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11:02
室内灯光昏暗,只有床头柜上亮着的一盏小夜灯。
床上鼓着一个大包,不停的抖动,时不时还传出沉闷的哼声。
岑川发丝凌乱,缓慢的从被子中爬出,整个人像是刚在海里,被打捞出来的。岑川无力的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手微颤的伸向床头柜上的水杯。
水已经冰凉了。
岑川没在意,含了一片药就往下咽,药片滑过咽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咳咳,咳咳咳”
岑川弯腰捂住嘴,撕心裂肺的咳嗽。
良久,咳嗽才止住。
岑川大脑昏沉,重新钻进被窝,一把捞起蚕丝被蒙住头,蜷缩成一团,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与燥热。
不知为何,今天下午身体又突然燥热,症状比之前的更甚。岑川吃了三次药症状丝毫没有减轻。
心里更是恨不的把陈凭拉出来鞭尸。
他究竟下了什么药?!!
岑川手指被咬出了血,心脏“砰砰”的跳动,一次比一次厉害。
他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他想回家!!
全身筋骨都在抽痛,身体也越来越软,越来越沉,岑川心中恐惧陈凭下的药是他想的那样。
若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岑川突然一僵,瞪大双眼,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停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腿中有什么东西流出。
真是这样吗……
岑川崩溃的闭上眼睛,想忍忍过去。
可呼吸愈发急促,全身更是湿透了,也不知是不是因蒙着头的缘故岑川喘不过气来了,一把撩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双目无神,木然的盯着天花板。
良久。
岑川手指微动,终是妥协了,缓慢的往下伸。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岑川在钟表的嗒嗒声中,步入梦乡。
邮轮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月光穿过玻璃洒在岑川脸上。
钟表‘嗒嗒’的走着,在分针指向12时,‘岑川’睁开了眼睛。
傅苏昂眼中迷茫,但只有一瞬,平静的观察所处的环境,确认安全后,身体刚动,明显感受到了不适。
傅苏昂一把掀开被子,气笑了。
哪来的蠢货?
傅苏昂起身,强忍着恶心,走进浴室清洗。
水流从头顶泻下,傅苏昂这才感觉身体舒适了些。
身体的麻意时刻提醒着傅苏昂,陈凭想对他做什么,脑中闪过陈凭看他的丑态,傅苏昂冷笑。
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傅苏昂转动脖颈,仰起头,任由水流打在脸上。
这次来凤来岛,他本就是冲着灭陈凭来的,虽出了差错,但结果也算合意,但不应该和旗军的人扯上关系。
他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问题会出在自己身上。
镜面上浮着雾气,傅苏昂看着镜中的自己,歪头笑道:“另一个‘我’?”
洗完澡后,傅苏昂擦拭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抬眼看向钟表。
12:17
傅苏昂在衣柜里挑了半天,才选出一套黑色的唐装,这唐装,袖口领口缀着金色缎边儿,腰胸处绣着一朵精美的金莲。
扣着衣扣,傅苏昂走向玻璃窗,一根细长的手指轻挑起窗帘,傅苏昂平静的向下看去。
甲板上有数十位巡逻士兵,统一的靛蓝色军装,衬托出他们挺拔的身材,仿佛一排屹立不倒的松树。
巡逻士兵来回走了三次,傅苏昂还是没动静,只是静静看着,心中默默计算时间点。就在巡逻的士兵再次往回的走时候,傅苏昂缓慢拉开窗户,在他们转弯回身的一瞬间,直接翻窗,跳了下去。
傅苏昂手撑在地,没有半分停留,连忙起身奔向黑暗。
一路上傅苏昂都在避开旗军的士兵,随着遇到的士兵越来越多,傅苏昂心情是愈发的烦闷,几次都想宰几个人。
这船是他的,哪有主人家在自己的船上东躲西藏的。
傅苏昂翻滚落地,站起身,拍打着裤子上的尘土,往酒窖内走。
他当时在船舱里为建这间密室可花了不少功夫,不过,还好派上用场了。
傅苏昂走到酒窖深处,抬手握住墙壁上的灯饰,慢慢往右转动。
前方的酒柜缓缓移开,露出一扇门,傅苏昂没犹豫抬脚向里面走去,随着他的进入,室内的灯一排排的亮起,顿时,整个房间里亮如白昼。
这间屋子里同样摆放着酒,不过瓶瓶都是珍品,比刚才酒窖里的要贵的多。
傅苏昂不急不缓的逛了逛,在酒柜里,挑出了一瓶红酒打算一会儿带着。
拿着酒,傅苏昂向四周环视,最终走向角落处的酒柜,途中还顺手拿了个酒杯。
傅苏昂在酒柜前,矗立良久,不知为何突然暴起,抓住酒柜边框猛摇。
顿时,一顿“噼里啪啦”,整个酒柜中除了左下角的一瓶酒,其余的全部砸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余下的这瓶似乎是被焊死在柜中的。
傅苏昂脚下全是玻璃碎片,裤腿被红酒侵染,看着柜中的‘独苗’露出满意的神情。
傅苏昂伸手扭动红酒瓶,眼前再次露出一个通道,随意的踢开脚下的玻璃,傅苏昂向内走去。
酒柜在傅苏昂进入后不久恢复原样,只是少了些酒。
傅苏昂进入后七走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昏暗压抑的小路才有了终点,前方出现了一个木门,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出。
“没你这样的!!”
“我做不了主。”
“我做的了主。”
“二少,我求你了,安静会儿,成不?”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
两人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后,眼睛一亮,同时喊道:“哥!”
傅苏逸刚喊完,迎面却来了一拳。以为傅苏昂是在练他,躲开后还没心没肺的冲着傅苏昂笑,满脸写着求夸。
一旁的黄毛不忍直视,怕傅苏昂殃及无辜,急忙后退躲得远远的。
傅苏逸狠摔在地上,两眼问号,不明所以得坐起身看着傅苏昂。
突然想到什么,傅苏逸一脸好奇的道:“你是我哪个哥啊?”
傅苏逸眼里充满探究,手微动却碰到了身侧的温热,侧头一看,地上躺着的正是消失已久,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云七。
傅苏昂面色阴沉的看着傅苏逸。
良久。
只听傅苏昂道:“你,杀了他。”
傅苏逸如坠冰窟。