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回事?”宣璃先开口道。
“父皇想给二皇兄找一个太子妃,挑中了你,我被逼无奈才说出来咱们两个真正的关系。”沈安桐看着宣璃的眼睛说道,“我昏倒了之后都发生什么了?”
“陛下很生气,他本来说要关你禁闭但被皇后娘娘给劝住了,我跪下求了陛下很久他也没有松口,最后离开尚书府的时候还说让你不要再去见他。”
“那你呢?父皇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沈安桐关切的问。
宣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沈安桐咬了咬下嘴唇,“今日是我太鲁莽了。”
宣璃伸手摸了摸沈安桐的脸颊,声音柔和:“怎么会。”
虽说今天因为这事沈安桐昏倒了宣璃确实很心疼,但宣璃也因为沈安桐敢把两人的关系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而窃喜,证明她心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你刚才说,你跪下求父皇求了很久,你求什么了?”
无非是两人的婚事,可沈安桐偏要宣璃自己说,本来以为宣璃会不好意思说,谁知道宣璃开口道:“自然是求你与我的名分。”说着宣璃牵起沈安桐的手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那日观莲节,你与我表明心意,我一开始不愿接受不止因为你我皆是女子,也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是公主,陛下为了皇家的颜面必然不会同意我们两个,也是因为你是公主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政治斗争而牺牲。我们两个注定是没有结果,可我又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心。”
“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我就不能不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我要你和我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爱的人。”
宣璃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与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可沈安桐就是觉得她说的这些一定是可以成真的。
沈安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的愧疚逐渐被放大,她不知道自己在宣璃心里占着这么大的比重。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这几天也好好养身子。”说着宣璃还摸了摸沈安桐的头。
“那初七......”
“初七我还会等你的。”
沈安桐只是点了点头。
“我背你回去穿鞋。”说完宣璃转过身,背对着沈安桐。
在宣璃背过身的那一刻,沈安桐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眶中立刻涌上了泪水,在宣璃背着她时眼泪无声滑落,浸湿了宣璃的肩膀。
“怎么又哭了?”宣璃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关切,更多的是心疼。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到让我觉得愧疚。
“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宣璃把沈安桐背回了刚才她休息的那个房间,皇后和沈安言还在那里,宣璃把沈安桐放在床上后给两人行了礼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安桐便走了。
沈安言给沈安桐擦拭脸上的泪水,皇后说道:“你从小就没让我操过心,怎么长这么大了又闹出这事呢。”
沉默良久,皇后又开口道:“你和宣将军就不能......”没等皇后说完沈安桐立刻打断道:“不能。”
“你晕倒之后父皇说要关你禁闭,还不让你再和宣将军见面了,宣将军跪下求父皇不要罚你,说怎么罚她都可以就是不想让你受苦,这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父皇也不能对宣将军做什么最后也便不禁你的足了。她甚至还跟父皇求你们二人的婚事,说想堂堂正正的和你在一起。”沈安言说道。
夜深了,沈安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的全是宣璃,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沈安桐甚至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还不到辰时就醒了,站在门口看着刚蒙蒙亮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伺候沈安桐的宫女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因为沈安桐平日待她们都很不错,便有个宫女询问她道:“公主殿下,您有心事啊?”
沈安桐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个人待你很好......”说到这里沈安桐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改了措辞,“不对,是满心满眼都是你,可是你对她却不及她对你那般好,甚至你一开始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可是看见她为了你付出你又觉得内疚无比。”
宫女听了思考片刻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有喜欢的人了?要奴婢说真心都是相互,公主殿下即便是有什么目的而接近对方现下肯定也是真心喜欢他的,不然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呢,公主殿下要是觉得内疚那就加倍对他好。”
沈安桐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这时候一个宫女走进院子,问道:“公主殿下醒了吗?”
沈安桐看向宫女,说道:“找我何事?”
宫女走到沈安桐面前行了礼,道:“这是宣将军拖奴婢带给公主殿下的。”
听到宣将军三个字沈安桐不由的心头一颤,立刻接过了宫女手中的信纸。
见字如晤。
吾甚思君,彻夜未眠。此刻料君尚眠,故弗敢相扰。愿君勿为昨日之事而忧烦,盖身体为重也。君乃公主,身份尊贵,常身不由己,倘若君觉与吾共处难承世俗之重压,亦可放手,吾不愿为君之羁绊也。
一字一句沈安桐越是读下去越觉得心如刀割,她的宣璃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好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算是无愧于心。
沈安桐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想拿手帕擦拭眼泪却发现手帕也是宣璃当初送自己的,便更觉得心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接着一滴。
旁边的宫女看见沈安桐这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公主殿下您可别哭啊,昨晚回来的时候就哭了一场了,风寒还没养好,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两人没见对方一眼,可都在思念对方。
初七,天气很好。
昨晚沈安桐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早点睡,可第二天又是很早又醒了。
沈安桐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宣璃的脸,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复又闭上眼睛。
宣璃看着沈安桐,她脸色一点也不好,或许是因为连着两天没睡好,也或许是因为病还没完全养好,总之她没有了从前的活泼。
沈安桐再次睁开眼,宣璃仍然在床边,原来不是做梦。
“不是说好我去找你吗?”沈安桐轻声问道。
“忍不住想见你。”
沈安桐坐起来说道:“你昨天托人给我送的信我看了。”沈安桐望向宣璃,就只这一眼,宣璃就觉得心脏抽痛。
“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宣璃知道她指的是信尾那一句“倘若君觉与吾共处难承世俗之重压,亦可放手,吾不愿为君之羁绊也。”
“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沈安桐又一次问道,说着眼眶中也蓄起了泪水。
宣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明白沈安桐这么问自己是因为她不可能会跟自己分开,她在埋怨自己。
宣璃紧紧抱住了沈安桐。
“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这一次沈安桐再问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宣璃轻轻拍了两下沈安桐的背,说道:“对不起。”
宣璃给沈安桐擦去脸上的泪水,与她对视片刻便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绵长,唇齿相依间,宣璃感觉到沈安桐还在流着眼泪,她便吻得更深。
“今天是七月初七。”沈安桐轻声说,“我们去干嘛。”
“本意是想跟你一起拜织女星的......我给你缝了一个香囊,一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将军府取吗?”
“要。”
等到了将军府,沈安桐看起来才算心情好一些。
“你还没饭呢,想吃什么?”宣璃问道。
“你给我做吗?”沈安桐满脸期待的看着宣璃。
“行啊。”
“那你做什么我都吃。”
就在宣璃在厨房忙活,沈安桐在旁边围观的时候,一个下人进来了,说道:“将军,有人找。”
宣璃放下菜刀问道:“谁啊?”
“秦将军的长子。”
听到这几个字沈安桐和宣璃都是一愣,随即立刻想起了马球赛那天秦秋尘非要宣璃教他骑马的事。
“那我去见他吧,你接着给我做饭。”说完就转身走了。
“秦公子。”
秦秋尘听到声音以为是宣璃立刻转过头,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在看见来人是沈安桐之后笑容立刻消失,说道:“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宣将军呢?”
“她在忙啊,本公主亲自接见你难道你不乐意吗?”
“没有没有,我来找宣将军是有正事的,她什么时候能忙完?”
沈安桐坐下来,悠哉道:“可能要忙一会儿,秦公子不如改日来吧。”
“改日是哪日?”秦秋尘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个......就不一定了,那一日一定要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你不忙宣将军也不忙。”
秦秋尘听了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也就是说今日我见不上宣将军了。”
“你要见宣将军不就是为了让她教你骑马吗,要我说骑马这种事就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你别看宣将军那天打马球的时候很威风,其实她私下里是很刻苦训练的,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打胜仗的呢。”
“公主殿下说的有理,那我明天就去马场开始刻苦训练,到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宣将军来指导。”
沈安桐一听他还没放弃宣璃,便说道:“去马场跟去战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战场上面临的是生离死别的厮杀,稍不留神性命不保,你去马场最多也就是从马上摔下来擦破点皮,即便是把宣将军本人请过去也是没用的。”
“那我......去参军?”
秦将军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真因为沈安桐几句扯淡的话就跑去参军了,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秦老将军还活不活了。
“倒也不必这么有决心。”
“诶,秦公子怎么也在这?”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两人同时转头便看见了玉霖。
玉霖向沈安桐行了礼问道:“宣将军是否在府上?”
沈安桐没立刻回答,想来宣璃平日里也不怎么跟人社交,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多人要找她,秦秋尘有点武痴找她是为了让她教他骑马,可这个玉二公子谦谦公子一个,还是个文官,来找宣璃干嘛......难道是知道自己和宣璃关系好,被亲妈逼着来找宣璃打探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宣将军在忙,玉公子什么事?”
“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既然不是重要的事那就改日再来吧。”沈安桐看了看秦秋尘又看了看玉霖,“本公主亲自送?”
沈安桐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个下人的声音传来:“将军,您躲在柱子后面干什么,您刚才说来这不是要找公主殿下吗?”
宣璃原本在沈安桐来了之后没多大会儿就跟来了,但是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听,突然被下人发现了,发现她的下人说话的时候她还一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奈何对方没领悟到她的意思,宣璃就这样被三人发现了。
“宣将军!”秦秋尘看见宣璃后率先发话,“你事情忙完了吗?我有一事相求。”
宣璃看了看沈安桐又看了看秦秋尘,再看了看玉霖,说道:“没——忙完。”
“可是将军你刚才不是还说那道菜就剩大火收汁的步骤了,所以就跑出来看看公主......”那个下人越说看宣璃脸色越不好声音也就越来越小,“殿下......”
说完整个氛围变得很沉默,那个下人自知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