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患者只想安眠 第37章 第四病栋（16）

比正常人体型庞大数倍，肚皮层层叠叠的堆积，如磨盘一般大小的肉脸上满是扭曲与愤怒，赵武德身形再次鼓胀至两层楼高，天台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他怒吼着两步就跨到樊雨面前，手掌带着恶臭挥向那个偷走重要东西的小偷。

樊雨与周康年迅速扑向左侧，墙壁在身旁炸开，碎石子四溅飞射。护士趁着这个空当跳到赵武德的肩膀上，手上的输液管绕在他的脖子上瞬间收紧，用上勒断脖子的力气也也没有得到赵武德的注意。

愤怒充斥大脑，赵武德无视护士的攻击以及在场其他人，专注追逐不断躲避的樊雨。

异助会的人见状停下追击，转头看向领头人。领头人正是白天与樊雨起冲突的张云起，昨天他接下这个任务时没想到会有这么棘手，还没有登录到名册上的二十年厉鬼，诡异的阵法和大量低级厉鬼。阵法会吸食入阵者的气来增强布阵者实力，他们经过一番苦战才压下主力，谁知这厉鬼头子不知从哪里拽出一具尸体，被压制的低级厉鬼因为那血肉再次重振旗鼓。

他们进入楼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袭击直奔七楼，直到这时候张云起才知道楼里还有一般民众，为了避免伤亡便紧急派人疏散，少了两人他们的压力剧增，后面又出现三个不一样的鬼，其中一个疑似乙级任务目标的鬼雾人，周身同样鬼雾缠绕形貌却有些许区别，就算不是同一个应该也可以从中获得鬼雾人的行动轨迹和目的。

看着不远处争斗的四只鬼，张云起沉吟片刻，下令先集火那只二十年厉鬼，一切以任务为先。

樊雨想反击，只是体内的鬼雾还在沸腾，他刚一动手就被鬼雾着飞出去，兴奋状态的鬼雾根本不随他的心意而动，力道与方向完全不受控制。又一次打算打向敌人肚子的拳头被鬼雾带着飞到天台边缘，幸好有周康年赶来拉住他才没有穿过护栏掉下去。

还是鲁莽了，先前两块碎片被鬼雾吞噬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后劲儿起来了？樊雨有些烦躁，不过也因为鬼雾的不确定性，让那胖子没办法准确抓住他。

而从刚才就在一旁看戏的异助会这时终于开始行动，护士见状立即从撤退避免被误伤。阵法失效，异助会不再那么吃力，赵武德不得不暂时停下追击应付他们。

护士站到樊雨身旁，樊雨道：“躲起来。”

要让这无德胖子灰飞烟灭的方法，可以依靠鬼雾。不过既然异助会出手，他们就没必要硬刚。在旧校舍的时候樊雨就看出来，鬼雾克制厉鬼、吞噬厉鬼，被吞噬者自然魂魄湮灭，但是鬼雾只能吞下一些小喽啰，还没见鬼雾与十年以上的厉鬼硬碰硬，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多观察，看看获得更多碎片的鬼雾究竟能够做到什么。

樊雨躲在暗处观察，阵法失效的缘故两边的医院已经融合，他可以能够听见天台下的病房里传来病人咳嗽的声音，楼上的响动似乎引起部分人的注意，异助会也发现这一点，张云起甩手朝天空扔出几张符咒，符咒无风自动仿佛安装自动寻路系统一样定到天台的四个角落，一个方形罩子拔地而起笼住天台，这里重新与外界隔绝开来。

赵武德确实隐藏了实力，不再受限制火力全开的异助会依然没能完全打倒他，只能勉强压制。而早先就被消灭的鬼影在赵武德的煞气渲染下再次蠢蠢欲动，天台的黑暗正在涌动，以包围的态势朝着异助会小组聚拢而来。

异助会经验丰富，并没有被这阵仗吓到，五个小组成员在张云起的带领下配合默契，竟挡住了赵武德的鬼海战术。

“走不走？”看着那边激烈的战况，樊雨回头看向沉默站立的两鬼，周康年和孙灵雪直勾勾地盯着赵武德，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前撕扯他的皮肉。

看情况异助会输得可能性非常小，樊雨认为那个无德胖子存活几率不大，毕竟从那些鬼的数量来看他已经害了不少人，最终的结局肯定也是灰飞烟灭，趁着异助会目标还没转移，现在是他们逃离的最好时机。

护士毫不犹豫地答道：“他们不可信。”

他们指的是异助会？樊雨往异助会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这个机构不仅不招人喜欢也不招鬼喜欢。

护士见樊雨沉默，便解释道：“异助会曾多次派人到这里探查，事后基本都不了了之，我怀疑他们之间有别的联系，这次赵武德不彻底消失，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樊雨一直以为是那个胖子太会躲才一直没被抓到，没想到是异助会有意为之，这次为什么没有保持先前的态度？一个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樊雨晃晃头将那张可恶的笑脸甩出脑袋，应该不是他。

“这次他们态度变化太大，实在可疑。”这些年来，护士早就从一开始的积极配合到如今无视异助会的这伙人。

樊雨明白她的意思，“再等等看，如果有异常你们再动手。”

“好。”

“砰！”

在他们交谈时，那边的战斗进入尾声，赵武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周围的低级厉鬼也如潮水般退去，那几个组员正在赵武德残留的躯体旁查探。

结束了？樊雨倏地回头望向那边，庞大的肥肉变成松散的碎末逐渐飘散，一切都太顺利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他脱身太过顺利，就好像对方已经掌握了碎片的去向才轻易放他离开。还有，从刚才开始周康年就没有再出声过。想到此处樊雨微微侧头，老人低着头枯瘦的身躯颤抖着，良久后才嗓音沙哑地说道：“他抓到我了。”

声音中蕴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樊雨还未分辨出来又听见周康年双手平直，后撤一步与樊雨对视，眼神坚定地喊道：“我也抓到他了，动手！”

他说完话的瞬间，面容一变，一张鬼脸从侧脸处挣扎出来，皮肉拉扯着使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那是赵武德的脸。

他斜着眼看着眼前这群毁掉他十年来成果的几人，狰狞又得意地说：“鬼雾不一定能把我怎么样，但这个老东西就不一定了，乖乖将碎片交过来。”

不知赵武德动了什么手脚，异助会那边完全没察觉到这一处角落的异状。周康年的状况很不好，身形飘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赵武德完全吞噬，护士憎恶的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为利剑刺穿那张肥脸。

时间不等人，樊雨定下心神，体内的鬼雾还没有完全稳定，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将这两个分离出来。大量鬼雾从脚底窜出涌向周康年，几乎占据他大半身体的赵武德奸笑着毫不畏惧。

“你以为鬼雾就是无敌的吗？真是无知的小子。”

果然，被鬼雾包围后赵武德面色如常，根本不惧这薄如烟纱的黑色雾气。反观周康年身体绝大部分被包围后如同泡沫一般被消解，只剩下一双枯瘦的手无力地落到地上，见状赵武德大笑着干脆本体现身。

“哈哈哈，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本体现身的赵武德不再是那种夸张体型，看上去只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五官平平无奇却能做出各种让人厌恶的表情，他宛如已经胜券在握，大胆地走向樊雨。

樊雨迅速后撤，护士挡在樊雨面前，手上的输液管有意识一样圈住赵武德的脖子，被紧紧勒住的赵武德竟毫无反应，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会害怕？”

厉鬼有弱点，他们惧怕自己的死亡再现，这也是最能限制厉鬼的一种方法，所以异助会在出任务时都会事先调查一番再来开始制定计划，可赵武德却完全不受其死亡方式的限制。

“我和你们这群低能可不一样，”赵武德对于自己的与众不同得意极了，他扯住输液管一把拽断，仰头俯视他们道：“我是被选中的。”

呃……

樊雨被护士护在身后，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脚趾直接抠出三室一厅，原来这还是个中二病。

眼前的大龄中二病实力也是相当不错，护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飞出去，赵武德斜眼看着靠坐在墙边的护士，眼中闪过快意，总算让这女人吃瘪了。在侧头看着面前浑身被鬼雾包裹，仿佛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的小子，不屑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帮手？果然不管过多少年，你们永远是我的奴隶。”

说着他伸手抓向樊雨，但还未碰到樊雨，动作蓦地停下。赵武德瞪大眼睛，手抓在脖子上不停抠挠，一双枯黑的手此时正紧紧扣在他短粗的脖子上不断收紧。

“不是吊死那就是别的死法，”樊雨低头看着无力跪地的赵武德，轻声道：“只不过隐藏了死亡方式，这么得意？”

鬼雾从脚底慢慢往上爬，缓缓将赵武德缠绕起来，赵武德的表情变得惊恐，嘶哑着说：“不，停下……”

仔细听可以察觉到被包裹的部位发出腐蚀的细微响声，不是鬼雾无法吞噬他，而是这个过程比较缓慢而已。鬼雾稳定下来后，樊雨发现自己能够感触到一部分与鬼雾有关的细微感觉，也能感受到从某处源源不断传来的欢快之情。

护士走到赵武德面前低头看着他，半晌后突然伸手与枯手一同掐住他的脖子。鬼雾缓慢没过他的脸，樊雨看着那只瞪大的眼睛被黑暗完全覆盖，噗嗤噗嗤的声音从人形鬼雾团中不断传出，渐渐变小。

这一角的空间重新显露，一名在天台上探查的异助会成员正巧走到他们藏身的角落，看到他们后立刻发出警报，其他人迅速赶来。

还未完全消灭掉赵武德不能放松鬼雾的控制，周康年仅剩一双手，孙灵雪也状态不佳，樊雨冷静地转身看向如临大敌的异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