世间唯一拥有封印之力的人，现在已经不愿继续这项艰巨的任务。

其实研究所那边也一直有针对恶魔的预案，并不仅仅只将希望寄托在伊纱塔丽一人身上。

奥斯汀了解这件隐秘进行中的事情，他起先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如果研究所正在逐步实施的方案和为此培养的人材能够顶上，伊纱塔丽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彻底摆脱恶魔附身的困扰。

只是令他和研究所始料未及的，是伊纱塔丽忽然之间释放了恶魔，纵容恶魔侵扰人族。

约瑟夫此刻是最为头大的，研究所外部被恶魔散发的黑暗气息完全笼罩，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此处，无法随意进出。

而他的办公室又一次被围堵住，恐慌的人们站在他的桌前，竭力要求他想出办法解决现状。

约瑟夫太阳穴直蹦，他现在能有何办法？只有先派出特意为了对抗恶魔而培养的魔力种族，让那群年轻人先抵抗一阵，等待已经出去搬救兵的奥斯汀回来。

经过特殊培养的新生代魔力种族被寄予厚望，与此刻异常壮大的恶魔周旋对抗，可惜他们的实力与恶魔之间相差太远，被阿菲特几招还击后便败下阵来。

这一刻，研究所中人忽然十分怀念先前恶魔被人镇压时的太平日子，他们开始记起伊纱塔丽的好处，即便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为了研究所放诸如伊纱塔丽这般身份危险之人在他们身边的事情而感到愤慨。

他们毕竟没有生于恶魔肆虐的年代，没有真正见识到那种不能被称为是生物的家伙的可怕之处，也是因此对伊纱塔丽曾经的付出无法感同身受。

没人知道伊纱塔丽一夕之间改变了多年间一直未变的心意的原因，当下他们各自祈求神明，保佑所有人逃过眼前一难，不要被恶魔困死在这间铁筑的建筑中。

阿菲特狂笑着吸收研究所中不断释放出来的邪恶之气，那群充满着恐惧和怨恨的人们，此刻成为他恢复能力的养分。

阿菲特是故意放走奥斯汀的，在那人离开研究所后，他设法困住其他人，乐得感受那群人的绝望和无力。

奥斯汀毕竟是那位公主的家人，就当作是还伊纱塔丽释放他的人情。

接下来，他要一直包围着这里，直到里面的人耗尽存粮，心神疲惫，在惊惧和无助之下走向生命的尽头。

他就想看看，一个名声在外的研究所，一个总是算计着要清剿他的魔法组织，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事实证明，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群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一群百年前曾经叱咤风云过一段时日的血族猎人，还有一群打着消灭恶魔的旗号而存在的莫名其妙的家伙们，没一个能打的。

原来过了百余年，人族真的是生活得太安逸，以至于安逸久了都丧失了自我防护的先知。

迪勒亚斯此刻正和黄松延相面。

黄松延是突然间闯到他面前的，他看着气喘吁吁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人族少年，等着对方开口说明来意。

“你到底是不同于人族的更为强大的存在，应该有办法能够与恶魔较量一二，助我们脱困吧？”黄松延询问道。

迪勒亚斯只觉好笑，他勾起嘴角看着黄松延，慢悠悠道：“抱歉，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这话说得真诚，他如果有这样的能力，当年就不会千方百计求着伊纱塔丽去帮血族应对恶魔，也就不会有伊纱塔丽封印恶魔两百年这些事了。

黄松延一怔，摆明了是不信，“你……”

“况且即便我有这样的能力，又为何要帮助你们呢？”迪勒亚斯轻飘飘说着，“别忘了，人族与血族之间可从来都算不上是盟友。而且，少年人，你要不要回忆一下，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呢？”

黄松延僵住了，是啊，他是血族猎人，是为了克制血族而被培养出来的人，是因为人族始终无法相信血族，始终将其视为怪物的原因下，才会有了他们这类人的存在。

甚至人族还一直预谋着要与血族再次打上一仗，将他们从这片大陆上驱逐出去。

黄松延握紧了自己脖子上一直挂着的十字架吊坠，紧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了。

迪勒亚斯倒也不是真的和这个年轻人计较彼此的立场问题，至少就此刻而言，他们算是统一战线对抗恶魔的盟友，只是他真的是在此事上无能为力。

奥斯汀僵立在伊纱塔丽面前，久久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

请她再次设法封印恶魔？

看着伊纱塔丽垂在身侧伤痕累累的手腕，看着她苍白到过分的脸色，奥斯汀实在没脸说出这样的话，也并不觉得她会答应。

可是研究所那边，那么多条年轻宝贵的性命，此刻都正在受恶魔的威胁。

随时可能出现伤亡，甚至那片建筑也随时可能会被恶魔夷为平地。奥斯汀毫不怀疑阿菲特拥有那样的力量。

最起码要请伊纱塔丽出手先击退恶魔吧？

奥斯汀深吸一口气，向她提出请求。他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哀求。

“小伊纱，研究所中那么多人的性命，你不能眼看着他们死啊。”

伊纱塔丽轻哼了一声，那群人的性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那里还有芙尔娜和欧蒂雅她们啊！”

伊纱塔丽的眼中掀起了一丝波澜，但转瞬即逝，“现在的她们于我而言是陌生人。”

“可那位吸血鬼伯爵也还留在那里，他也是没有能力与恶魔抗衡的人，他是这么多年都陪在你身边的人啊！”

“原来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还陪着我的，是一个本与我无甚关系的血族伯爵。”

伊纱塔丽的表情冷了几分，“那么，哥哥，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站在我面前，请我去搭救那些陌生人的呢？”

奥斯汀哑口无言。

伊纱塔丽在泄愤，她的情绪已经积攒了太久，此刻终于彻底爆发了。奥斯汀对此本该早有准备的，两百年前就有准备。

他心甘情愿承受妹妹的火气，只是时间过了太久，她放自己离开了囚牢一般的城堡，让他过了太多年自由的生活，也让他淡忘了烙印在他们彼此心底的疤痕。

他误以为伊纱塔丽是原谅了他的。

原来，她只是不再将过往放在明面上，将从前血淋淋的伤藏在阴影之下，叫人不再一眼能够看清。

“小伊纱，是我的错，可是……”他想辩解，但他此刻甚至连安抚人心的谎话都编不出来，因为他明白这种低劣的手段会被伊纱塔丽一眼看穿。

“奥斯汀。”她向着对方走了几步，站在他的身侧，沉声说道：“你剥夺了我留在世间的执念。”

奥斯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自己研发的药物，能够令族人不再依赖于她的血液的药物。

他明白伊纱塔丽在漫长孤寂的时光中坚持活下来的原因，是为了照顾曾经选择追随她的臣民。

然而，那些曾追随于她的人一批又一批地离开了她，最近的这一次是因为奥斯汀的缘故，是因为有了他亲手研制的药物的缘故。

是奥斯汀将他们共同的家园彻底变成了一处冷清到荒芜的地方，是他将伊纱塔丽最后一点于世间活着的念想断去了。

没了牵扯她的负担，她不再继续守护背叛者，合情合理。

奥斯汀脸色涨红，他此刻不知该怎么向伊纱塔丽言明，自己最初研制那种药物的目的，是为了让伊纱塔丽不再受制于迪勒亚斯的血液。

他见过伊纱塔丽拒绝迪勒亚斯的血液时，虽然仗着强大的力量维持生命，却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下，时时经历全身被啃食腐朽的痛苦。

他决定要利用自己的能力，为伊纱塔丽研制出可以缓解她症状的药物。

药物成型之时，奥斯汀高兴无比，只是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伊纱塔丽，她就在研究所遇上了危机的突发状况，余文风将药喂给了她。

如今这件事在伊纱塔丽看来一定完全变了味道。

伊纱塔丽的态度很明确了，无论现在被阿菲特困在研究所内的是谁，她都无心去管。

那些一度义正言辞抨击她的人，此刻便叫他们自求多福好了。伊纱塔丽不去落井下石，便已经是顾念着自己的身份，对他们仁至义尽。

“如果你还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想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那么你最好立刻回到研究所。”伊纱塔丽淡淡道。

奥斯汀绝望地闭了闭眼，心凉到仿佛正处于三九寒天。

他无声叹息，这片大陆上集结着最有希望的一代年轻人，他们走到末路了吗？

此刻他在后悔，后悔没有早日将本不该有的误会说清楚，后悔从一开始便错了的所有决定。

从一开始，从莱洛被他逼死的时候。

莱洛……

奥斯汀缓缓重新睁开双眼。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激起伊纱塔丽的善念，如果她的心中还有人是始终未曾改变的当年的那个形象，怕就只有莱洛了吧？

他转过身，未再多言地离开了城堡。

伊纱塔丽默默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没有阻拦。

要回去送死的话就只管去吧，反正她不再惧怕失去最后一个血亲。

奥斯汀走后，贝卡和阿莫他们探了头，没敢走到伊纱塔丽面前。

“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闲逛了。”伊纱塔丽淡淡瞥了一眼门边露出的脑袋。

贝卡清了清嗓子，走到她面前，“公主。”

“说。”

“您真的不管王子他们了吗？还有芙尔娜公主，还有欧蒂雅公主……”

“他们大约并不想被我管，毕竟他们都是那么坚定地选择离开，无论当年还是现在。”

贝卡的神色有些哀戚，她永远站在公主这边，她能理解公主的心情，也为公主感到不值。

可是……她觉得伊纱塔丽若是不管那边正在上演的动乱，之后便会后悔。

因为公主还是当年那个公主，善良也心软，她没有改变过。

“公主……”阿莫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随着贝卡一起，呼唤着伊纱塔丽，期盼着她能够改变现下的态度。

雷奥此刻就站在门外，站在伊纱塔丽看不见的地方，背靠着墙壁，紧闭着眼，微微仰着头。

他不会对公主的决定有任何质疑，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可是他同样怕公主会后悔，在往后的某一个深夜，或是某一个清晨。

寂静如斯的气氛下，伊纱塔丽的苦笑声似乎都被放大了。她叹息着露出酸涩的笑意，看着面前的两人，也仿佛隔着墙壁同时看着躲着她的雷奥。

“别再叫我公主了。”

这两个字，这个身份，这个名号，就像是无形的枷锁，始终将她困住。

因为是这片大陆上的公主，所以要守护人族不受外族伤害。

因为是王室的公主，所以要为了臣民与天下作对。

因为是不祥之地的公主，所以要自我困守在方寸之地。

因为一直有需要被保护的人，所以她一直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她不想再做公主了，不想再做早已有名无实的公主了。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刻，在场的三人感受到了无法被掩盖的悲哀。

十日后，阿菲特信誓旦旦地要将被困在他包围之下的人们的意志力摧垮，要听到那群无力反击之人悲怆的叫喊声，要看到他们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自我崩溃。

他完全恢复了自己蛊惑人心的本领，他不断地挑选人，在他们的耳边献上恶魔低语，直将人的心里防线击溃。

里面的人越是愤怒，越是害怕，阿菲特便会变得越是强大。于他而言，百年时间过去，人间此刻的环境倒是更适合他发展壮大了。

研究所中的存粮不多了。早些时候，生活太平安稳的研究所人员总是追求最新鲜的食材，并没有大量囤积食物的惯例。

奥斯汀被放进了研究所，阿菲特不能理解这个被自己放过一马的家伙为何又跑回来自寻死路，但他不会拒绝又一个可以供养他的人。

实验人员也好，血族猎人也罢，平日里实力地位平分秋色的人们早已经顾不得脸面，争抢着所剩不多的食物，最后连负责伙食供应的人都罢工了，他们锁上了厨房的门，将最后的食物占为己有。

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心思也未见得有多么单纯，遇见这样的天灾**，他们的反应并没能突显出人性光辉。

人性本就如此，不应该对此有任何期待的。

伊纱塔丽站在城堡一楼的落地窗前，遥望着研究所的方向。

她能够感受到那边的邪气越发壮大，阿菲特丝毫不受所谓精英的威胁，将人族逼到了一定份上。

贝卡照旧在这个时辰为她送来了茶水，将茶壶放在桌上后，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公主的背影，没有出声唤她。

自从公主说不再希望听到自己被称呼为“公主”，贝卡就仿佛不会讲话了一般，每每看见公主都不知该怎样与她交流。

因为为难，所以她索性就不说话了。

伊纱塔丽回头看向了异常安静的贝卡，没有说什么，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绿茶清香，清冽沁人，似乎能够排解她心头的忧愁苦闷，给她黯淡的生活添上一股芬芳。

一杯饮尽，她放下茶杯，再次望向窗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今天是个好天气，对吗？”

贝卡听见公主的问话，微微一怔便做出下意识的回应，“是的，公主。”

此话一出，贝卡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她悄悄瞥着伊纱塔丽的脸色，发觉公主没有因为她一时的失言生气。

得到回应的伊纱塔丽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踱步回到窗边，背着手轻声说道：“贝卡，你说，让那群人在这么美好的一日中丧命，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啊？”贝卡愣住，公主这是……

“有点不合适。”伊纱塔丽歪了歪头，“该让他们死于一个阴沉无光之日才好，以免他们的往生之路上充满了光辉。”

她这话说得毒辣，贝卡却明白了公主的言下之意。

十日过后，在他们大约身心俱疲快要撑不住后，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出门一趟，晚饭不用管我了。”伊纱塔丽嘱咐了一句，迎着晴空骄阳，去往那处已然散发死亡气息的地带。

阿菲特远远便感受到了那股令他刻在骨子里畏惧的气息，以及那股能不由分说压制他的力量。

伊纱塔丽来了？为什么？来看看这群人的死相不成？

阿菲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可能性，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立刻停止正在做的事情，也没有退避。

直到伊纱塔丽站到了研究所外，抬头与盘旋在空中的他对上视线。

几乎是本能反应，阿菲特浑身抖了抖，有些心虚地询问道：“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都叫我公主殿下了，公主当然是来救臣民的了。”

“他们？他们可算不得是你的臣民吧。”

“确实如此，但无所谓。”她轻笑了一声，“能请你离开吗？还是说我们两个就在此处打上一架，在百余年过后的当下，再次分出一个高低胜负来？”

阿菲特：“……”

为什么？怎么就这么突然？十日的时间，伊纱塔丽没有动作，他几乎以为对方是在默许他的行为，怎么偏偏是今天这种关键点，她改变主意了呢？

“不必了。”阿菲特很识时务，虽然知道现在的伊纱塔丽不比从前，但他依然不想冒风险，他不能现在就和伊纱塔丽作对，绝对不能！

阿菲特瞬间收回困堵着研究所的恶魔气息，在伊纱塔丽面前消失了一个彻底。

笼罩研究所的压抑力量骤然散去，在其内的人们都立即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们从窗户探出头来观察外面的形势，难以置信地发现恶魔竟然消失了踪影。

得救了？！

劫后余生的人们一改前几日的针锋相对，如同毫无嫌隙一般地一起欢呼着，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感到庆幸。

迪勒亚斯安然坐在一角，默默看着那群狂喜的人族，他摇了摇头，走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处。

碍于外面阳光灿烂，他没有立刻走出门去。

他看到了小公主，静静站在阳光普照之下的小公主。

她的皮肤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之下几乎变得透明，好像随时会消失不见。

迪勒亚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然后他看见小公主的视线与自己相对，冲着他笑了笑。

奥斯汀来到此处的时间并不比迪勒亚斯晚多少，他不担心阳光照射，他直直朝着伊纱塔丽跑了过去。

“小伊纱！”

“别大呼小叫的。”

奥斯汀点了点头，立即压低了声音，用简短却真挚的话表达他此刻的心。

“谢谢你，小伊纱。”

“这是最后一次。”她淡淡说完，转身欲走。

奥斯汀拦下了她，“先别急着走，之前有太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与你解释清楚。小伊纱，给我一个机会吧。”

伊纱塔丽看看他，“好啊。”

奥斯汀带着她进入了研究所，避开众人的视线去到了无人的休息室。

他将自己选择进入研究所研制那种药物的真实意图与伊纱塔丽讲明，虽然不确定对方是否还会相信他。

但看伊纱塔丽的反应，她似乎没有对此抱以过分怀疑的态度。又或者说，其实她根本不介意这种事。

奥斯汀坦言自己前些年一直刻意寻找芙尔娜和欧蒂雅的转生踪迹，在确信她二人拥有转世的机会之后，他便一直等着那一日到来。

终于，在他获得允许可以离开城堡之后，他寻觅良久，感受到了熟悉但也陌生的气息，见到了可以被确定为是自己两个妹妹转世者。

伊纱塔丽听着这些，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奥斯汀便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你真的没有别的事要对我说了吗？”伊纱塔丽望着他的双眼，看出他的躲闪，却没有点破。

“没有了。”他颇为心虚地回答道。

“既然没有……”她浅浅一笑，“没有就算了。”

她这般态度叫奥斯汀甚是心慌。她在试探什么？她知道了什么？

一个念头在奥斯汀心上猛地转过，那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法被他重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伊纱塔丽，对方却已经不愿意再看着他了。

难道说……

“小伊纱，你别急着离开。为了庆祝这一次从恶魔手下脱险，约瑟夫答应要为此举办一场宴会，庆贺大家的劫后余生。”奥斯汀说道：“你是这次事件得到转机的唯一功臣，请你一定留下来，领受大家对你的感谢。”

伊纱塔丽无言。

感谢她其实并不想领受，所谓唯一功臣她也不以为然。

她不能理解，这些人庆祝劫后余生的方式居然是举行宴会，就像是为了要将气氛炒热，以缓解这些日子封印于每人心底之中的冰霜。

她不感兴趣，却也不介意留下来看看究竟。

那些人感谢她与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察觉到奥斯汀方才一瞬的神色变化。

或许奥斯汀会在这场宴会之中有所行动，为了他坚持已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