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寒风裹挟着落叶在风中打着转,最近几日开始倒春寒,气温持续下降,沈知浔不着痕迹拉了拉衣领,无声加快脚步。
篮球场是画室到宿舍的必经之路,今天恰好有体院的人在打篮球,燕大的王牌专业很多,体院也是其中之一。
平时冷清的操场变得热闹非凡,往常能轻易通过的操场变得寸步难行。
伴随着的还有围观群众的阵阵欢呼声。
沈知浔蹙着眉小心避让着人群,耳畔突然听到像某种球类物品在地面弹起发出“嘭”的声音。
不远处。
“兄弟——帮我们把球丢过来。”
说话的方向冲着他这边,沈知浔下意识抬眼,看见场上的一个男生在冲着这边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落,一颗篮球骨碌碌的滚到了他附近。
沈知浔看着那颗篮球,手指动了动,白皙的指尖微微泛白,还没动,站在旁边的男生反应很快,几乎在对面话音落下后,就捡起那颗篮球朝场上丢了过去。
沈知浔见球被丢了回去,不等围观群众反应过来,避开人群,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场上,接过球的男生看着沈知浔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转头疑惑道 :“刚刚那个是不是沈知浔?”
有人接话 :“那个艺术系的高岭之花?”
燕大艺术系沈知浔,因为刚一进校就引起轰动的美貌登上过校园论坛八卦板块,是当之无愧的艺术系系草。却又因为长相和性格都过于清冷,再加上他出众的才华,为学校取得了不少绘画方面的荣耀,被大家在私底下偷偷取了个高岭之花的称呼。
燕大的占地面积很广,专业众多,很多人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高岭之花。
男生看向场上穿着黑色外套的高个男生,笑道:“真是他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咱们学校太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不过这位高岭之花和谢哥还有不解之缘呢。”
不等高个男生说话,其他人就七嘴八舌地道 :“什么不解之缘?说来听听。”
男生嘻嘻哈哈地开玩笑 :“你们都不知道么,票选校草的时候他们俩的票数缠缠绵绵,拉得很近,实在难以取舍,最后还是沈知浔太过高冷,相比之下大家还是更喜欢平易近人的大帅逼,谢哥这才险胜对方。”
谢时泽并不是体院的,而是外语系的,但他篮球打的好,跟体院这群爱打篮球的关系不错,偶尔有空会跟他们打打球,见话题扯到他身上了,笑了笑 :“知道我平易近人还不赶紧把球丢过来。”
闲谈结束,随着一直在运球的男生把球丢过去,场上的气氛又变得火热起来。
沈知浔一路走回宿舍,寒风被隔绝在宿舍墙外,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在天气预报上看到今天要降温,提前换上了厚实的大衣,但空气中刮起的风能随着裸露出来的缝隙钻到四肢百骸里,裸露出来的地方更是冷得僵硬。
他体质差,格外畏寒,每逢换季都很容易感冒,天气刚转凉一点,路上不少人还穿着薄款外套,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他们中还有人穿着T恤……
想到对方身上肆意挥洒的汗水,热气从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样子,沈知浔轻轻摇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燕大的宿舍除了研究生,都是标准的四人间,沈知浔刚搬进来不久,进门先把画稿放在桌上,拿着保温杯去接了一杯热水。
温热的杯壁被他握在手心里,热气在半空缭绕,泛白的手指一点点回温,小口小口喝着热水,润了润唇,等指尖不再僵硬才拿起桌上的铅笔准备画画。
期间沈知浔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但他一画画就容易沉浸其中,宿舍的另外两位舍友向晓和张康年推开门进来,见到沈知浔专心画画的样子,下意识放轻了手脚。
把专业书放在桌上坐回床上,向晓冲张康年挤眉弄眼,拿起手机晃了晃,无声地跟张康年做口型 :“游戏,走起?”
张康年看了眼专心致志画画的沈知浔,才点了下头。
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倒也不是因为怂,沈知浔搬进来有一阵子了,大家平时都要上课,仅有的相处时间都在晚上。
沈知浔作息规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作为室友来说是很合格的。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还没熟络起来。
沈知浔性格冷淡,与他们另一个室友谢时泽随和的脾气,深邃俊秀的五官不同,他的容貌昳丽,加上格外清冷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更难以接近。
向晓和张康年平时咋咋呼呼的,打起游戏来吵闹得隔壁宿舍都能听见,但沈知浔搬进来他们有种大声说话都会打扰到对方的负罪感。
两人戴着耳机打了一会儿游戏,对面宿舍的人过来邀请他们五排,果断融入隔壁和谐的五排大家庭。
夜幕悄无声息降临,沈知浔收好画稿,端起桌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水喝了起来,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涌到身体里,短暂的驱散了久坐后带来的冷意。
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宿舍很安静,沈知浔顿了顿,拿起床上的睡衣,走向浴室。
他的作息很规律,每天熄灯的时间准时睡觉,现在已经换上了厚实的睡衣,刚洗过澡的身体躺在床上要捂一会儿才会暖和起来。
沈知浔每到这种季节就手脚冰凉,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努力忽略身上还没暖起来的冰凉,转移注意力思索着,明天该去学校小超市买暖宝宝了。
贴一些暖宝宝在身上,这个春天能好过一些,只是暖宝宝能温暖到的地方终究有限……要是能不怕冷就好了。
这样想着,在意识即将滑向睡梦的边缘时,沈知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操场上的一幕。
站在刮起的寒风里的青年,头发被吹得轻轻晃动,裸露出脖颈和一截手腕,似乎半点都不畏寒,额头上还溢出了汗珠。
一看就…很暖和。
-
谢时泽吃完晚饭回来已经是深夜。
这个年纪的男生饭量都大,体院那群打篮球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吃完饭后又去吃了烧烤。
宿舍熄着灯,静悄悄的,谢时泽一猜就知道向晓和张康年肯定又去对面宿舍打游戏了,轻轻一哂,随手把给他们打包回来的烤串放在他们桌子上。
他视线在宿舍内扫了一眼,夜晚光线朦胧,谢时泽视力很好,注意到对面床铺的床帘已经放下来了。
朝夕相处半个月,他对这位新舍友的作息也有所了解,可出门觅食回来,给另外两个室友都带了夜宵,总不好厚此薄彼。
谢时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走到自己桌子旁坐下,拿出手机给向晓和张康年发消息。
发完消息目光犹豫地落在新舍友拉上的床帘上,要不要叫醒对方呢…
谢时泽还没想好,就听见从对面床铺里传来悉索的声音,他扬起唇角,询问 :“你醒啦……我打包了点的烤串回来,你要吃吗?”
对面床铺悉悉索索的动静变得清晰,沈知浔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有拉开床帘,直接走了出来。
谢时泽下意识扬起嘴角的笑,朦胧光线中,他看不清沈知浔的脸,隐约感觉对方的脚步有些迟缓。
“沈知浔”似乎察觉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呆呆地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像是经过了短暂思考,脚步缓慢地走到谢时泽对面。
谢时泽指了指放在向晓桌上的烤串,怕味道沾到新舍友的画稿上,他留心了一下距离才放到向晓桌上,客套道 :“还是热的,趁热吃。”
“沈知浔”在他面前站定不动。
他的目光慢慢巡视过谢时泽的手腕,从下移到上,缓缓扫过谢时泽的外套,和裸露在外的脖颈,缓慢地扫视过他全身。
谢时泽有些诧异地挑眉,沈知浔视线的存在感不弱,视线里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被看的不自在起来,想到舍友孤僻的性格和平时爱干净的作风,以为是自己身上吃过烧烤后的味道还没散去,狐疑地抬起手腕闻了闻。
他抬起手腕的动作,打破了凝滞的氛围,“沈知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呆愣半秒后转身,拖着迟缓的脚步回到床上。
谢时泽愣了愣,看着“沈知浔”从善如流的走回床边,撩起帘子,躺回床上,似乎他起身只是因为被他身上的烧烤味道熏醒了,并不是他以为的终于愿意和舍友拉进关系了。
谢时泽表情有些古怪,低头仔细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他身上的味道也没有那么重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