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叶宴不想去医院。
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因为生病而发起高烧来,去医院看医生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搞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医生发现一点这具躯壳的漏洞,虽然在当初来之前提供躯壳的人一再对他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但叶宴不想做无谓的冒险。
要是在钟亦书面前一不小心露出破绽的话,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说,就算真的不会被发现有任何问题,这具躯壳和真正的人类一模一样,那也不应该去医院,到了医院之后医生肯定会给他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物,说不定还要注射什么药品,他本来就没病,万一给这具躯壳弄出点问题来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叶宴果断拉住了对方的袖子:“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面对对方并不赞同的目光,叶宴抿了抿嘴,然后开始说谎:“我就是累到了可能又受了点凉,没事的,我觉得躺一会儿就好了,如果一会儿还没好的话再去医院。”
等钟亦书一走他就强行给这具躯壳降温!
但是和叶宴想的不一样,即便听了这句话,钟亦书也没有如他所愿的离开,而是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叶宴愣了一下正伸手准备去接,对方的手却向后缩了一下没让叶宴碰到杯子。
叶宴抬头有些迷茫的看向对方,即便是以这样从下往上看的俯视视角,钟亦书看起来也还是好看的,他的长相并不是多么有亲和力的类型,如果不是眉眼间始终都有几分温和的笑意,冷硬的轮廓可能会让他看起来相当不好接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引起的幻觉,有那么一瞬间,在这么看着对方的时候叶宴突然觉得对方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这种熟悉感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他没有继续深想。
毕竟他和钟亦书认识的时间虽然并不算长,但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不停的盯着对方观察,所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对于对方自认为也是有不少了解的。
所以会产生这种既视感也并不奇怪。
叶宴恍惚了一下没动,但是钟亦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坐起来再喝。”
原来是这样。
叶宴勉强撑起身体,伸出手再次去接那杯水,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钟亦书竟然也又一次缩回了手。
这回叶宴是真的茫然不解了。
躺着的时候不让他喝是怕他一个病人呛到,怎么现在都坐起来了还是不让喝?这杯水难道不是为了他倒的吗?
大概是觉得他迷茫的样子有点好玩,叶宴听到了钟亦书压低的笑声,尽管他现在精神上非常清醒,但或许是因为受了这具躯体的影响,高热不仅仅出现在了物理上,也传到了真切的他的身上,让他莫名觉得头好像也变得晕乎乎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倒不是生气对付那个的这种行为,以前他和姐姐还没分开的时候,对方也经常这样笑他,他并不讨厌这种行为,但却也总觉得有点不爽。
一个两个都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不过这也不能怪钟亦书。
叶宴又瞥了一眼对方的表情,然后想道:毕竟当初选择装乖的是他自己,被当成小辈也是他自找的。
还没等对方解释,叶宴就已经在心里自动自觉的替对方找好了开脱的借口。
“没笑你。”钟亦书如此说道,但是他的话语之中分明还透露着笑意。
钟亦书坐到叶宴的床边,然后将那杯水直接递到了叶宴的嘴边:“小心一点喝,还有一点热。”
这下叶宴是真的一愣。
在此之前,他虽然也能看得出钟亦书对他很不错,但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对谁都态度不错的人,像这样主动的近距离接触,这还是这么多天来他头一次看到。
愣住的叶宴完全没有感受到水的温度如何,张开嘴机械的吞咽了几口,在差点呛到自己之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咳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自己的嘴试图掩盖狼狈,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并不那么雅观的一面,钟亦书则善解人意的回头将杯子放在桌上,抽了几张纸递到叶宴的嘴边。
“咳咳咳,谢谢,咳咳。”叶宴接过纸来擦了擦溢到嘴边的水,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
钟亦书动作自然的将纸从他手里拿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然后重新替叶宴拉了拉被子:“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再来看你,如果还是不退烧的话必须去医院。”
叶宴拽着被子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几乎用尽了自己平生的演技他才没表现出此时不应该有的兴奋来。
没办法,谁叫他喜欢的钟亦书是个普通人类呢?要不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近,再加上担心会吓到对方和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算好,他绝对是会立即跳起来的。
毕竟梦魇可从来不是什么纯良的代言词。
但是不行,因为钟亦书是个普通人,而且喜欢的类型也是乖巧的小店员。
所以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也只能是一个生了病发了高烧没力气作妖的乖巧小店员。
有了这件事,这场烧也不算是白发了。
在钟亦书离开屋内之后,叶宴终于按捺不住立即从床上下到了地上,躺了这么久躺的他骨头都发软了,虽然身体还是感觉不太舒服,但这毕竟不是他真正的身体,作用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所以如果他想的话,就可以像这样。
叶宴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预埋在这具躯壳之中的控制器,然后调用了一点力量撬动开关。
这样一切不舒服的感觉也就都全部消失了。
之前他饿的半死的时候并不是不想关掉这个开关,只是那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虚弱到那种程度,就连这个小小的开关都无法撬动——当时他积攒的那点力量中能动用的大部分都用来忽悠馆长了。
不过说到馆长,他之前预留的后手已经在发挥作用了,虽然本人并不在现场,但他特意留下的黑玫瑰已经被接触了,他能感受到那朵花的凋零。
以及从遥远之地传来的,独属于报丧鸟们的鸣叫。
报丧鸟是馆长手下们的绰号,俗话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报丧鸟这个名字是这群馆长手下更通用的称呼,这群人无论是什么职位,全部都和馆长一样一身白色,走在路上活像是一群游荡的鬼魂,一旦感受到哪里有异动便飞到哪里去,带来更加不幸的死亡。
叶宴是极少数逃过报丧鸟的意念体之一。
因为和他们打过一些交道,所以相较于其他人,他也对于这个组织有着更多一些的了解,据他所知,所有的报丧鸟同馆长本人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所导致的后果就是白化。
所有被馆长承认的报丧鸟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白化痕迹,而根据叶宴被追杀的经历看来,一开始来的人除了看着有点白之外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越是到后面,追杀的力度越强,来的人身上的白色部分也就占比越高。
馆长本人更是连眼睫毛都是纯洁无瑕的白色。
人类显然是不会有这样的特征的,因此叶宴有一个说出去恐怕不会有多少人信的推论——馆长和被他追杀的那些意念体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考虑到自己曾经从梦中听过的某些传闻和念头,叶宴对于对方的根源也是有所猜测的。
如果他的猜测正确,他完全没有任何想和馆长正面作对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从一开始就以最严峻的形势来对待那次追捕的重要原因——也正因如此,那些比他强的、比他更冷血的、比他更加神秘的意念体们一个个消失在历史之中,而他幸运的逃脱。
毕竟,假如他的推测完全正确,那么称对方为意念体天生的克星也绝对毫不为过。
馆长。
叶宴不能不顾虑他的存在,就算他现在再喜欢他的店长,他也不能轻易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无论是被馆长发现自己的踪迹,还是牵连到钟亦书,都是叶宴绝对接受不了的。
他特意放走了那几个偷窃了他力量的盗贼,就是指望他们能够多少牵制住一些报丧鸟们的主意,让他们将目光全部聚焦在梦境之中疑似要搞大事情的梦魇。
获得了确切情报来源的报丧鸟们最近一定会加大在梦境中搜捕的力度,他们人数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大动作一定也会引起其他梦境旅客的注意。
这些梦境旅客大都是些普通人,对于报丧鸟就算有了解也终究有限,他们如果被报丧鸟的动作吸引就正是中了叶宴的圈套。
他们想不到报丧鸟正是一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几乎可以算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存在的组织,只会认为对方在寻找某些宝物又或者是再挖掘什么秘密。
在这个节点上,只要叶宴稍微向水面丢下一颗石子,都足以将看起来平静的水面掀起滔天巨浪!
而这正是叶宴的希望。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啊,我小组里同事加上我五个人,半年两个同事身体出问题,还都不是小问题,加班害人啊!赚的钱是老板的身体是自己的,该躺就要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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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