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时分 第4章 暗恋

“苏小宁！苏小宁！你还好吧！喂，喂。别吓我们。”王思思被苏小宁睡觉睡着睡着突然发癫吓得不轻，面前的苏小宁不过是帮自己熬了个通宵改论文，才刚眯一小会儿就开始咯咯咯的乐了起来，吓得王思思就差打120了。

大力摇晃了几下苏小宁行尸走肉般的□□，王思思急得冒了汗。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块湿乎乎的毛巾便糊在了脸上，冰凉的触感让苏小宁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等她完全睁开眼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叫的哀嚎。

苏小宁一把抱住了王思思，嘤嘤嘤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讲明白了自己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梦里，作为福子被溺死，作为花穗被杖毙，作为翠果被淹死，作为菊青被毒死，成了佩儿后发现暗恋对象成了太监……

对此，王思思深表同情。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苏小宁的情绪后，王思思表达了深刻的谢意。

“多谢救命之恩，果然能写出优秀论文的大佬就是不一样，刚刚把你昨晚帮我改完的论文发给老师了，老师通过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摸了摸鼻尖，苏小宁满脸疑惑：“你说啥呢？”

“睡迷糊了吧，你忘啦？咱们答辩那天，我的论文被老师一顿臭骂，需要大改，咱俩昨晚儿上，你帮我改了一宿呢。”王思思激动得直飙泪花。

“有这事儿？”苏小宁表示头很痛，自己不是降重还没降下来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快上床去睡一会儿吧，刚才趴桌子睡肯定是压到心脏了，好好休息，睡醒了，我请你吃大餐。”

王思思完全不像熬了一夜，看起来两眼放光。

带着满脑袋的疑惑，苏小宁沉沉睡去。

……

台上的老师严肃而又认真的重复着老生常谈的话：“高一是整个高中最关键的一年，为你们后两年的学习打下基础。”

“高二是你们高中三年的分水岭，跟紧学习的大部队，很多同学就是在这一年成绩一落千丈”

“高三是你们人生中关键的一年，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课堂上，晕晕乎乎的苏小宁用仅剩的理智感慨了一下：唉，一生都在关键期的中国人啊！

高三开学第一天，课堂上的苏小宁明显还在梦游中，就被老师叫到了走廊中清醒去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要是能考邵阳飞那成绩，你也睡，你这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长点儿心，拼个985不好吗？”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招回了苏小宁神游天际的七魂八魄。

苏小宁认错态度良好。

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口香糖，塞进嘴里，打算清醒清醒。

趁着老师走远了，一边扣手，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手上得肉刺被揉来揉去有了几分松动，苏小宁手欠的灵魂一薅，“啊！”

纤纤玉指飙出了血花，抱着手指一顿呜呼哀哉。口中的薄荷味口香糖被苏小宁咬牙切齿的嚼着，一口下去，不慎咬到了腮帮子，力道之大口中瞬间有了血腥味儿。

“啊啊啊啊啊啊”看自习的老师探出头来，看着全须全尾的苏小宁，满脸诧异。

“老师，我要去医务室”一边大着舌头说，一边举起了不慎负伤的手指。

“去吧，回来就自习吧，在外面站着也是浪费时间。”

苏小宁如获大赦，迈着的小碎步逐渐加快，健步如飞。

而后在最后一节楼梯踩空，脚踝60度折叠了一下后飞了出去，直接飞进了刚好打开了门的医务室里。

医务老师吓得赶忙掐着苏小宁人中，就差打120了。

悠悠转醒的苏小宁简直欲哭无泪，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泫然欲泣的哀嚎道：“脚疼！”

怎么这么倒霉，虽说自己偷偷睡个觉吧，但罪不至此啊！

“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

苏小宁感受了一下，委屈巴巴的回答道：“嘴疼，刚才叫得太大声了，嘴角裂开了。”

“还有手，这个指头，拔倒刺出血了。”

苏小宁委屈巴巴的抬头，余光中瞥见了医务老师憋得辛苦的笑意。

痛心疾首道：“要笑就笑，不用憋着。”

医务老师正色道：“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回去贴几天膏药，冰敷一下，实在不放心可以拍个片子看看。”

“我去你们班叫个人过来？扶你回去吧。”

几分钟后，邵阳飞像提溜小鸡仔一样的提着苏小宁往楼上爬。

“怎么是你来啊？班级里没有女生了吗？你轻点儿，我可是病号，别欺负伤患。”苏小宁问。

邵阳飞一米九的身高，俯视着张牙舞爪的苏小宁，满脸嫌弃：“看自习的老师开会出去了，你以为我想来啊，你这蠢病还怕给我传染了呢！”

“呜呜呜，我都这么倒霉了，你就不能安慰两句？”苏小宁刚被老师拿她与邵阳飞做对比，她能不知道邵阳飞随随便便就能上985嘛，偏这人嘴上还不留情面。

“咱俩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你啥样我没见过？小时候挨揍被叔叔追得满村跑也没见你哭过，这才摔了一跤，哪儿到哪儿啊。”邵阳飞钳子一般的大手扯得人生疼，这人自个头窜起来，苏小宁打不过了之后，就十分嘴欠。

“哼，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起开，起开，我扶着楼梯扶手自己回去，你回去考你的985去吧。”苏小宁说完就要挣脱邵阳飞的搀扶，心道：我这小伤问题不大，亲爹当年鞋底子都抽断了，我也能茁壮成长。

奈何旁边这位一米九的壮汉满脸坏笑，看着苏小宁在他眼皮子底下扑腾，一双手死死的按着她的肩膀，用关爱小动物的神情默默的注视着苏小宁在她魔爪下做无用功。

“你松开，我自己走。”气急了的苏小宁用自己的胳膊肘泄愤似的撞向了邵阳飞的手臂。

“哎呦，你什么材料做的？”苏小宁只感觉此人有着精钢铁骨，自己弱小的胳膊瞬间被撞了麻筋儿，疼得空白了一瞬，膝盖又不争气的软了一瞬直挺挺的磕在了前一节台阶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折腾，好好跟我走吧你。”看着面容扭曲的苏小宁，邵阳飞没半点儿怜香惜玉，笑得肆无忌惮。

“有那么好笑嘛……”苏小宁觉得今日自己流年不利，恍惚间想起，自己不是已经读大学了吗？怎么又回高中了？

直到坐回教室里，苏小宁才算是接受了，已经回到高中的事实，因为铺天盖地的试卷下来了。

这一年，刚刚高三。

试卷从第一排一张一张向后传递着，很快叠成了小山，对于高中而言，不值得怀念，却充满了遗憾。

遗憾到高中毕业后得很多个夜晚，依然会梦到自己奋笔疾书，明知已经上了大学，还想再去努努力，会不会结局有所改观。

“给你，红花油，冰袋，我爸晚上开车来接我，顺路捎你一段。”晚自习结束后，邵阳飞终于找回了点儿年少时的兄弟情义，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苏小宁回了陪读楼。

三天后，期初的第一次模拟成绩出来了，依旧遥遥领先的邵阳飞目光徘徊在200名开外的名单上幸灾乐祸的对没精打采的苏小宁道：“怎么回事啊，老弟，摔得不是腿嘛，脑子也坏啦？”

泫然欲泣的苏小宁蔫头耷脑的飘回了座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快死了。

怎么重来一回还是这么差劲，努力在天赋面前当真是一无是处。

对于苏小宁的成绩，突然大幅度下降，老师家长们如临大敌，几次沟通后，对苏小宁的情感状况表示出了怀疑。

面对老师，家长的质疑，苏小宁大为震惊，什么！！！谁会喜欢一个平日里俯视自己，以拿自己的不幸为乐的家伙。

“我没有，他能纡尊降贵高抬贵手，在给我讲题的时候少嘲讽我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我们俩顶多算是社会主义新时代兄弟情。”

不幸的是，苏小宁似乎是流年不利，直到高三下学期，成绩依旧在稳定下滑。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邵阳飞的成绩也有了波动。

这让一向以此学习标兵为傲的老师及科任们拉起了警戒。

在高三的家长会后把苏小宁和邵阳飞以及各自的父母都留在了办公室，商讨大计。

老师们看似和颜悦色，实则暗藏杀机的说道：“两个孩子年少不懂事，我们当老师的就该时刻盯着点儿，高三的关键期，不能在情感问题上出差错。”

“女孩子嘛，要点儿脸面，自尊自爱点儿，新时代了，可不能像旧社会一样，离了男的就不能活了，这谈恋爱吃亏的可是女孩子啊。”

谁不要脸啊，是我们关系不纯洁还是你们心思太龌龊啊，苏小宁的怒火一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老师继续道：“男孩子将来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你现在能给人家什么呢？到时候分道扬镳，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

两边的家长们都面色不善，点头哈腰的应承着。

邵阳飞突然出声道：“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这么污人清白，看来我还有必要负个责任了。”

邵父一把扯回了要冲出去的邵阳飞，骂道：“出息了，还会顶嘴了！”

苏小宁近来压力很大，每天都是后半夜才睡，凌晨五点就爬起来晨读，咖啡因混合着红牛功能性饮料让她整个人介于亢奋和昏沉之间，稍微一点儿小事都可以让她原地爆炸。

听了半天老师的大道理，感觉整个人的头都是痛的，手指攥紧了拳头后还止不住颤抖。

她冲到邵阳飞面前，侧头道：“老师一锤定音，说我不自爱，这话我冤得很，既然如此，便让您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自爱。”

说道，苏小宁点起脚尖，一米七五的个头勉强够到了邵阳飞的嘴唇，泄愤似的亲了上去。

后续的记忆逐渐模糊，只记得邵阳飞的双眸一瞬间张大，脖子根连带着整张脸全部红了起来，连呼吸都变重了不少，邵阳飞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死死的攥住了苏小宁的胳膊，攥得生疼。

苏小宁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至此两人分开，暗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