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沉沉的敲门声响起,也许是快递上门取件来了,她这个月网购了许多衣服,但都要退掉,根本都穿不了。
可是她没顾得上敲门的动静,两眼一睁就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浴室,扣着嗓子眼,不管不顾就开始吐,吐到整个胃就空了还是不够。
她拧开水龙头,冲掉了那些还没消化的水果。
敲门声停了。
章姮再也撑不住,整个脑袋埋在水槽里,不断干呕,明明没有东西可就是想吐,吐不干净。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一起响起。
章姮合了合眼,楼宵能找到这里来,她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想见他。
“我不知道。”话还没说完,她就立即闭上嘴,怎么会这么难听?
楼宵走近了一些,站在她身后,两手张开将她全乎儿圈在了怀里,“不听话的人就该遭点罪。”
他给她擦了擦脸,打横抱起直接抱到床上,把她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章姮还是觉得不舒服。
楼宵起身,翻开手机走到厨房,很快又折身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医生就在来的路上。”他说。
章姮就着他手,很慢很慢才喝了两三口,喝完她又想吐了,但是生生忍住了。
“在她来之前——”楼宵又开口了。
章姮听着他的语气,咬了咬唇,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章女士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一回事吗?”他听着很不高兴。
章姮一声不吭,好像是在坚守某种禁令一样。
楼宵:“没有只言片语就搬离酒店?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我本来都打算告诉你的。”章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章姮,”他说:“我以为你会乖乖在酒店等我。”
“我以为你会乖乖打电话给我。”章姮说。
楼宵嗤笑了一声,他手动了动,那是一个想要叼雪茄的动作。
“不要抽。”章姮说,怒气冲冲。
楼宵一怔,手指跟被烫着了一样,半空挥了挥,“没抽。”
很快他又皱眉,忿忿,“哪有烟。”
章姮:“……”
她压抑住心底里的那一丝怪异,不得不把余下的话也说了出来,“我,我没有怀孕。”
“你也得阿兹海默症了?”楼宵说。
章姮:“所以我想你可能希望我自觉点搬走。”
楼宵眯起眼睛,“你以为?你想?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虽说两人离得根本就不远,但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他想他该让她知道这一切了,该让她知道在那一段风急浪高的巡游中,在被傲慢粗鲁的当地人刁难的时候,他是想着谁,想着什么才能太太平平、安然无恙地回到港口,回到她身边。
“章姮。”
楼宵突然意识到他和章姮之间本来就不平等,有些事只能他主动、退避、妥协……
他将手伸进西服口袋,掏出了雅绿的丝绒盒子。
盒舌弹开,一抹粹闪掉进他张开的掌心中。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大方利钻仍然闪得耀眼。
他从摇椅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带商船出海,在卡亚俄商港淘到的钻戒,跟那枚举世闻名的海洋之星一样大,不过比它还要更实重。”
“楼宵……”章姮轻轻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你找到了?”
楼宵点点头,“这事还得感谢倚润,他在黑市有看客,就在我带你回酒店的第二天,他就给我找回来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枚戒指的时候,我就知道它对你很重要。”章姮说。
“所以现在我要借它来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楼宵停顿了一会儿,但是过不了多久,章姮就听到了他想说的话。
“你要嫁给我,章姮。”
她笑了,“楼宵,你是来求婚还是来命令人的?”
他的脸抹红般闪现,只是一味倔强地重复,“章姮,你要嫁给我。”
章姮:“如果我说不要呢。”
“你会的。”他举高手里的那枚戒指,“看,它和你眼睛多配,它在你手里丢过一次,我该将它物归原主了。我的未婚妻。”
戒指戴在她手上,她在楼宵怀里,一切都好像是量身定做一样。
“不要,”章姮动了动,瓮声瓮气,“我要刷牙。”
楼宵笑得更深了,“章姮……”
又是两声敲门动静打断了他,“应该是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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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离开后,章姮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食指,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楼宵送别医生回来,可能还在抱怨章姮刚刚在医生面前把他给赶出去了。
他大步走近,坐在床边,“医生跟你怎么说?我问过,他说让我自己来问你?还是那次抢劫遗留的问题嘛?还是什么病毒?别怕,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我先让家里的阿姨过来照顾你,她很亲和很好的,你准会喜欢她……”
“楼宵,”她难得插上一句嘴,“你先听我说……”
楼宵:“我再去买点药——”
“楼宵!”
“好好好好,你说。”
章姮:“我这个月没来月经。”
“嗯?”楼宵皱眉,“但是流血了?”
章姮:“医生觉得是着床出血。”
楼宵不自觉从床边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很快又忍不住贴近她,“你的意思是……”
章姮:“医生让我去验了一下。”
她举起验孕棒,上面赫然是两条杠。
楼宵睁大了眼睛。
“你要吗?”她问,但是很快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
楼宵已经自觉忽视了她问出的那个问题,那还是问题?!
他身体前倾,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喃喃,“有孩子了,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于楼宵而言,共同抚育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是一对夫妻责无旁贷的责任,也就是说他和章姮结婚的事情可以提上行程了。
两颗孤寂的心慢慢凑近,贴在一起,粗野地跳动着。
“那我是不是已经还清债了?”她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楼宵一眼。
楼宵让她躺在他腿上,正如他幼年时躺在海滩上一般,他受海洋的哺育,现在她和他的孩子也受母亲的哺养。
“正在考虑收取利息。”楼宵说。
“好吧,”章姮双臂一展,大大咧咧的,安静又有些睡意朦胧,“随便收取。”
“相信我,”楼宵贴着她额头,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刚毅坚定又沉静,“我会的。”
她已经睡着了,少见得安稳又温顺。
楼宵一下又一下磨蹭着她的脸蛋,左脸磨完,接着右脸,谁也不冷落。
最傲慢的商人也有这样虔诚的权利,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在那之前,我要先娶你。”
*曲终梦回
完结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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