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光微微放亮。因为平日里上朝都是在平明时分,所以水溶的生物钟迫使他照例早早地醒来了。睁开眼睛,见黛玉还在沉睡,云鬓似墨汁一般倾泻流淌在枕边,愈发衬托得她的粉面如晨曦下的出水芙蓉般娇嫩,水溶出神地看着黛玉迷人的睡姿,不忍惊碎她的晨梦,俯下身去,轻轻在她的秀发上吻了一下,悄悄下床穿衣。洗漱之后,忽然想起昨日皇上的圣旨还没执行,便径直前往芙蓉苑去了。
清晨,芙蓉苑的床上传来微微的鼾声,沈艳梅还在南柯梦中。昨日水溶大婚,沈氏在芙蓉苑隐约听到婚礼的奏乐和欢庆声音,气得半夜不曾合眼,直到四更天才昏昏沉沉睡着了,所以现在还没睡醒。忽然听到外面丫鬟和侍卫高声齐呼的声音:“王爷到!给王爷请安!”
沈艳梅迷迷蒙蒙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起床穿衣服,只见王爷已经站在了屋里。
“王爷!妾身没想到王爷一大早过来,没有来得及穿衣迎接...” 沈艳梅慌乱地正想从床上起来穿衣,忽见王爷转过身去说: “不必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从此以后,我对你仍还是按王妃礼制对待,不会再禁闭你。不过,你也应以王妃之仪自行约束,恪守妇德,做到温良恭谦。另外,我昨日已娶了林氏为妻,你与她均是我的王妃,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互谅互让。你若如此,我今后必定会敬重待你。否则,若你对她有一丝伤害之心,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水溶抬脚就走,可没走两步,又忽然停下来,说:“红玉之事,不要以为暂时逃脱罪责就可以为所欲为。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记住这句话,好自为之!”
沈艳梅此时已睡意全无,听到水溶最后这句阴冷的话,心里哆嗦了一下。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芙蓉苑门外,“哼”了一声,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水溶回到自己的书房,立即把韩庆叫到身旁说:“韩庆,今后你负责保护王妃,如何?”
韩庆一听,对王爷单膝跪地,拱手说:“韩庆唯王爷调遣,一定一心一意保护好王妃!”
水溶急忙将他扶起,说:“红玉之死,我至今无法为她雪恨,心中不安..”
“王爷!我妹妹的死,韩庆不怨王爷。王爷已经对我们仁至义尽了,韩庆心中唯有感激!”
“那沈氏阴险狠毒,还望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保护黛玉,毋得辄离,务必不能让黛玉受到任何伤害!”
“王爷放心!王爷对我的恩情,我结草衔环无以为报!只要有我韩庆在,绝不让人动王妃一根指头!”
水溶拍了拍韩庆的肩膀,对他信任地点了点头。转身上朝去了。
日上三竿,黛玉渐渐从晨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便是看向自己的枕边人,却看到枕边空空如也。紫鹃见黛玉醒来,笑道:“姑娘难得睡这么久的懒觉!”
黛玉羞怯地一笑,从床上爬起来。问道:“王爷呢?”
“王爷上朝去了。临走时还吩咐我们不要惊动王妃睡觉。”雪雁笑着说。
黛玉的心中油然一甜,回想起昨夜与他的缠绵,看到窗外明朗的阳光,心中不禁唏嘘,人生真如一场梦一般,正当你被痛苦的梦魇折磨得喘不过气时,忽然,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迎接你的却是如此美好的晨曦。
黛玉来到梳妆镜前,坐好,准备梳妆。忽然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脖颈和脸颊上有一些淡红色的瘀痕。此时紫鹃也走过来给黛玉梳头,两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紫鹃惊诧地问道,一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些瘀痕。“疼吗?”
“不疼呀...”
忽然,黛玉想起昨晚上的一幕,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些古代香艳小说中所说的吻痕。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身上竟会出现这些劳什子... 慌忙中急忙推开紫鹃,用手掩住自己脖颈上的吻痕,羞得满面通红。
紫鹃见黛玉把头埋得像个鸭子,也瞬间明白过来了。‘扑哧’笑了一下,转身去内室拿过来一条轻纱,给黛玉围在了颈上。
第二日,水溶的好友卫若兰、冯紫英等人都过来北静王府给水溶贺喜。水溶与他们叙话时也将黛玉叫到跟前与他们见面。当水溶介绍卫若兰给黛玉认识的时候,黛玉一惊,忙问:“卫将军,敢问您的夫人可是芳讳名叫史湘云?”
卫若兰惊讶地说:“正是!敢问王妃与拙荆可是旧识?”
黛玉便把自己与史湘云均是贾府亲眷之事说与他们知悉,水溶和卫若兰听到都大喜过望,从此两人不仅是朋友,还成了姻亲。黛玉与湘云便时常互相到对方府上串门,亦或相约一同回贾府聚会,十分惬意。
黛玉与水溶成婚之后,每晚必在灯下陪夫君看书或处理公务,并亲手为夫君烹茶、研墨。两人时不时对朝廷政事也交换一下意见。黛玉虽从未与外界有过多接触,但对外界事务却并不愚钝,反而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水溶见黛玉冰雪聪明、见识不俗,也深以黛玉为红颜知己。从此,那‘千万孤独’四字已成为水溶往日的回忆。
关于元妃被害之事,黛玉在婚后第二天晚上与水溶对坐灯下时便悄悄地讲了。水溶听到后吃了一惊,但当他读了黛玉从那个梳妆匣中取出来的元春临终时的绝笔书信时,不由得深信。
“世上最黑暗的,莫过于官场与后宫。” 水溶放下元妃的手书,将黛玉搂在怀中,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还好我的黛玉在我身旁,不会涉足后宫之中。”
水溶说这话之时神色恬淡,岂知后续会发生那么多波谲云诡、沧海桑田一般的命运插曲…
黛玉看着他,眼睛里现出一丝隐忧。
水溶微笑问道:“怎么了?”
黛玉:“我有王爷护着,可王爷您呢?日日在那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我担心你,像你这么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人,在官场上一定树敌众多。”
“不用怕,我自有分寸。况且我是王爷,有这层身份加持,谁又能奈我何?”水溶说着,又轻轻抚摸了一下黛玉的娇靥。
黛玉望着他俊朗的面庞,又说道:“元春姐姐的死,让宝玉非常伤心,他说一定要给姐姐报仇。”
水溶叹了口气,说:
“忠顺王水蛭位高权重,他女儿在皇上身边风头无两,别说是宝玉,就是当初贾侯在世时,恐怕也报不了这个仇...”
“难道元春姐姐就这么白死了?”黛玉瞪大了眼睛说。
“不会的。”水溶看着黛玉那双如秋水般的大眼睛,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水溶说:“仅凭元妃的这封绝笔信还不能给懿贵妃定罪。我会派人秘密调查此事,一旦有了确凿证据,再奏明皇上,给元妃伸冤报仇。把这张纸先收好,以后有用。”说完,又看着黛玉,说:“相信我,上天不会冤屈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黛玉望着他,轻轻说:“我相信。”
过了一会儿,黛玉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里屋,拿出一个绒布小包裹,面带红晕说:“润生,我为我们俩绣制了两个荷包,想看看吗?”
水溶忽然想起宝玉也曾被黛玉赠予过香囊荷包,心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影,但水溶不想让黛玉看出自己的心理,仍然微笑地看着黛玉,说:“当然,凡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黛玉低头莞尔,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两个心形的香囊,一个是淡青色,一个是淡紫色,都是用十分精美的绸缎丝线缝制而成,正面绣着四个小字‘永结同心’,背面是一朵粉色的合欢花,绣得十分精致、栩栩如生。水溶见了,心中那丝隔阂立即融化得无影无踪,爱不释手地将荷包拿在手中看着,说道:“我的爱妻做的,果然玲珑剔透!”水溶见荷包的背面似乎有一个叠起来的缝隙,便用手打开,见里面是两缕用红丝线缠起来的乌黑头发,不禁惊诧地看着黛玉。
“这是……”
“这是我们俩的头发。”黛玉羞涩地说。
水溶诧异地摸了摸头,果然发现头发中隐藏着一缕剪断的发梢。笑着问道:“你这个鬼精灵,什么时候从我头上剪的?”
“昨天晚上,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剪的!” 黛玉俏皮一笑道。
“调皮鬼!真有你的!”
“虽然我们并非结发夫妻,但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我将我俩的头发缠在一起放在这荷包里,象征着我们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水溶柔情地看着黛玉,又把香囊轻轻地放在唇上吻了一下,说:“这荷包,我要日日贴在心口上,这样无论去到哪里,都如同时时贴着你一般...”
两人看着对方,爱意渐浓,又深情地吻在了一起。
关于元春之案,水溶第二天下朝之后便秘密找到刑部尚书尹士躬,并让尹公亲自秘密调查此案,找寻懿贵妃陷害元春的证据。
不久之后,懿贵妃产下一个男婴,皇上欣喜若狂,立即将男婴立为太子,并把懿贵妃加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