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患者只想安眠 第9章 美丽校园（9）

樊雨气定神闲地靠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三人被他那淡然的样子感染，心中的焦躁稍稍减少了一些。

他们由衷佩服在这种时候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的樊雨，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遇到诡异事件时还能保持着一颗平常心，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内心肯定十分强大。

樊雨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为何，他从以前就对厉鬼或者一些奇怪的事情都生不起恐惧的情绪。

这种时候什么也不懂的他们该怎么办，三人讨论了一番，决定先找找这里有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东西。

他们在办公室里寻找，希望能够找到除佛像以外的其他东西防身。最好能找到拖延时间的办法，等到天亮之后，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他们剩下的两个手电筒在逃跑的过程中全部遗失了，现在只能拿出手机代替。

几人正在办公室旁边的书柜中翻找，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像是一道尖刺穿过大家的耳膜，刺入大脑之中。樊雨发现窗外的实验楼更近了，窗面相贴，那边窗户鬼影幢幢。

漆黑的光头人影在窗边挤挤攘攘，像是知道有人在看它们，红色的眼睛眯起，嘴巴的位置咧开一道红色的豁口。

樊雨竟从这模糊的表情里看出了恶毒狰狞的感觉，这些鬼影都是残秽，它们不该有这么高的智能。

鬼影顺着窗户爬进走廊，聚集在办公室门前，门发出“哐哐”的声音。

办公室那副画像上污黑的痕迹再次缓慢扩散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个在黑暗中散发着橘色光芒的座机之上，这种时候的来电明显不太正常，三人立刻关掉了手机的照明。

距离座机最近的向蝶小心地远离那个不停作响的机器。

那铃声毫不停歇，持续响着。樊雨顺着电话线看了一下，这个座机没有通电。就在他们与这个座机僵持的时候，电话自动接听了。

无人接起的电话在黑暗中亮起橘黄色的光芒。

“嘶……嘶……”

那边传来杂音和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片刻后，话筒里多了一种声音，那是咀嚼声。

三人站在樊雨身旁，安静的环境中能够很清楚地听见话筒中传来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多想，电话那边的“人”在吃什么？

只是他们还没有深入思考，樊雨“啪”得一下挂掉电话。

三人愣愣地看着樊雨，虽然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三人竟然微妙地感觉出来他似乎有些许不愉快，难道樊雨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原因，樊雨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声音，这声音让他浑身难受。

挂断并没有阻止声音在室内蔓延。

“嘶……嘶……”

“吧唧吧唧……”

樊雨皱着眉，心里嫌弃地想这鬼吃饭还吧唧嘴。

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除了杂音和咀嚼声之外，渐渐混入说话的声音，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

“别想……你……逃不掉……嘻嘻……”

低哑声音中带着阴冷的气息，办公室的温度骤降，三人感受温度差后已经挤成一团，这一句话结束后，座机上橘黄色的光芒熄灭，办公室重新陷入黑下来。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但是急促的呼吸声彰显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突然结实的防盗门咚咚响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那群鬼东西要进来了！

樊雨冲过去一把将门抵住，三人连忙跟上。四人拼尽全力却仍然没能阻止门的开启。

门被震开，三人组被这力量推开，或坐或倒在办公桌前，樊雨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体。

一阵湿冷的阴风冲面而来，带着腥气。争吵、辱骂、啃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反而什么也听不清楚，安静的办公室变得十分嘈杂。

他们看见门口憧憧涌动的黑色鬼影。它们张着大嘴，狰狞地朝四人扑来。

然而当它们跨过门槛的瞬间，办公室墙上那副佛像金光外放，一道道光波以佛像为中心向外扩展出去，腥臭的味道和那些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樊雨看着空荡的走廊，外面的实验楼像是后退一些，原本挤在窗边的鬼影残秽也消失无踪。

他愣了愣神，回头再看那副救命的佛像，画面已经完全烧毁，只留下一个镂空的泛黄边框。

“趁现在快走。”樊雨回神，对还坐在地上的三人说道。

三人如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也顾不上找什么防身东西了，抱着书包就往外跑。

樊雨手中还握着那根从杂物间找到的撬棍，其实带不带也无所谓，只是手中有武器更安心一点。

他们在走廊上飞奔，被驱散的部分黑影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嬉笑声、辱骂声混杂在一起，十分吵闹。

三人组看见这一幕惊叫连连，一边挥手驱赶一边埋头奋力往前，然而他们的手在挥舞中会穿过这些游荡的黑影，根本起不到抵抗的作用，渐渐的三人脚步却越来越慢。

“保持冷静。”樊雨回头提醒他们。

也有黑影在樊雨的周围飘绕，却始终没办法靠近他。

三人听到了却做不到，他们竭力想要保持冷静，可污秽的气息和步步紧逼的黑影让他们无法恢复状态。

樊雨周围的黑影迟迟看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它们张牙舞爪、越发的愤怒。

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樊雨嫌弃地皱皱眉，空出一只手掩住口鼻。

它们阴冷的目光集中在这个奇怪的人类身上，既然能够看见它们，快恐惧啊、哭喊啊！

过往的经验让樊雨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了解。残秽会对人类情绪产生影响，厉鬼最爱驱使它们。

普通的厉鬼并不能直接伤害人类，它们通过欺骗诱导恐吓等的方式，来操控人类的情绪，让他们恐惧痛苦慌乱，只要生出负面的情绪，它们就能乘虚而入。

樊雨稳定的情绪让它们没有丝毫入侵的余地，但三人组就没有这么坚固的心防。

随着“咚”的几声，三人扑到在地，不再动弹，数道鬼影压在他们头上、身上，窃笑着撕咬着。

樊雨回头看向三人，如果扔下他们，自己可以逃掉，但这三人应该没法活下来。

他停下脚步，立在走廊中央，握紧撬棍，回想着华云压迫自己时的感觉，希望黑雾能够像昨晚那样在身体周围形成保护罩。

鬼影们只当他已经放弃，嘎嘎笑着全部围过来。

一只黑影按捺不住，直接扑上来。秽气冲天的大嘴朝着樊雨面门而来，近距离被熏得难以忍受，樊雨下意识朝它挥了一棍。

“砰”的一声，黑影被击飞。

樊雨还保持捂口鼻的动作，人却已经呆住了。

他能碰到这群鬼东西？

周围刚刚还嘎嘎大笑的黑影也僵在原地，这个人类怎么回事？

樊雨缓缓低头，看着手里那根锈迹斑斑的撬棍，又抬头看向周围的黑影，嘴角勾了勾，能碰到的话那一切都好办了。

黑影们也看着被它们围住的少年，双方僵持片刻，黑影先忍耐不住，率先发起攻击。

樊雨觉得这就跟打群架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对手多一点而已。

而且，打这群东西不需要留手。

想到这些，樊雨手中的撬棍挥舞的更加凌厉。

数量众多的黑影竟不是对手，它们还无法影响到这个人类，只能被动挨打，很快周围的黑影少了许多。

“怪物。”

一个女生沙哑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明显，樊雨停下手，最前方正在被痛殴的黑影们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身穿运动服的三人显露在樊雨面前，刚刚还趴在地上躺尸的三人组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

李亚奇：“他就是个……。”

黎阳接上：“是怪物，怪物离远点！”

樊雨好似完全没有被影响，周围的黑影却开始蠢蠢欲动，它们总是窥探人类，对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见这种方法起效，三人嘴里吐出更多污言秽语。听着听着，樊雨反而平静下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笑死，谁能比厉鬼还像怪物？这鬼怕是没有脑子。

他知道人在面对厉鬼会如此被动的原因之一是大多数普通人类看不见厉鬼。

而且即使能够看见，没有特殊工具根本碰不到它们，也无法伤害到它们分毫，这也是厉鬼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实力强大的厉鬼甚至能够随意宰杀人类，就算是最弱小的厉鬼也能通过各种方式袭击人类。

驱使这些黑影残秽影响人心是一种手段，像眼前这样附身他人也是。

樊雨瞧着三人，想看看被厉鬼附身后的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发觉言语攻击效果不佳，三人动了起来。他们之中，向蝶身体虚而且先前的折腾让她的阳气减弱许多，她在厉鬼的控制下身体做出平时无法做到的弯折，向上一跳猛地扑过来。

黎阳也紧随其后，他个头最高，身体虽然强壮，却相当容易被影响，一步步踏过来，步伐沉重且有力量。

唯一没冲过来的只有李亚奇，没跑几步就捂着脑袋站在原地，发出痛苦的哀叫。

樊雨眼神一厉，撬棍横扫击中向蝶的腹部，再一转身，一脚踹开扑抱过来的黎阳，没能踹开便又补了一棍。

撬棍与□□碰撞发出令人咋舌的闷响，冲过来的两人被甩了出去，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挥出的撬棍同时也带走了几只距离最近的黑影，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樊雨身边再次清空。

李亚奇彻底清醒过来，听声音知道樊雨没有丝毫留手，他连忙蹲到好友身边查看情况。

所幸没什么大碍，两人都因为厉鬼附身导致身体虚弱晕了过去。

暗藏在他们身上的厉鬼显形，樊雨盯着那只深埋着头颅，身上皮肤惨白、肿泡发胀的男鬼，警惕心再度提起几分。

他还以为至少有三只以上的厉鬼，否则怎么会驱使如此数量的残秽还能控制三个人。

厉鬼缓缓抬头，惨白的嘴唇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吊起，眼角下拉，脸上的五官与皮肤褶皱挤成一团，好似在笑。

周围的残秽躁动起来，它们与厉鬼一同嘻嘻笑着。

樊雨递了一个眼神给不远处的李亚奇，他立刻心领神会，趁着这群鬼东西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先带伤员离开，不然一会儿又被附身就糟了。

一个人带着俩昏迷的伤号艰难且缓慢地挪动。

樊雨上前要拦住那鬼，可厉鬼哪能现有的素材跑掉，先一挥手，挤在身边的黑影全部转换形象。

樊雨认出来这些都是学校的老师学生，他甚至还看到同班同学，这些人如同丧尸一般僵直地抓了过来，挡住了樊雨的去路。

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在第一个人靠近时，樊雨一直接棍下去，温热的液体溅出，有几滴洒在樊雨脸上，鼻尖顿时充斥着腥气逼人的铁锈味。

樊雨的动作顿住，他的喉咙似有异样，有种作呕的感觉。

就停顿的片刻，涌动的人体将樊雨更加紧密的包围起来。

那种肿的像是泡发的馒头一样的男鬼，哼笑一声自信转身，准备去抓要逃跑的三只小虫子。

李亚奇十分焦心，他既担心樊雨的安危又害怕那幽幽逼近的厉鬼。

恰好在这时，黎阳醒了。

他身体强壮，刚刚短暂的昏迷让他状态恢复了一些，刚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肿泡脸，吓得抬脚直接蹬了出去。

脚穿过厉鬼的胸口，他感觉自己周遭的空气霎时间陷入停滞，黎阳视线从自己的脚上移，看着那张扭曲的脸，竟诡异的平静下来。

他缓缓抽回脚，与那肿泡脸对视两秒。男鬼也没动作，只是脸上的褶皱更深，上吊的嘴角角度更加夸张。

没想到的是，黎阳一个起身，搂着向蝶拽着李亚奇就跑。男鬼游刃有余，立直身体，站在原地看着黎阳跑远。

身后的小虫子还在反抗，不过听声音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在他看来这群小虫子根本不能与自己抗衡，他可以慢慢来。

肿泡脸男鬼朝着黎阳逃跑的方向走了没两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喂。”

他步子一顿，回头再看，刚刚被团团围住的那只小虫子扶着墙呕吐，身上的白色T恤沾上了不少血。

走廊上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倒卧在地上的人体，樊雨被这味道熏得呕吐不止，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如果三人组此时还在，会发现樊雨身上诡异的变化，他的眼球完全变成了黑色，黑色蔓延出来，在眼眶周围形成几道黑色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着实突出，不似人类。

比起地上的那群厉鬼，他此刻看上去反倒更像恶鬼。

樊雨看不见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觉得现在身体很轻便，甩手一挥，撬棍上的血液洒到地面，形成一条笔直的血线。

身上沾上的血液与腥臭味让樊雨的心情差到极致，他抹抹嘴，看向那只泡发的馒头鬼，劈头就是一棍。

男鬼躲闪不及，被当头一棒，被棍子击中的地方凹了下去，那张泡肿的扭曲面庞更加紧缩在一起。

樊雨也看出来这鬼根本不敢与他正面对上，显然不擅长武力。

这烂馒头今天别想完好无损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