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生存法则 第18章 第 18 章

尤悠只看见柔和的光芒进入了卫生间，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黑泥吞噬的速度减缓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光芒涌入，黑泥开始从孟南柯的身上剥离了。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什么！”

孟南柯的意识昏昏沉沉，但她还是听到了那声音的变化。

原本恶毒的、带着蛊惑的声音现在变得尖锐刺耳，透着愤怒和慌乱。

“现在到我了。”

孟南柯的眼前有了画面，顺着黑泥的方向，她把手伸进了镜中。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细碎的纹路从中间放射到了四周。

“嘭！”

镜子彻底炸开了，碎片炸得到处都是，有一片擦着孟南柯的脸过去了，留下了淡淡的一条血痕。

黑泥完全剥离了，连带着那个黑泥怪物也不见了踪影。

孟南柯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关节处有鲜血滴了下来。

“跑得倒是挺快。”

她收回手，轻嗤一声。

原本墙上的镜子已经完全碎了，露出了镜子后面的东西。

斑驳的墙面上，糊着几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有些文字。

孟南柯凑了过去，仔细辨认着。

这些纸张上面都印刷着统一的表格，是诊疗记录。

可这些诊疗记录和一般的记录又不太一样。

“杨梦昙，污染度：50%，治疗进度：完成，净化程度：100%。”

“程文，污染度：60%，治疗进度：完成，净化程度：90%”

“许秋秋……秦文君……”

孟南柯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患者都是这里的住户。

所以这些数据究竟是什么？什么污染？是刚才那些黑泥吗？

孟南柯现在有很多疑问，她有些烦躁地攥了攥拳头。

“余柳柳，污染度：100%，治疗进度：中断，净化程度：20%，治疗结果：失败，后续进行封锁观察。”

孟南柯的目光扫下去，被这张诊疗单吸引了注意，其他人的数据都还算正常，治疗都成功了，为什么只有她……

“南柯姐，你还好吗？”

尤悠的声音隔着门响了起来，打断了孟南柯的思绪，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了。

“这是怎么回事？南柯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尤悠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了一会儿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里应该有某种污染物，我刚才被侵蚀了，想抓住那个东西，可惜它逃得快，连带着镜子就炸开了。我没事。”

孟南柯语气没什么起伏，平淡地陈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是你救了我吧，谢谢。”

孟南柯盯着尤悠的眼睛，神情很认真地道了谢，只是表情依旧淡淡的。

“不用不用，和我的关系也不大，对了，正好给你看一下。”

尤悠拿出了那个怀表，经过刚才的变化，它现在已经光洁如新了，只是没再发光。

“刚才就是这个怀表，我正敲门的时候，它就突然开始发烫，打开之后就开始发光了，顺着门缝就溜了进去。”

孟南柯接过怀表，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能救命。

“刚才吞噬我的东西是个黑泥一样的怪物，应该是什么污染之类的。所以说，这怀表能净化污染？”

“对了，你进来看看吧。”

地上的玻璃渣已经消失了，孟南柯再一次站到了那些诊疗记录面前。

“能感受到什么吗？”

她转头问尤悠。

“这上面残留着不甘，写这些东西的人，应该有遗憾吧。给我的感觉和这个怀表是一样的。”

碰到这些诊疗记录的瞬间，不甘和遗憾的情绪充斥了尤悠的脑海。

“其他人的诊疗记录还正常，我觉得关键在于这个余柳柳。我们去问问吧。”

孟南柯指着那张诊疗记录上的异常数据。

两个人刚一出门，就碰到了秦婆婆。

“诶，婆婆，打扰您了，我们想问一下您认识余柳柳吗？”

秦婆婆正要开门，尤悠抢先开了口。

“怎么又是你们？”

秦婆婆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才回答了问题。

“余柳柳，就那个住在二楼不经常出门的小姑娘。”

“那您还知道关于她的别的事情吗？”

“好了好了，别烦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赶紧走吧！”

“砰——”

秦婆婆关上了门。

“算了，我们再去二楼看看吧，今天上午没敲开门，再去试试。”

尤悠还想敲秦婆婆的门，孟南柯阻止了。

门后，听着她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秦婆婆嘀咕着开了口：

“这俩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听劝……”

她的屋子里没开灯，很昏暗，但依稀能看清房间的模样。

白色发黄的墙面上，随处可见黑色的污迹，和缠住孟南柯的黑泥应该是同一种物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二楼，203房间门口。

孟南柯敲了半分钟的门了，可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不会还不在家吧？”

尤悠觉得余柳柳还没回家。

“有可能没回家，但我更倾向于没有出门。”

孟南柯指了指门口的鞋柜，上面摆着一盆绿萝，连叶片上都落灰了。

“所以，她只是不愿意开门？”

“应该是这样的。”

孟南柯伸手摸了一下鞋柜，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哎，真是锲而不舍呢。”

一道懒散的女声突兀地出现了她们的耳边，房门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孟南柯神色警惕地朝后面退了退，把尤悠往身后拉了拉。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眼前的女孩子瘦瘦的，长相很清秀，但是肤色很白，是不正常的苍白，透着青色，应该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状态就很差。

“有什么事情吗？”

余柳柳又开口了。

孟南柯的脸色很冷，尤悠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我们是昨天刚搬来的住户，想来认识一下邻居们。”

余柳柳的表情懒懒散散的，对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这样啊，那就欢迎你们来到这里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就准备关上门。

“等等……”

孟南柯伸出手，抓住了余柳柳，两个人的手指相触的一瞬间，余柳柳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别碰我！”

她突然大吼了一句，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有些不好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孟南柯也看到了，她想抓住余柳柳，却扑了个空。

门重新关上了，她的脸色很难看。

刚才不止余柳柳看到了不太好的画面，她也看见了。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余柳柳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再次浮现了妈妈去世时候的画面，她的身体像是小小的石子儿，就那么掉在了地上，刺目的红色，惨不忍睹。

可是为什么碰到余柳柳会看见这些画面？素以，余柳柳当时看到了什么？

“南柯姐，她怎么回事啊？”

尤悠觉得很奇怪，明明刚才她还很正常的，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也不清楚，先去吃晚饭。”

孟南柯有很多事情要确认，等会儿得再去找一下程文，就是那个流浪汉。

两个人很快解决了晚饭，上了三楼。

房间里，余柳柳冷着脸，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新住户会让她看见那些画面。被那个女孩抓住手的一瞬间，她竟然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明明她已经逼着自己忘掉这些事情了。

余柳柳屋子里的墙面上同样有那些黑泥，几乎弥漫了整间屋子，连地板上也是，已经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了。

她瘫坐在了地上，任凭那些黑泥攀上她的身体。

“柳柳，她和你是一样的人。去找她吧，把她也拉进来吧。”

那些黑泥发出了黏糊的声音。

“闭嘴。”

“你在犹豫吗？你们是一样的人，她为什么能干干净净！”

黑泥的声音带上了愤怒。

“行了！别再说了！”

余柳柳脸色黑得吓人，清瘦的身体颤颤巍巍的。

三楼，程文的房间门口。

“怎么又是你们？”

程文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她们一天来了两次了。

“我们想问问，除了你之外，剩下的三家住户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这次也没有什么寒暄了，孟南柯直接开门见山。

“我说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别缠着我了。”

程文说着就准备关门了。

“你也可以继续装不知道，我今天也看见那个黑泥怪物了，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真相的。”

孟南柯抵住了门。

“你看见它了？可你看起来好好的，为什么？”

在孟南柯的目光示意下，尤悠拿出了怀表。

“这是我们在四楼找到的，它能逼退黑泥。”

银色怀表微微闪着光。

“这怀表，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呃！”

程文突然抱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头疼欲裂。

“你没事吧！”

剧烈的头疼只有一小会儿，几秒之后又消失了。

“进来吧。”

他的语气虚弱。

孟南柯和尤悠对视一眼，她知道，她们离真相不远了。

“你们今天上午来的时候也知道了，我妻子去世了。”

程文看向了妻子的遗照。

“其实这栋公寓里，不止我一个人身边重要的人去世，一楼的秦婆婆，她的儿子意外死在工地上了，之后她就搬到这里了。”

“二楼的母子，他们是在他家里的男人去世后搬过来的。”

孟南柯有了些头绪，她问道：

“余柳柳的母亲去世了，对吗？”

程文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对，她母亲去世了，之后就搬到这里来了。”

“而且，那小姑娘是亲眼看着她母亲死在她面前的，我听说是入室抢劫，回来的时候母亲就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血。”

程文的表情有些唏嘘。

“有人给你们做过心理治疗，对吧。”

孟南柯的语气很肯定，卫生间墙上还贴着诊疗记录呢。

“对，四层以前住着一个很热心的心理医生，他搬进来之后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心理咨询，还安排了相应的治疗手段。”

程文从身旁的柜子里翻出了诊疗记录，孟南柯接过来看了看，就是很正常的诊疗记录，和卫生间里的那些不太一样。

“那个心理医生后来去哪里了？”

“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就消失了，在这之后，公寓里的黑泥就出现了。”

孟南柯听过他现在的说法，才知道之前他是在说谎，黑泥是心理医生消失之后才出现的。

“所以你之前为什么要隐瞒心理医生的存在？又为什么要对黑泥出现的时间撒谎？你在隐瞒什么？”

孟南柯眼神犀利，步步紧逼。

程文眼神躲闪了几下，之后像是认命了，才说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