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 第1章 楔子

我的小姑姥姥，至今已经96岁高龄，因为小姑姥爷曾经告诉过她“冉冉，我会回来的”。她为这句话留在小姑姥爷的家乡一等就是一辈子。

“锦棠，打听到你姑丈的消息了吗？”老年的苏青禾佝偻着脆弱不堪的身躯从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那个中年女人俯下身子搀扶着老人“小姑姥姥，我是淑华，锦棠的女儿，暂时还没打听到小姑姥爷的消息”

“淑华？锦棠呢？”老人眉头紧锁，似有不解。

“小姑姥姥你又忘了，我母亲前两年已经生病去世了”中年女人耐心的在老人耳边解释，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了好几遍。

似是如梦初醒般，老人眼中霎时噙满泪水恍恍惚惚小声嘟囔“都走了，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砚书啊，你骗了我一辈子，怎么都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

叶淑华早已习惯了小姑姥姥如此模样，将老人扶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了旁边，日子像是回到了过去。

**十年代，跟着父亲母亲到重庆探亲，那个时候，小姑姥姥还没糊涂，身子骨也硬朗。自己还是个几岁大的小娃娃，母亲在院子里陪小姑姥姥说话，话题总还是围绕着母亲都不大记得的小姑姥爷，好像从她记事起，有关于小姑姥姥的印象就一直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姥爷。

母亲说过，小姑姥姥年轻时，是个极美丽的姑娘，她总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身姿婀娜，曲线玲珑，旗袍的领口还会露出她美丽白皙的脖颈，像美丽的白天鹅一样优雅。

她的皮肤白皙，就算不施粉黛也是绝色佳人，当年，只一眼小姑姥爷就深深地被小姑姥姥的容颜所吸引。

回过头再看看如今的小姑姥姥，实在想不到与母亲诉说的美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她剪去了年轻时留的长发，只到脖颈，满头青丝早已花白，额上不仅爬满了皱纹，还有几处细密的伤痕，就连当初细腻白皙的皮肤也不复存在，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早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年轻的时候还有希望，有盼头，她一直坚信小姑姥爷会回来的。每次一有点小姑姥爷的消息就四处打听，只是后来时间太久了，小姑姥姥实在撑不住了，几十年的思念倾泻如瀑，慢慢地就哭瞎了双眸。

“淑华，扶我进去吧，我想睡会儿”老人的耳语打断了记忆的阀门，她站起身把老人扶进了屋里。

“砚书，我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